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統像是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變化，自顧自地嚷嚷，還指了指自己的方向，

仿佛我就坐在旁邊似的，“那幾個鹽商還說呢！說什么……‘柳侍郎路子野，手眼通天！

連太子爺私底下要的那些……那些個……呃，特別的開銷，

都是柳侍郎幫著從戶部庫銀里……挪騰挪騰’，嘿嘿，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當時就樂了，

心說這幫土鱉，喝了幾兩貓尿就敢編排太子爺和朝廷命官？也不怕掉腦袋！哈哈！

”他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像個十足的蠢貨。但整個聽雨軒，

卻在他這“醉話”落下的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絲竹聲不知何時停了。

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幾位公主和年幼的皇子，

嚇得臉色發白。太子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握著酒杯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但他城府極深，只是眼神陰沉地掃了袁統一眼，

隨即迅速轉向皇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和憤怒：“父皇！

此等污蔑朝廷重臣、構陷儲君的市井流言，簡直荒謬絕倫！定是奸商酒后胡言，

或是別有用心之人散布！請父皇明察！”皇帝袁崇煥沒有說話。他端坐在龍椅上，

那張被歲月和權謀雕刻得溝壑縱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像兩口千年寒潭，

目光沉沉地在醉態可掬、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的袁統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

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移到了太子袁徹那張寫滿了“忠孝仁厚”的臉上。那目光，帶著審視，

帶著探究，帶著一種帝王獨有的、深入骨髓的……疑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袁統似乎覺得冷了，打了個哆嗦，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身子一歪，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鼾聲大作?！案富省?太子還想說什么?；实蹍s疲憊地揮了揮手，

聲音聽不出喜怒：“罷了。老六醉了。來人，把他抬下去，送回府里醒酒?！薄笆?！

” 幾個太監如蒙大赦，慌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把爛醉如泥的袁統架了起來。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