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何時才能恢復如初。自從來到這里,她便請府醫為自己把過脈,然而得到的結果卻令人困惑不已,脈象竟然一切正常。這意味著從表面上看,她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病癥,只是身體相較于常人略顯虛弱罷了。
趙合德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在本能地排斥著她的靈魂。就算再疲乏眼下正值白晝,陽光明媚,自然不可能卸妝解發,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歇息。無奈之下,趙合德只得暫且斜倚在榻上,稍作休憩。
一旁的春枝頗為機靈,見趙合德面露倦容,便趕忙上前,默默地為她輕輕捶腿,以緩解疲勞。而春桃則在一旁忙碌著收拾和整理提前送進來的那兩個包袱。
雖說進宮時只能攜帶兩個包袱,但夏母顯然是精心準備的,完全按照規定中最大的包袱尺寸來準備,而且里面的物品也都經過了仔細的歸置,盡可能多地塞進了各種東西。
就在趙合德剛剛合上雙眼,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皇后和華妃分別派人前來送賞賜了。
趙合德想到了原主就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那句“華妃娘娘賞賜的東西再好也不如皇后娘娘賞的?!币?,從而引發了三集下線的事情。
不過,趙合德自然不會像原主那樣輕易地站隊。她有著自己的盤算和計劃,她要在這宮廷之中獨樹一幟,開創屬于自己的勢力。趙合德只是按照宮廷的規矩,向皇后和華妃謝了恩,并賞賜了一些銀錢給來送上賞賜宮女和太監。
她剛剛可沒錯過皇后身邊的宮女,還有華妃身邊那個太監兩個人眼中的驚訝。送賞賜是一方面,估計這兩個人也是來替主子看一看自己的虛實。
捋清了劇情之后她知道這里的皇后可不是許皇后那樣的蠢貨,而是一個真正佛口蛇心的人。表面上端莊賢惠,一副正妻的大氣之派,實則心狠手辣,心機深沉,手段高明。
一踏進這永壽宮,她便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麝香味道。這股香氣,對于旁人來說或許并無異樣,但對于她而言,卻再熟悉不過。她深知這麝香的厲害,皇后只曉得這麝香能害人,卻不曉得她趙合德才是玩弄麝香的祖宗。畢竟,那息肌丸便是她們姐妹倆特意找人研制出來的,她們姐妹也算是深受其害,又怎么能忘得了那麝香的味道。
養心殿中,皇上手持奏折,卻久久未能將目光落在上面。他的心思早已飄向了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盡管此刻佳人近在咫尺,可因為那勞什子的規矩他還不能與佳人相見。
“蘇培盛,新人都入宮了嗎?”皇上突然開口,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蘇培盛顯然沒有料到皇上會在此時問起這個問題,不過好在他作為御前大總管,對宮中諸事都了如指掌。他趕忙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話,看如今這個時辰,各宮小主想必都已經收拾妥當了?!?/p>
皇上聽后,繼續低頭凝視著手中的奏折,然而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他當然不能對一個奴才訴說自己內心的悸動,這也不是一個奴才該知道的事情。
蘇培盛見皇上如此,心中暗自揣測。他想起皇上剛才的問題,料想皇上或許是想起了純元皇后,而那個與純元皇后有五分相似的莞常在,或許正是皇上此刻所掛念之人。如此看來,這莞常在定然不是平凡之輩,自己將槿汐調去碎玉軒,這步棋倒是走對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整個宮殿都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趙合德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月色,心中卻翻涌起陣陣波瀾。
她轉身對身后的春桃吩咐道:“明日你要仔細搜查這宮殿里的每一個角落,務必將那些害人的東西都找出來。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贝禾夜Ь吹貞艘宦?,表示明白。
趙合德之所以選擇在夜深人靜時交代此事,是因為她擔心白天會引起他人的注意。這永壽宮中雖然看似平靜,但她深知宮中的復雜局勢。這里不僅有其他妃嬪的眼線,甚至連路邊的石頭都可能會傳遞消息。
接下來的兩天,趙合德的生活還算順遂。她的永壽宮中沒有主位娘娘,也沒有其他的答應、常在與她同住。一個人獨占一座宮殿,自然比與他人擠在一起要自在得多。
只不過趙合德對于自己目前的貴人位份并不十分滿意。遙想當年在漢宮時,劉驁對她寵愛有加,直接賜予了她僅次于皇后的昭儀位分。那時的她,身份尊貴,初入宮廷時,劉驁后宮那些曾經世家貴女都要對她行禮。
闔宮覲見的這一天趙合德特意穿上了自己最不喜歡的綠色衣裳。她的腦海中還依稀地記得,真正的夏冬春被打殘的那一天,穿的正是一身綠色。如今,既然自己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那么就從今天開始,徹底改變整個后宮的格局吧!這一身綠色,也算是與原主悲慘的命運做一個正式的道別。
當趙合德抵達景仁宮時,她發現新人之中已經有兩三個人新人等在了景仁宮殿外。她的出現,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畢竟,人的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停留在那些美麗的事物或者人身上。然而,趙合德從這些人的目光中,并沒有看到絲毫的欣賞之意,相反,她看到的只有滿滿的惡意和嫉妒。
沒過多久,新入宮的秀女們便全部到齊了?;屎笊磉叺拇髮m女從殿中緩緩走出來,邀請各位小主進入殿內請安。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個新人之首擁有封號的貴人,竟然站在了第二排。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畢竟按照地位和身份,她理應站在最前列才對??磥碚埌驳牡谝惶欤陀斜匾尨蠹液煤谜J識一下自己了。
趙合德不緊不慢地跟隨著眾人走進殿中,她的目光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線,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這些面容在她的腦海中迅速與相應的名字對應起來,沒有絲毫的遲疑。
皇后端坐在上方,一臉和善,手中輕輕撫摸著一柄玉如意,那笑容仿佛春天里綻放的花朵,落落大方。就這端莊、慈愛的笑容,恐怕就夠許多人學一輩子的了。
“妹妹們今天都來得這么早啊,在宮里的生活可還習慣嗎?”皇后的聲音溫柔而親切,仿佛是一位慈祥的母親在詢問自己的孩子。只不過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后并非真的在意她們是否習慣,這不過是一種例行的寒暄罷了。
果然,眾人就像事先排練好的一樣,齊聲回答道:“承蒙皇后關懷,一切都好?!边@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殿中回蕩,顯得有些生硬和虛偽。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通報:“華妃娘娘到!”這聲音猶如一道驚雷,打破了殿中的平靜,也差點打破了皇后那大氣的笑容。
“華妃娘娘吉祥!”眾人紛紛起身,齊聲行禮。不僅是新來的妃嬪們,就連與華妃同為妃位的齊妃也站起身來,行了一個平禮。
“本宮沒來晚吧?皇后娘娘吉祥!”華妃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整個宮殿都能聽到她的聲音??伤男卸Y卻顯得有些敷衍,只是簡單地彎了一下腰,那雙腿連個彎都沒打。
還沒等皇后開口讓她起身,華妃就已經直起身子,毫不客氣地直接入座了。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似乎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就在皇后臉上掛不住的時候,趙合德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事情,她的聲音也同樣響亮,落落大方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嬪妾永壽宮貴人夏冬春有一事不明,還請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為嬪妾解惑?!壁w合德的語氣客氣而謙遜,但她的目光卻堅定地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微笑著看著趙合德,眼中流露出一絲親切,就像一個關心妹妹的姐姐一樣,聲音柔和的問道:“哦?不知旻貴人有什么事不明白呢?”
趙合德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如春花綻放,沒有皇后那般的親和力,反而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仿佛她的一笑可以傾國傾城。
“進宮之前,雖然教養嬤嬤教導得有些敷衍,但嬪妾也認真學習了宮規。可是進了宮之后,嬪妾卻發現有些事情與宮規所描述的完全不同。所以,嬪妾想問,宮規難道只是一個擺設嗎?”趙合德的話語雖然客氣,但其中的質疑之意卻十分明顯。
皇后完全沒弄明白這旻貴人是什么路數,開口回答道:“自然不是,宮規森嚴,怎么可能是擺設,旻貴人要注意言辭?!?/p>
“那嬪妾就不明白了,嬪妾一個有封號的貴人為何會站在第二排,不知第一排可是富察貴人和博爾濟吉特貴人。雖然二位是滿軍旗和蒙軍旗,可有封號高半級這可是后宮之中不成文的規定。”趙合德自然知道站在第一排的是誰,怎么能只有自己不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