秋雁歸叫竹葉看家,她跟著小丫環(huán)進了二太太的院子。
一見面,二太太巫氏就不客氣地說道:
“雁歸啊,據(jù)我所知,那些東西,都是你給雁芳她們的吧?”
“是啊。”
確實是原主同意給的。
“那你還往回要?這樣出爾反爾真的好嗎?”
“二伯母,我給她們是看在姐妹情分上。
可今天的事情讓我看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和她們之間,根本沒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
這么冷的天兒,秋雁芳都能把我推下水,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我沒有這樣的姐妹,我的東西也不會給這樣陰毒的人,我為什么不能要回來?”
巫氏愣住了,這還是那個軟趴趴的秋雁歸嗎?
她怎么感覺,秋雁歸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秋雁歸:恭喜你,答對了,不過沒獎勵。
巫氏看過秋雁如和秋雁芳拿回來的東西,真是好東西啊,她都眼饞了。
秋家雖然也是侯府,也只是比普通小官員家強點兒,真的只是強點兒,根本擺不起侯府的譜兒。
永安侯是末等爵位,人家靖國侯可是超品啊。
靖國侯送給外孫女的東西,豈能差了?
他們二房有自己的生意,雖然不太缺錢,可這樣的好東西他家真的沒多少,巫氏真的不想還。
“雁歸啊,你雁芳姐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你掉進水里純粹是意外,意外。
再說,你也把她們?nèi)铀锪耍菜闶莾傻至恕!?/p>
“二伯母的意思是,東西不還了唄?”
“我也是為你著想,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去,會損害你的名聲。”
“名聲?名聲值幾個錢?我不怕?lián)p害名聲,我只要我的東西。”
“嘭!”
巫氏氣得一拍桌子:
“你這丫頭怎么油鹽不進呢?哪有送出的東西再往回要的?
這事兒你就是走到天邊,它也沒這個理!”
“二伯母不用這么激動,東西不想還你就直說。
我也明白地告訴你,我的東西,今天你們必須還給我,那可是我外公和舅舅給我的嫁妝。
別說是秋雁芳她們拿去了,就是你要也不好使,都得給我還回來,少一件也不行!”
“我就不給,你能怎么滴?”
“二伯母,我自然是不能把你怎么滴,但我可以告訴爺爺奶奶。
如果他們也不管,我還可以告訴我舅舅,告訴我外公。”
巫氏有些怕了,如果這死丫頭真的把這事兒鬧開了,他們二房的臉面還要不要?
她女兒秋雁芳的臉面還要不要?雁芳可還沒許人家呢。
罷了罷了,給她吧。
“來人,去馬姨娘那里告訴秋雁如,讓她把秋雁歸的東西還回來。”
秋雁如是二房庶女,馬姨娘生的。
秋雁歸用腳勾了個圓凳過來,她坐下來等著。
等得無聊,秋雁歸掏出一張單子看起來。
“二伯母,這上面可是有記錄,你們不要落下什么東西哦。”
巫氏扭過臉不看她。
秋雁歸來二房之前,巫氏已經(jīng)聽說孟氏找秋雁歸要東西的事兒了。
現(xiàn)在看來,這事兒應(yīng)該是真的。
這死丫頭,親娘的面子都不給,何況她這個二伯母。
希望這死丫頭不會落在她手里,她可是很記仇的。
秋雁歸如果知道她是這么想的,肯定會說,即使這些東西我不要了,你們就會對我好嗎?切!
秋雁如的東西送來了,這邊秋雁芳的東西也拿出來了,都放在桌子上。
秋雁歸學著竹風的樣子,也扯了窗簾包東西,在巫氏憤怒的瞪視下扛著東西回來了。
厲媽媽和竹風提著食盒剛進屋,還端回一大盤噴香的鴨子。
“那些廚子就是欺軟怕硬,好說好商量不行,非要等到厲媽媽開砸,他們才老實了。”
竹風一邊說著,一邊幫秋雁歸把東西放好,指著擺好的飯菜:
“小姐,吃飯吧。”
其實現(xiàn)在還不到飯點兒,秋雁歸就是叫厲媽媽去大廚房立威的。
“欺軟怕硬是人的本性,咱們軟弱,必然要被欺負。
咱們變強了,他們自然就不敢了。”
秋雁歸說完,坐下來吃了一碗飯,味道還不錯。
大太太的貼身丫環(huán)冬雪來了:
“雁歸小姐,我們太太有請。”
秋雁歸樂呵呵地掰著手指開始算:
老夫人,三太太,二太太,也是,應(yīng)該輪到大太太了。”
她轉(zhuǎn)身對厲媽媽她們?nèi)齻€說道:
“你們也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竹風要跟著秋雁歸一起去,秋雁歸沒讓,她自己跟著冬雪來到大太太這里。
大太太郝氏,今天可是開了眼了。
秋雁歸這丫頭,掉水里醒來倒是改了性子了,她是真想見見。
秋雁歸進來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問了好,站到一邊。
這丫頭真的變了,看她那自信的眼神,那不卑不亢的舉止,都在告訴郝氏,這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兒。
郝氏笑了:“雁歸啊,雁芳推你下水是她不對。
可你把她們?nèi)齻€都扔水里,那就是你不對了。”
府里出了這樣的事情,郝氏這個當家人必須表明一個態(tài)度。
如果她不當這個家,她哪里會管這些丫頭的死活,人腦子打出狗腦子關(guān)她啥事。
秋雁歸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
“大伯母的意思是,她們欺負我,我乖乖受著就對了唄?”
“你這丫頭,我是那個意思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這樣做,不是要和她們結(jié)仇嗎?”
“我不扔她們,我們就沒仇了嗎?
我讓著她們,不會讓她們停手,只會讓她們更加得寸進尺。
這一點,大伯母應(yīng)該很清楚。”
作為一個當家太太,府里明面上發(fā)生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郝氏不說話了,事實確實是這樣。
二房兩個丫頭,加上三房那個沈云霜,偶爾還要加上自己的女兒,欺負秋雁歸那就是家常便飯。
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剛剛從外公家回來,又帶了那么多好東西,秋雁芳她們怎么可能不眼饞,怎么可能不伸手?
好在郝氏有先見之明,沒讓她女兒伸手。
要不,今天丟臉的人里,就有她們母女倆。
“雁歸啊,我的意思是,你已經(jīng)十三了,不小了。
遇到合適的人家,也應(yīng)該定下來了。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個度,知道適可而止。
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沒有好名聲,真的不好找人家。”
郝氏的這番話,無懈可擊,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秋雁歸笑了:“謝謝大伯母教導,雁歸記下了。
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受任何委屈,我只會讓別人受委屈。”
郝氏嗤之以鼻,那你也得有那個能力啊。
“雁歸,姐妹之間應(yīng)該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傷害。”
“這話,大伯母應(yīng)該和秋雁芳說。
大伯母放心,只要她們不惹我,我肯定不找她們麻煩。”
“那就好。我這兒新得了一支步搖,很好看,送給你吧。”
“謝謝大伯母,步搖就一支,還是留給大姐吧。她定了親,正應(yīng)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郝氏的女兒秋雁玲明年出嫁。
郝氏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fù)原狀。
她端起茶碗,這是要送客的意思。
“大伯母,我自己拿錢要吃雞,大廚房收了錢卻舔著臉不給做,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他們不給做,那我自己找人做。
我要在院子里建個小廚房,大伯母把我每天的分例給我就行。”
郝氏愣住了,她沒想到秋雁歸有這想法。
厲媽媽帶人砸了大廚房這事兒她知道,她以為秋雁歸沒吃到雞耍小姐脾氣。
現(xiàn)在看來,這丫頭未必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大廚房那些勢利眼,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丫頭以前也沒說啥。
現(xiàn)在,不但鬧騰起來,還提了要求,挑戰(zhàn)她這個當家人的權(quán)威。
哼哼,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分量。
郝氏黑下臉來,聲音里都透著股威懾力:
“雁歸,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不規(guī)矩的我不管,我弄個小廚房又沒礙著別人,又沒花公中的錢,我就是告訴大伯母一聲。”
言下之意,我沒請示你,你同意不同意無關(guān)緊要。
郝氏氣得想把茶碗扔秋雁歸頭上去,但她還是克制住了。
告辭出來,走在回去的路上,秋雁歸想,這回應(yīng)該沒人再叫她了吧?
迎面過來一個小廝:
“雁歸小姐,老侯爺有請。”
這還有完沒完了?
秋雁歸氣得很想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