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凌仙宗藏經閣籠罩在薄霧里,朱漆大門上的銅環(huán)還掛著露水。厲天逸握著蕭冷軒的內門腰牌,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前世被藏經閣執(zhí)事驅趕的畫面——那時他不過想借一本《基礎劍訣》,卻被罵作“雜役也敢覬覦內門功法”。
“哐當。”
腰牌拍在石桌上,正在打瞌睡的執(zhí)事老頭猛地驚醒,抬頭看見腰牌上的竹葉紋,臉色瞬間變了:“蕭……蕭師兄?您今天怎么有空來……”
“換書。”厲天逸故意壓低音線,將懷里的《淬體決》推過去,“給我拿本《引氣入體真解》,再把你們這兒的高階劍訣目錄拿出來。”
執(zhí)事老頭諂媚地笑著,轉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黃綢封面的書,卻在遞過來時故意壓了壓:“蕭師兄可知,藏經閣規(guī)矩,內門弟子每月只能借兩本功法……”
“啰嗦。”厲天逸抬手甩出塊碎銀,“再廢話,信不信我讓王長老撤了你這執(zhí)事?”提到王通的名字,老頭渾身一抖,立刻點頭哈腰地又取來一本《凌仙劍訣精要》,連同目錄一起放在桌上。
躲進藏經閣最深處的隔間,厲天逸翻開《引氣入體真解》,古鏡在識海震動,鏡面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這是功法的靈氣運行路線。前世他修煉時總覺得晦澀難懂,此刻在鏡魂解析下,每一個穴位、每一道靈氣走向都清晰如地圖。
“原來引氣入體要先打通‘云門穴’,再以靈氣沖刷‘中府穴’……”他喃喃自語,指尖按在穴位上,按照鏡中路線運轉靈氣。原本滯塞的經脈突然一暖,像是有股暖流流過,丹田處隱約有微光閃爍——這是要突破淬體四重的征兆。
正專注修煉時,隔壁隔間傳來腳步聲。厲天逸屏息凝神,古鏡瞬間解析出對方的實力:淬體七重,腰間掛著內門弟子腰牌,腳步虛浮,像是昨夜縱欲過度。
“老三,你說那雜役小子真死了?”是昨天在柴房暈倒的胖子,此刻正跟另一個弟子竊竊私語,“我今早看見王長老渾身是血地回來,聽說亂葬崗那邊……”
“噓!”瘦子慌忙捂住他嘴,“別亂說!王長老說了,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對了,蕭師兄的凌仙劍怎么在那小子手里?該不會……”
“管他呢,”胖子嗤笑一聲,“等宗門大比開始,那小子要是敢報名,老子第一個上去教訓他——外門廢物也配跟咱們內門爭名額?”
腳步聲漸漸遠去,厲天逸睜開眼,眼中閃過冷光。宗門大比定在三日后,原本是內門弟子爭奪秘境名額的盛會,但今年不知為何,外門弟子也能報名——前世他就是因為受傷錯過,如今看來,這所謂的“機會”不過是內奸們設下的陷阱。
“鏡魂解析,啟動。”他默念一聲,翻開《凌仙劍訣精要》。古鏡光芒大盛,書中那些復雜的劍招瞬間變得簡單易懂,甚至能看到每一道劍氣在空氣中留下的軌跡。厲天逸伸手虛握,靈氣在掌心凝聚成劍,按照解析出的路線劈出——“砰”地一聲,石桌被劈出半寸深的劍痕。
“淬體四重,竟能徒手凝劍?”他挑眉,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氣。古鏡不僅能解析功法,還能加速修煉速度,照這個進度,三天內突破到開元境也不是不可能。
收拾好功法書,厲天逸剛要離開,目光忽然被書架頂層一本落灰的典籍吸引。那書名為《太虛觀物訣》,封皮上的云紋竟與古鏡紋路相似。他踮腳取下,剛翻開第一頁,古鏡突然劇烈震動,鏡中浮現出凌仙宗祖師墓的畫面——墓碑上的紋路,竟與書中記載的“太虛三式”如出一轍。
“原來祖師墓的鑰匙,藏在這本功法里。”他低聲說,將書塞進懷里。執(zhí)事老頭正要開口阻攔,卻見他亮出腰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回到雜役房時,沈清月正坐在門檻上擇菜。她換了身干凈的青衫,手腕上的鞭痕涂了金瘡藥,已經結了痂。看見厲天逸回來,她慌忙起身,指尖還沾著青菜汁:“小逸,你去哪兒了?我擔心死了……”
“去準備大比的事。”厲天逸關緊房門,從懷里掏出《太虛觀物訣》,“從今天起,你跟我一起修煉。先練這套觀物訣,能提升五感,對戰(zhàn)斗有幫助。”
沈清月接過書,指尖撫過封皮:“這不是內門高階功法么?你怎么……”
“別問那么多。”厲天逸打斷她,取出從藏經閣順來的聚靈散,“把這個吃了,運功時注意感受靈氣流動。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我……”他頓了頓,想起前世她為自己而死的畫面,聲音放軟,“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
接下來的三天,厲天逸幾乎足不出戶,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上。古鏡每天解析三本功法,他的境界也一日千里:第二天突破淬體六重,第三天清晨竟隱隱有開元境的征兆。沈清月在觀物訣的輔助下,也從淬體二重升到四重,眼中偶爾閃過精光,顯然已經掌握了功法精髓。
宗門大比當天,天剛破曉,演武場就圍滿了人。外門弟子們穿著粗布短打,內門弟子則身著流云紋白袍,涇渭分明。厲天逸帶著沈清月混在外門隊伍里,立刻引來一陣竊竊私語。
“看那小子,不是被熊抓傷的雜役么?怎么還沒死?”
“噓,他手里拿的是蕭師兄的劍!聽說蕭師兄昨夜就沒回內門……”
議論聲中,三長老走上演武臺。這人面相慈眉善目,卻是暗魔宗安插在凌仙宗的內奸之一。他掃過臺下,目光在厲天逸身上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年大比規(guī)矩不變,內門弟子前十可入秘境,外門弟子……”他故意拖長聲音,“若有人能連勝三場,亦可獲得名額。”
話音剛落,內門弟子里跳出個壯漢,正是那天在柴房的胖子:“外門廢物們聽著,爺爺我叫張猛,誰先來受死?”
外門弟子們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厲天逸拍了拍沈清月肩膀,緩步走上臺:“我來。”
張猛一愣,隨即爆發(fā)出大笑:“就你?淬體三重也敢上臺?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腦袋打爆?”
“試試就知道了。”厲天逸站定,古鏡在識海解析對方招式。張猛練的是外門橫練功夫,看似皮糙肉厚,實則下盤不穩(wěn),胸口“膻中穴”是致命弱點。
“找死!”張猛怒吼一聲,揮拳砸來。厲天逸側身避開,指尖點向他膻中穴。壯漢悶哼一聲,后退半步,臉上閃過驚訝:“你怎么知道我……”
“破綻太明顯。”厲天逸冷笑,不等他說完,抬腳踢向他膝蓋“陰陵泉穴”。張猛轟然倒地,疼得齜牙咧嘴,卻怎么也爬不起來——他的經脈被靈氣震得紊亂,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動彈。
臺下一片嘩然。外門弟子們交頭接耳,內門弟子則臉色鐵青。三長老眼神一暗,抬手道:“下一位,內門弟子李華!”
上來的是個瘦子,正是柴房另一跟班。他祭出法器匕首,刀刃上泛著藍光,顯然淬了毒。厲天逸挑眉,古鏡瞬間解析出毒素成分:“七步倒”,需以靈氣逼出。
“雜役小子,嘗嘗我的毒匕!”李華揮刀刺來,厲天逸不躲不閃,伸手攥住他手腕。對方正要得意,卻見他掌心涌出金光,毒素順著刀刃逆流而上,瞬間染黑李華手臂。
“啊!我的手!”瘦子慘叫著后退,匕首“當啷”落地。厲天逸甩了甩手上的毒血,目光掃向三長老:“還有誰?”
三長老臉色難看,正要開口,人群中突然走出個白衣男子——正是蕭冷軒。他臉色蒼白,顯然還沒從昨夜的傷中恢復,卻硬撐著笑道:“厲師弟好大的本事,竟能傷了我兩位師弟。不如……咱們來比一場?”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沈清月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厲天逸看著蕭冷軒,腦海中閃過前世被他推下巖漿的畫面,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好啊,蕭師兄想怎么比?”
“就比劍吧。”蕭冷軒抽出腰間佩劍,“點到為止,如何?”
“好個點到為止。”厲天逸冷笑,凌仙劍出鞘,劍氣在陽光下閃爍,“那就讓我看看,蕭師兄的凌仙劍訣,練到第幾層了。”
兩人對峙片刻,蕭冷軒率先出手。他施展的正是“凌仙十三式”,劍招華麗流暢,卻在厲天逸眼中慢如蝸牛。古鏡解析出每一道劍氣的軌跡,甚至能看到他因緊張而紊亂的靈氣流動。
“第一式·風穿林。”蕭冷軒劍尖刺向厲天逸肩頭,卻見對方輕輕一側身,劍尖擦著衣襟劃過。不等他變招,厲天逸反手一劍,劍柄重重砸在他后心,竟是用他的招式反擊他。
“你……”蕭冷軒踉蹌幾步,轉身再攻,“第三式·云破月!”劍氣化作月光虛影,卻被厲天逸抬手握住——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劍氣,不過是用幻術凝成的假象。
“蕭師兄,你的劍招,還是這么華而不實。”厲天逸冷笑,揮劍砍斷他束發(fā)帶,黑發(fā)散落,遮住他驚恐的臉,“還要繼續(xù)么?還是說,你想讓我當眾揭穿你的秘密?”
蕭冷軒臉色煞白,踉蹌著后退兩步,忽然瞥見三長老的眼神,咬牙道:“算你厲害!我認輸!”說完轉身擠出人群,背影狼狽不堪。
三長老咳嗽兩聲,強作鎮(zhèn)定:“厲師侄連勝三場,按規(guī)矩可獲得秘境名額。今日大比到此為止,三日后……”
“慢著。”厲天逸突然開口,“我還有一事要稟長老。”他取出從王通那里得來的傳音玉簡,“昨夜我在后山,發(fā)現王長老與暗魔宗勾結,這玉簡里,有他與暗魔宗宗主的傳音記錄。”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三長老臉色劇變,伸手要搶玉簡,卻被厲天逸躲過。古鏡光芒大盛,玉簡內容被投影在空中,清晰傳出王通的聲音:“宗主放心,凌仙宗已在掌控之中,秘境試煉的生魂……”
“這……這是栽贓!”三長老怒吼,卻被涌上來的內門弟子按住。厲天逸看著他驚恐的表情,心中冷笑——這不過是第一步,真正的好戲,還在秘境里等著呢。
散場后,沈清月跟在厲天逸身后,眼神里滿是崇拜:“小逸,你剛才太厲害了!那些內門弟子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別得意,這只是開始。”厲天逸摸出《太虛觀物訣》,指尖劃過封皮,“三日后的秘境,才是真正的戰(zhàn)場。而我們的目標,是凌仙宗祖師墓里的鏡魂碎片——還有,讓所有內奸,都付出代價。”
沈清月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個紙包:“對了,我今天在藥房聽見消息,說藏經閣丟了本《太虛觀物訣》,執(zhí)事老頭正在到處找人……”
“不用管他。”厲天逸輕笑,“等我們從秘境回來,凌仙宗會有更大的‘新聞’——比如,某個勾結魔修的長老,被當場揭穿真面目。”
兩人并肩走向后山,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厲天逸抬頭望向凌仙宗主峰,那里有座古老的陵墓,墓碑上的紋路在古鏡解析下越來越清晰。他知道,一場更大的挑戰(zhàn)正在等著他,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
“蕭冷軒,蘇清雪,三長老……”他低聲念出這些名字,古鏡在識海震動,“你們的好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