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外,寒風如刀,刮得易中海老臉生疼。
他縮著脖子,頂風來到四合院后墻外那堆破爛磚瓦與枯草交織的荒僻角落。
這里緊挨著公共廁所,平日臭氣熏天,此刻更是死寂。
他記得聾老太提過,入口就在這附近。借著微弱的月光,易中海撥開半人高的枯草,用撬棍在凍硬的地面一陣摸索。
“咔噠。”一聲輕微的異響。
終于,一塊混在碎石爛泥中,毫不起眼的青石板被他撬動了!
石板下,赫然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直徑不大,也就將將能容納一個成年人爬進去。
一股陰冷潮濕、帶著土腥和霉變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窒息。
“找到了!老虔婆果然沒騙我!”易中海心中狂喜,壓抑著激動,
但隨即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讓他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從懷里掏出半截蠟燭和火柴,哆哆嗦嗦地點燃,顫抖著手將蠟燭往洞里探了探。
洞口狹窄,僅容一人勉強爬行,里面黑不見底,好像通往九幽地府。
“他娘的,為了活命,老子拼了!”
易中海一咬牙,將心一橫。
他把那根劣質蠟燭叼在嘴里,借著昏黃的燭光,手腳并用地爬了進去,肥胖的身軀在狹窄的洞口蠕動,顯得異常艱難。
暗道內漆黑曲折,濕冷的泥土不斷落下,他的棉衣很快被浸透,冰冷刺骨。
突然,他感覺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嗖”地一下擦過了他的臉頰!
“媽呀!”
易中海魂飛魄散,蠟燭脫手掉落,瞬間熄滅。
黑暗中,他一屁股墩在地上,脊背撞上土壁,疼得齜牙咧嘴,卻死死捂住嘴,冷汗瞬間濕透后背。
他手忙腳亂地重新摸索到蠟燭,再次點燃,顫抖著手往剛才的方向照去。
只見一只比貓崽子還肥碩的大黑耗子,正瞪著兩只綠油油的小眼睛盯著他,
隨即“吱溜”一聲,拖著長長的尾巴,從洞壁的一個小窟窿里竄了進去,消失不見。
“操你奶奶的!原來是只死耗子……”易中海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媽的,差點把老子嚇死!這老虔婆的密道,可真他娘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緩過勁來,他再次看向那個黑洞洞的通道深處,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富貴險中求,寶貝說不定就在里面!
只要能找到那老虔婆藏匿的財物,或者能要挾別人的把柄,他說不定就能逃過這一劫!
他捏緊蠟燭,更加小心地往前爬。
就在他感覺快要接近聾老太房間下方的時候,忽然,頭頂上方隱隱約約傳來了腳步聲和模糊的說話聲!
“……今兒個真他娘的冷,也不知道那李所長折騰個啥,大過年的還讓咱們在這兒守著個死人屋子……”
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抱怨道。
“少廢話!李所長說了,這屋子是重要證物現場,必須嚴加看管!萬一讓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溜進去破壞了,你擔待得起?”
另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呵斥道。
是公安!
是門口值夜的公安在巡邏!而且聽聲音,他們似乎就在聾老太太屋子外面!
離他現在的位置,恐怕只有一層薄薄的土層和房板的距離!
易中海亡魂皆冒,血液瞬間凝固!他猛地吹熄蠟燭,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了!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狂跳的聲音,如同擂鼓一般。
冷汗順著額頭、鼻尖、下巴不斷滴落,砸在冰冷的泥土上。
腳步聲似乎在聾老太太的窗外停了下來。
“你說,那老太太真是敵特?看著不像啊。”
“不像?李所長還能冤枉了她?人家可是秘密戰線的王牌!火眼金睛!據說當場就搜出了電臺和黃金!這種潛伏的老特務,最會偽裝了!”
“嘶……李所長真夠狠的,說槍斃就槍斃……”
“你懂個屁,對敵特分子就該這樣,殺一儆百!”
易中海聽著頭頂上公安的對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砸在他的心上。
他縮在黑暗潮濕的密道里,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堵在洞里的老鼠,
隨時可能被發現,然后被拖出去,像聾老太太一樣,一顆花生米送上西天!
恐懼攥緊了他的心臟!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遠去。
又等了好一會兒,確認外面沒了動靜,易中海才虛脫般吐出一口氣。
他顫抖著手點燃蠟燭,豆大的火苗映著他慘白如紙的老臉。
剛才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強壓下恐懼,他咬牙繼續爬行一小段,前方終于出現一個向上的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上面果然是一個不大的密室,空氣污濁,顯然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易中海舉著蠟燭照亮四周。
密室很簡陋,空蕩蕩的,只有墻角用幾塊破磚頭墊著,上面放著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粗陶瓦罐。
那瓦罐是鄉下人家腌咸菜最常用的那種,罐口用一塊破布胡亂塞著,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易中海心中一動,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伸手抱起瓦罐。
入手很沉!
絕對不是一個空罐子!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眼睛里也迸發出貪婪的光芒!
他把瓦罐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顫抖著手,揭開上面那塊積滿灰塵的破布。
借著昏黃的燭光往里一看——易中海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瞳孔急劇收縮,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瓦罐里,并非他想象中的金條或者美元,而是放著一些用油紙仔細包好的東西,
還有一本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線裝的小冊子!
他顫抖著手,幾乎是搶一般地先把那些油紙包拿了出來。
打開一個,里面竟然是一沓信件!
有的是用毛筆寫的,字跡娟秀;有的則是用鋼筆寫的,字跡潦草。
內容他來不及細看。
他迫不及待地又拿起那本小冊子。
冊子是普通的土黃色紙張線裝而成,封面已經有些泛黃破舊,邊角都磨損了,上面沒有寫任何書名,只在不起眼的角落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他深吸一口氣,翻開了冊子。
只見里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些人和事,每一條記錄都簡明扼要,卻又觸目驚心!
越看,易中海的心跳越快,眼睛也越睜越大,額頭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度的震驚和一種莫名的興奮!
這冊子上記錄的,果然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黑料”!
有的是院里某某鄰居偷雞摸狗、占小便宜的齷齪事;有的是廠里某某領導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證據;
甚至還有一些男女之間不正當關系的詳細記錄,時間、地點、人物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老虔婆,竟然偷偷摸摸記了這么多人的黑賬!
而讓易中海最頭皮發麻的是,他竟然在這本冊子上,看到了關于他自己的記錄!而且不止一條!
上面用冰冷的筆觸,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當年是如何利用一大爺的身份和采購員的便利,偷偷摸摸挪用軋鋼廠的貴重零件拿出去倒賣換錢,
又是如何因為堵伯輸光了錢,被聾老太太抓住把柄,威逼利誘,一步步被她徹底拉下水,成為她的眼線,為她傳遞情報,甚至幫她處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時間、地點、涉及的金額和物品,都分毫不差!
甚至,連他曾經因為生活困難,接受過賈家的接濟,
以及賈張氏年輕時對他有過某些不正經的暗示和勾引,都被一五一十地記錄在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