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塊沉重的幕布，壓在云錦苑小區的每一棟高樓上。
路燈昏黃的光暈在濕冷的地面上暈開，空氣中彌漫著垃圾桶散發出的酸腐氣味，
夾雜著一絲甜膩的腐爛果香。今晚的風有些怪，帶著低低的嗚咽，像有人在遠處哭泣，
又像是這座光鮮小區在低聲訴說不可告人的秘密。“找到了！在這兒！
”保安老劉的聲音劃破寂靜，帶著幾分驚恐，像是喉嚨被什么扼住。幾名居民裹著睡衣，
踉蹌地圍在垃圾桶旁，手機閃光燈晃得人眼花，照亮了地上那個詭異的場景。人群中央，
一個年輕女人靠著垃圾桶，姿勢扭曲地癱坐著，像是睡著了，又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定住。
她的臉雪白，嘴角卻掛著一抹淺笑，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仿佛死神在她臉上涂了一層詭異的溫柔。林紫萱，網紅“紫萱”，粉絲千萬的美妝博主，
就這樣死了。她的白色睡裙在夜風中微微顫動，裙擺沾了垃圾桶邊的污漬，像一朵凋零的花。
周警官趕到時，現場已被拉起警戒線，黃色膠帶在風中抖動，像在警告什么。他皺著眉，
盯著紫萱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涌。法醫蹲在尸體旁，戴著橡膠手套，
檢查后低聲匯報：“無外傷，無明顯中毒跡象，死因不明。
”周警官的目光掃過紫萱那張安詳的臉，嘴角的微笑像一幅畫，完美得讓人不寒而栗。
誰會在死前笑得這么……滿足？還是說，這笑容根本不是她自己的？“隊長，這案子邪門。
”年輕警員小張湊過來，壓低聲音，眼神里帶著幾分不安，“她粉絲已經炸了，
網上都傳她被鬼魂害死的，說云錦苑有臟東西。”“少胡扯。”周警官瞪了他一眼，
但語氣里少了平時的底氣。云錦苑是市里有名的高檔小區，住戶非富即貴，監控密布，
保安24小時巡邏，哪來的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人，還留下這副詭異場面？更何況，
紫萱的粉絲群已經開始在網上編織各種陰謀論，從靈異事件到仇殺猜測，輿論像野火般蔓延。
就在這時，警戒線外傳來一陣窸窣聲，像老鼠在垃圾堆里亂竄。眾人回頭，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垃圾堆旁，手里捏著一只破塑料瓶，
瓶身上還沾著干涸的醬汁。他胡子拉碴，風衣上滿是污漬，破洞處露出泛黃的襯衫，
唯獨那雙眼睛，銳利得像刀鋒，掃過人群時，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能看穿每個人的秘密。
“顧維？”周警官愣住，聲音里夾雜著震驚和復雜的情緒。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顧維，
曾經的刑警隊長，破案無數的傳奇人物，五年前卻因一樁至今諱莫如深的案子被開除，
銷聲匿跡。如今，他竟然在這兒撿垃圾，活得像個幽靈？“周 SIR，查案子呢？
”顧維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嘲諷，像在笑這世界的荒唐。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紫萱的尸體上，停頓了半秒。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怎么在這兒？”周警官皺眉，語氣里帶著試探。“吃飯啊。”顧維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瓶，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地兒的垃圾，值錢。”人群里傳來竊竊私語，有人認出了顧維，
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那不是顧隊長嗎？”“聽說他害死人被開除了！”“怎么混成這樣？
”周警官咬咬牙，揮手讓小張驅散圍觀者，然后拉著顧維到角落，低聲說：“老顧，
這案子太邪門，你……能不能幫個忙？”顧維冷笑，搖搖頭，
眼神里滿是疲憊：“我現在是撿破爛的，查案？找你們現任隊長去。”“顧維！
”周警官急了，聲音壓得更低，“你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這不是普通案子！紫萱的死，
連法醫都查不出原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顧維沉默了。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垃圾，
腦海里卻閃過紫萱那抹詭異的微笑，像一幅揮之不去的畫。五年了，
他以為自己早已忘了如何“聞”到案件的味道，忘了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刺痛感。可今晚，
那股熟悉的直覺，像毒蛇一樣鉆進他的骨頭，咬得他無法忽視。“好吧。”他終于開口，
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但我有個條件——別管我用什么法子。”周警官松了口氣，
遞給他一份初步案情報告。顧維接過，目光掃過紫萱的照片，嘴角微微抽動。他轉身，
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垃圾桶旁那抹揮之不去的微笑，像在嘲笑這光鮮小區隱藏的黑暗。
第二天清晨，顧維回到云錦苑。他沒去警局，而是直奔垃圾桶旁的現場。警方已撤離，
只剩幾片警戒線殘骸在風中晃蕩，像被遺忘的警告。他蹲下，仔細觀察地面，
鼻子里全是垃圾的臭味，混雜著一種奇怪的化學氣味，像消毒水又像別的什么。
紫萱的尸體已被移走，但地面上還殘留著她靠坐的痕跡——一圈淡淡的污漬，形狀扭曲，
像某種不祥的輪廓。顧維的手指在垃圾堆里翻動，動作熟練，像在尋找失落的寶藏。
他戴上破舊的手套，避開那些黏膩的食物殘渣和濕紙團。幾分鐘后，他停下來，
捏起一塊碎裂的塑料殼，上面有紫萱直播常用的Logo，像是攝像頭或麥克風的殘片。
邊緣有燒焦的痕跡，像被火燎過。他皺眉，將碎片塞進口袋，
腦海里浮現一個念頭：這不是意外丟棄的。“老顧，你真干上了？”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帶著幾分戲謔。顧維回頭，老王——小區的垃圾清理工，正推著一輛破舊的垃圾車，
笑得一臉褶子，牙齒泛黃，像個老煙槍。“閑得慌，湊熱鬧。”顧維隨口應付，
目光卻落在老王的垃圾車上。那里面堆滿了塑料袋和紙箱，會不會藏著更多線索？
老王咧嘴一笑，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這地兒不簡單，紫萱那丫頭，
平時看著光鮮，誰知道背地里惹了啥人。嘖嘖，網紅，麻煩多。”顧維沒接話，
拍拍手上的灰，轉身離開。他知道，答案不會在警局的報告里，也不會在老王的閑話里，
而在這堆垃圾和光鮮小區背后的陰影中。他攥緊口袋里的碎片，決定從紫萱的直播入手，
挖出她究竟惹了誰。顧維坐在路邊一間破舊的便利店里，昏黃的燈光照得他臉上的皺紋更深。
手邊是一瓶廉價啤酒，瓶口已經溫熱，面前攤著從垃圾堆里翻出的塑料殼。
Logo是紫萱直播常用的，邊緣的燒焦痕跡像在訴說某種秘密。他打開一部二手手機，
屏幕有些裂紋，但還能用。他搜索紫萱的直播賬號，屏幕上跳出她最后一場直播，
時間是三天前，標題是“深夜云錦苑，帶你們看我的秘密花園”。他點開視頻。
紫萱穿著白色睡裙，笑得甜美，鏡頭掃過云錦苑的綠化帶和噴泉，
背景是精心修剪的灌木和閃亮的玻璃幕墻。她輕聲說著：“這里是我的家，安全又安靜，
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她的聲音輕快，但顧維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疲憊，
像被什么壓得喘不過氣。評論區刷屏一片“女神”“好美”，粉絲的熱情像潮水，
淹沒了她眼底的陰影。視頻最后，紫萱站在垃圾桶旁，
笑得有些勉強：“明天帶你們看個大秘密！”鏡頭突然抖動，畫面一片黑，像是被強行掐斷。
顧維皺眉，重播了幾次，注意到垃圾桶旁停著一輛黑色SUV，車牌模糊，
但車窗里似乎有個人影，隱約可見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鏡頭。“秘密？”顧維喃喃自語，
“紫萱，你看到了什么？”他決定從紫萱的社交圈入手。
周警官提供了她的助理小雅的聯系方式。顧維找到小雅時，她正在小區門口，臉色蒼白，
眼神躲閃，像只受驚的兔子。她穿著簡單的衛衣，手指攥緊手機，指節發白，像在壓抑什么。
“顧先生，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雅低著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哼，“紫萱姐人很好，
粉絲都愛她，怎么會……”“她最近有沒有異常？比如被人跟蹤，或者收到威脅？
”顧維直截了當，眼神像釘子，釘在小雅臉上。小雅猶豫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壓低聲音：“她說過，有人給她發匿名消息，警告她別亂說話。
還說……小區里有雙眼睛盯著她。”“眼睛？”顧維瞇起眼，
腦海里閃過SUV車窗里的那雙眼睛，“她有沒有提地下車庫？”小雅一愣，
眼神慌亂：“你怎么知道？她前幾天提過，車庫里總有奇怪的聲音，像有人在敲墻，
還說聞到一股怪味，像藥水。”顧維沒再追問，起身離開。小雅的話在他腦海里盤旋，
像一團亂麻。云錦苑的地下車庫，監控覆蓋率最低，是整個小區的盲點。
如果紫萱發現了什么，車庫可能是關鍵。他決定夜探車庫，親自聽聽那所謂的“敲墻聲”。
入夜，云錦苑安靜得像一座空城，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顧維穿著破舊風衣，
潛入地下車庫。空氣潮濕，夾雜著機油和霉味，還有一種淡淡的化學氣味，
和垃圾桶旁的味道相似。昏暗的燈光下，車庫顯得空曠而壓抑，一排排豪車像沉默的巨獸，
靜靜蟄伏。他走過一輛輛車，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嗡鳴，像電流干擾的聲音，
又像有人在低語。他停下腳步，環顧四周。角落里，一臺監控攝像頭紅燈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