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如同一只敏捷的小獸般趴在墻根處,眼睛緊緊盯著那扇房門,不敢有絲毫松懈。
當看到二叔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出房門,并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院落之后,他依舊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靜靜地等待著那個絕佳時機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份寧靜。
就在這時,忽然間聽到屋內傳出一陣輕微的嘟囔聲:“哎呀,真是煩死個人啦!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啥東西,肚子居然鬧騰得這么厲害,一個勁兒地拉稀……哎喲喲,我可快要憋不住啦!”
伴隨著話語聲,只見嬸子急匆匆地打開房門,一路小跑著沖向廁所方向。
秋桐見狀心中暗喜,知道屬于自己的機會終于來臨。
他像一道閃電般迅速起身,躡手躡腳地溜進了臥室。
借著微弱卻明亮的燭光,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快速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沒過多久,他便驚喜地發現了那個目標——布袋!此刻它正安靜地躺在嬸子的枕頭底下,只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秋桐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邁步向前,伸出雙手輕輕地抓住布袋一角,然后猛地用力將其拽了出來。
成功拿到布袋后,他來不及多想,趕緊把它塞進懷里,生怕會有什么變故發生。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突然降臨!由于秋桐動作過于急促,不小心驚擾到了原本趴在床頭假寐的貓咪。
受到驚嚇的貓咪瞬間如離弦之箭一般從床頭上竄了出去,慌亂之中竟一下子掀翻了旁邊的燭臺。
只聽“哐啷”一聲脆響,燭臺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要知道眼下正值天干物燥之際,這小小的燭火一旦接觸到柔軟的被褥,便猶如干柴遇上烈火一般,火勢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眨眼之間,不僅被褥被點燃,就連那輕薄的蚊帳也未能幸免,熊熊大火瞬間騰空而起。
然而對于身后所發生的這一切,秋桐卻是渾然不覺。他一心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于是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著門外狂奔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隔壁房間里,秋凝還沒合眼,聽得爹娘房間有動靜,往窗外望了一眼,卻見一黑影飛快穿過院落進了秋桐房間,也不在意,繼續睡覺。
余金枝蹲在茅廁里,一陣噼里啪啦之后,終于結束了這場痛苦的拉稀之旅。她緩緩站起身來,揉了揉微微作痛的肚子,感覺輕松了不少。然而,當她走出廁所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張大了嘴巴。
“失火啦!凝兒,快醒醒,趕緊起床,跑到院子里去啊!”余金枝扯著嗓子大聲喊叫起來。
她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不僅將睡夢中的秋凝從美夢中驚醒,就連隔壁房間的秋石三兄妹也被嚇得一個激靈,紛紛從床上彈坐而起。
秋石反應最為迅速,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鞋都來不及穿,便像離弦之箭一樣沖向廚房。
只見他一把抓起地上的水桶,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的小溪飛奔而去。
一邊奔跑,還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失火啦,失火啦!大家快來打水救火呀!”
緊跟在秋石身后的是秋桐和秋艷兩姐妹,她們手忙腳亂地各自端起一個盆子,也跟著向小溪跑去。
一時間,整個村子都被吵醒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們聽到呼救聲后,紛紛從睡夢中驚醒。
他們顧不上穿戴整齊,有的甚至只穿著睡衣短褲,就匆匆忙忙地拎著水桶或盆子加入到救火的隊伍中來。
此時的村莊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有的人在焦急地呼喊著家人的名字;有的人則在匆忙奔走,尋找更多可以用來滅火的工具;還有一些小孩子因為害怕而哇哇大哭起來。
而那些經驗豐富的大人們,則早已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屋頂。他們接過下面遞上來的一桶桶水,毫不猶豫地向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潑灑過去。火勢雖然兇猛,但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逐漸得到了控制。
經過大半夜的奮戰,終于把大火撲滅,但東廂一排房子全部被燒毀,連主堂都焚毀了一半,只剩秋石三兄妹住的幾間完好無損。
村長秋望問余金枝道,“老二媳婦,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天干物燥的,防火是基本常識,千萬不能大意!這把火將你家房子盡皆焚毀,這住宿卻成大問題了!”
余金枝道,“連我自己也不知為何會著火,只不過上了個廁所,家中便突然失火,真是怪事!”
這時秋凝從人群中擠出一個頭,說道,“我睡夢中被一個響動驚醒,從窗戶看到一黑影穿過院落進了秋桐房間,一定是他怪娘親經常責罰他,故意縱火報復!”
大家一聽秋凝這樣一說,齊刷刷的把目光死盯著秋桐,仿佛已經認定他是縱火者。
秋桐一見秋凝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推,頓時慌了,連忙分辯道,“放屁,我根本沒出去過,一定是嬸子的貓打翻了燭臺才失的火。”
然而眾人根本不由他分辯。
有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村民道,“沒爹沒娘沒教養的,小小年紀便行殺人放火的勾當,長大后還不得墜入魔道,禍害蒼生!”
“就是,這樣本性低劣的混小子不配為我等為伍!”
這時余金枝再無懷疑,已認定就是秋桐這小子放的火。
“好呀!你這天殺的狼崽子,平日里好吃好穿的侍候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想著殺人放火,我打死你這白眼狼!”
說罷抄起一頭燒糊了的木棒,照著秋桐劈頭蓋臉的一番狠揍,頓時把秋桐打成一個血葫蘆。
臨了還對秋望道,“故意縱火,按族規該當眾燒死,還望村長執行族規,燒死這個狼崽子!”
秋桐早已昏了過去,秋石與秋艷一聽要燒死秋桐,嚇得雙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村長,嬸子,秋桐還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希望您們看在我死去的父母份上,饒了他吧,我們愿當牛做馬報答您們救命之恩!”
邊磕頭邊嚎啕大哭,秋望一見,倒為難起來,一邊是火災損失慘重的苦主追索償命,一邊是孤苦伶仃的孩童,沉吟半晌,想出了一個主意。
“老二媳婦,你暫且失怒,秋桐還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況且老大夫婦在世時為人極仗義,看在老大份上饒過他吧!”
看了旁邊還完好的幾間房,接著說道,“至于你的損失就用他們三兄妹現住的幾間房抵當了!秋石,你們可有異議?”
秋石一聽秋桐不用燒死抵命了,只是失去住房,趕緊磕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