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親手揭開自己身世的底牌。那一天,我站在人群中央,
身后是我養育十七年的家,面前是冷眼旁觀的未婚夫與笑意盈盈的“親妹妹”。他們說,
我不配繼續留下。1 身份謎團清晨六點半,天微亮。我坐在鏡前,
穿上繼母昨晚送來的白色長裙。面料柔軟,剪裁合身,卻讓我像一塊被包裝精致的禮物,
等著被誰挑走。今天是大學開學的日子,S大商學院,A市最頂尖的名校,
貴族子弟的聚集地。我靠著提前保送進來,卻沒有一絲喜悅。“別緊張,打起精神來,
咱們家以后就靠你了。”繼母倚在門口,聲音溫柔。她昨晚親自幫我挑的裙子,
說“白色顯得乖巧聽話,長輩喜歡”。她看起來太溫柔了,溫柔得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我點點頭,笑了一下,低頭去拎包時,腕上那條她親手戴上的銀鏈晃了晃。
那是我十八歲生日她送我的禮物,銀質手鏈,上面刻著“FAMILY”。
她說這代表我的新身份,代表我“從此是傅家人”。可我始終不明白,
為什么代表歸屬的東西,戴上卻像一副鎖鏈。車子在校門口停下時,
司機回頭看我一眼:“傅小姐,先生讓我提醒你,今天的迎新儀式上,未婚夫也會來。
”我頓了頓,指尖有些發涼。未婚夫——霍祁深。傅家與霍家的聯姻,是我養母一手促成。
兩家資源互換,我是被選中的那個“籌碼”。傅家對外說我溫順聽話,識大體,
是“傅家千金”中最合適的人選。可我明白,在他們眼中,我不過是個“養女”,
一個隨時可以替換的工具人。“知道了。”我語氣平靜,推門下車。
迎新典禮在圖書館廣場舉行,我站在一群穿著精致的女生中,感到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討論“霍氏太子爺會不會親自來”,我卻只能低頭整理校服,假裝若無其事。
我甚至沒勇氣抬頭看他一眼。可我還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傅小姐。”我下意識抬頭。
霍祁深站在人群之外,黑色西裝,面無表情。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整個人冷冽得像一把藏鋒的刀。我走過去,微笑:“你來了。”“你最好別出什么差錯。
”他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漠,“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我張了張嘴,還未開口,
他已轉身離開。心口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發悶。
我想起繼母昨晚說的話:“你能嫁進霍家,是你福氣。記住,別讓人看出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明明十七年如一日地喊他們“爸爸媽媽”,如今卻要我藏好“出身”的尾巴,
學會做個“乖孩子”,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廣場另一側,
議論聲忽然高起來:“聽說傅家的真千金回國了……”“真假千金?不是傳聞吧?
”“你不知道?傅家其實有個親生女兒,當年走失了,最近剛找回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繼妹……回來了?耳邊轟鳴一片,
我幾乎是機械地結束了接下來的流程,直到中午,才終于有時間喘口氣。
我在圖書館后面的小道上獨自坐著,風從高樓之間吹過,帶來幾片落葉和一絲不安。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匿名短信。【她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傅家人。
】屏幕上的字像一記悶棍,狠狠砸進我大腦最深處。我渾身發涼,緊緊握住手機,
手鏈卻在這一瞬間劃破了手腕。細細的血線沿著銀鏈滑落,紅得刺眼。風更涼了。
我忽然想知道,我到底是誰。2 真相初現我盯著那條短信,看了整整五分鐘。指尖發麻,
腦子卻清醒得可怕。她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傅家人。手機掉在地上,我卻沒有彎腰去撿,
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道血痕。血已經凝固了,手鏈上的銀光卻反而更刺眼了。
我起身,回到宿舍,從行李箱最底層拿出一張折舊的照片。
那是我唯一一張從孤兒院帶出來的照片,一個女人抱著一個穿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模糊,
女人笑得溫柔,小女孩睜大眼睛看著鏡頭。照片背面寫著一串名字:林蘊、念初。念初。
那是我原來的名字。我從沒敢用這個名字叫過自己,怕被人聽見,怕被傅家責怪。現在,
我卻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甘心。這十七年,我小心翼翼做人,事事順從,
只為了換來一個位置,一個家。可如今繼妹歸來,我的身份就成了累贅?傅家從未真正認我,
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可控的、聽話的“替代品”。可我不打算認命了。我打電話給閨蜜陳漾。
她一直在本市電視臺實習,有些人脈。我告訴她,我想查一個人——林蘊,
三十年前曾在A市短暫居住過,后遷往南郊,帶著一個女孩。“你終于想動手了。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后語氣堅定,“我幫你。”掛斷電話后,我收拾好情緒,
去參加霍氏集團在S大安排的企業宣講會。那是我今天的另一個任務,
也是我“回歸”計劃中的第一步。我要從霍祁深身邊開始,重新掌握主動權。
霍氏是繼承權風波的核心籌碼,霍祁深不僅是我的未婚夫,更是唯一能改變局面的人。
可他信不過我,從來沒給我真正的機會。我必須讓他看到我,不是作為一個被安排的未婚妻,
而是一個值得被敬畏的對手。會議開始前,我提前進入會議室。
里面已經有幾位助理在做布置,
我悄悄在主持人講稿的備注欄寫下幾個關于“股權變動”、“新董事入局”的問題,
足夠讓場面多幾分不安定。當霍祁深走進會議室時,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穿著深藍色西裝,眉眼鋒利,神情冷肅。他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終落在我身上時,
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你來做什么?”“我是S大的新生代表。”我微笑,
“剛好你們集團也在招實習生,我很感興趣。”他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宣講正式開始,
氣氛一度熱烈。但當臺上的主持人念到我偷偷加入的問題時,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請問霍總,針對近期霍氏董事會即將召開的傳聞,您有何回應?”霍祁深臉色一沉,
視線如刀鋒般掃過我。我面無表情,平靜迎上他的目光。這不是挑釁,而是宣戰。散會后,
我被他攔在走廊盡頭。“你在玩什么把戲?”“我只是在爭取一個實習機會。”我聲音溫柔,
眼神卻冷靜,“霍總,不是說霍氏最重能力嗎?”他沉默幾秒,
冷聲開口:“我不喜歡不安分的人。”“可你未必喜歡只會聽話的女人。”我笑了一下,
轉身離開。走出教學樓時,陳漾的電話打了進來:“念初,我查到一些東西。”我停下腳步,
心跳猛然加速。“林蘊……是你親生母親。”她的聲音很輕,但字字如雷,“而她,
曾是傅家前董事長的私生戀人。”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摔落。“你現在明白,
為什么你從小就被‘安排’在傅家了嗎?”我閉上眼,
腦海里閃過繼母看我的眼神、父親回避的沉默、繼妹回來后家里驟變的氣氛……一切,
忽然都有了解釋。他們把我當擋箭牌,是為了掩蓋過去的污點。而現在,
那個秘密快藏不住了。我看著遠方燈火通明的教學樓,手指緩緩握緊。如果他們怕秘密曝光,
那我就不讓它再沉默下去。3 暗流涌動霍氏的實習錄取名單發布得很快,
甚至比我預想中還要快。我被錄取了,進入的是核心市場部。站在霍氏集團總部大樓前,
我深吸一口氣。巨大的玻璃幕墻映出我身穿正裝的模樣,清清爽爽,毫無破綻。這一步,
我籌備已久。S大新生中擠進霍氏核心部門的并不多,我的錄取引來不少人質疑。
有人說我是“走關系”,有人說“靠未婚夫上位”。我聽著這些風言風語,只是笑了笑。
他們不知道,我的未婚夫根本沒打算給我任何關系可走。
霍氏的電梯從三十八樓直上四十八樓,每一層都是集團核心區域。
我被分到的項目小組正好是霍祁深的直屬下屬——市場總監陸棲帶的團隊。
她是霍祁深親手提拔的人,能力強,行事風格雷厲風行,被私下稱為“霍氏第一女戰將”。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手下的人了。”她看了我一眼,“我不管你進來是憑什么,
能不能留下來,全靠你本事。”我點頭,“明白。”她掃過我腕上的那條銀鏈,
冷冷補了一句:“上班時間最好別戴這種顯眼的飾品。”我沉默地將手鏈摘下,
放進西裝口袋。第一天的工作不算輕松。我全程跟著陸棲旁聽部門會議,參與資料整理,
晚上加班到十點才走出公司。我沒有喊累,甚至沒有露出任何一絲疲憊。我必須撐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派去協助接待一位重要客戶。客戶是南城一家地產公司的副總,姓賀,
四十多歲,油膩笑容掛在臉上,眼神毫不掩飾地在我身上打量。“這小姑娘是新來的吧?
真精神。”他說話時還特地湊近我,語氣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輕佻。我往后退了一步,
維持職業微笑,“賀總,會議資料我已經準備好,會議室在這邊,請您跟我來。
”他似乎想說什么,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賀總,久等了。
”霍祁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黑色西裝,扣子解開了一顆,手里夾著會議資料。
他站在我身旁時,冷氣仿佛都壓低了幾分。“抱歉讓我們的小實習生久等了。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漫不經心地接過我手中的文件,“你先回辦公室。”我愣了一下,
還是點了點頭。離開時,我聽見他對賀總低聲說:“對霍氏的女性員工動手動腳,
是不是太不禮貌了?”那一刻,我心頭閃過一絲情緒,不屬于感動,更像是一種復雜的冷意。
霍祁深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出手制止,只是因為我是“霍氏”的一部分,
是一枚暫時不能被破壞的棋子。可我偏偏不想只做棋子。當天晚上,我接到陳漾發來的資料。
她找到了一份匿名賬本掃描件,賬本上記錄著一筆筆資金流向,
注赫然寫著“私撫林女”、“南郊孤兒院”、“傅家基金會轉賬”——這三條線交叉在一起,
說明一件事:傅家曾通過基金會,資助林蘊母女,并在其失蹤后悄然斷絕資金聯系。
我翻著那份賬本,越看越冷。我終于明白,傅家為什么會把我帶回去。他們不是出于善意,
是出于掩蓋。只要我一直聽話,他們就能繼續演戲,
裝作仁慈養女、繼妹歸來、聯姻穩固的完美畫面。可現在,我要拆穿這張畫皮。幾天后,
陸棲安排我跟進一個廣告招標案。我在匯總資料時,意外發現一個文件夾被設置了權限密碼,
文件名是“內部——董事資料補錄”。我隨手一試,
輸入了文件路徑中出現的數字“1027”——這是霍祁深的生日。文件竟然打開了。
我屏住呼吸,打開那份資料。下一秒,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補錄人:傅念初;原檔案缺失;需董事會重新確認繼承人身份。
”我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我知道了。原來,董事會早已準備換人,只是一直壓著沒宣布。
我從不是棋子,我曾是“繼承人”。有人刻意刪去了這段記錄——或者說,換掉了人選。
我必須查清楚是誰動了手腳。而我已經知道該從誰下手。我關掉電腦,走出辦公室,
撥通陳漾的電話:“我需要你盯一個人——傅芷榕。”風從城市上空呼嘯而過,
吹亂了我的發絲。我望著夜幕下的霍氏大樓,心里前所未有地清明。這場游戲,才剛開始。
4 棋局翻轉夜里兩點,我還坐在筆記本前,把那份“董事資料補錄”反復看了三遍。
文件很短,僅僅幾行,卻徹底推翻了我過去所有的認知。補錄人一欄,原本是我的名字。
可當我嘗試對比系統里的最新資料時,發現那一欄已經換成了“傅芷榕”。她,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