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你們最愛的靈異小主播：林墨。
”林墨對著手機鏡頭露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笑容。
“今天的直播……我們要去網絡上最火的恐怖圣地‘紅橋橋底’，
聽說那地方——晚上十二點以后，會有人站在橋下，背對著你，不管你怎么叫，都不回頭。
”彈幕立刻飄來幾句話：【？？？直播你玩真的？】【這是京南有名的靈異地點啊你知道嗎？
】【紅橋橋底，回頭就死——我艸林哥你別去啊】林墨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他知道觀眾愛看刺激的，但他也不是瘋子。嗯。——至少他不是無準備地去送死。
作為一個在現實生活中連租房都快交不起的大學畢業生，
他在網上看了上百條直播鬼故事的熱門案例，分析觀眾心理，買了最廉價的聲卡和夜攝設備，
甚至為了今天的氣氛，把整整三天的飯錢拿去請了個“網絡寫手”，幫他設計好了劇本。
他要紅。哪怕是靠“嚇人”。哪怕，是真的嚇到自己。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林墨來到“紅橋橋底”，手機掛在胸口掛繩上，鏡頭穩定對準前方。
他身上只有一支手電、一個備用電源、和一只死死抱著他大腿不肯來的舍友——哦不，
是觀眾虛擬的助手“小黑”。【哇，林哥真的來了……牛】【橋底下沒人吧？
我聽說那女鬼是站在橋墩和水泥縫之間的】【左邊水泥縫動了一下！！！
我發誓我看到白色影子了！！】【放屁！那是投影！】林墨強作鎮定，
悄悄從兜里摸出早已準備好的藍牙音箱，準備在午夜一到，播放事先錄好的“女生低語聲”。
營造氣氛嘛，全靠演技。他走到橋底，直播間里的燈光自動轉暗。
水泥橋體上剝落的水漬仿佛老人的臉皮，空氣中有一股說不清的發霉氣味。他打開音箱開關，
正要調音量。手機卻忽然黑屏了三秒。彈幕瘋了一樣刷起：【！！！屏幕怎么黑了？
】【剛剛有個人影從林墨身后一晃而過……回放里能看見！】【不是，
兄弟……你難道不只是演演嗎？
我現在開始有點怕】林墨皺起眉頭低聲道：“別鬧……我還沒放音效呢。
”他低頭檢查設備——音箱的確還沒連上。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陣極輕微的女生抽泣聲。
——不是錄音。是近在咫尺的真實聲音。林墨猛地抬頭，光圈在橋柱一角掃過，
一個穿著白裙的人影緩緩地，從水泥柱后走出來，頭發蓋住半邊臉，赤腳、緩慢、背對著他。
她停在橋下正中。頭微微歪著，就像脖子斷掉一樣。【靠……我這次真看到了！】【林墨，
快跑！這不像是演的啊，兄弟你快跑！】【鏡頭卡了！
卡在那個女的臉上了啊啊啊我不敢看了】林墨也傻了，
心里思忖“我沒安排這個人啊……”他真沒安排。他反應過來瞬間一股冷汗從背后冒出來。
他雙腿發軟，手忙腳亂地調轉鏡頭，想退回橋上。
那“女人”忽然開口問：“你在……直播嗎？”聲音尖銳、干澀，像用喉嚨摩擦出來的聲音。
林墨咽了口唾沫，語無倫次的亂語：“啊？啊……對……那個……在直播，
我…我…”牙齒在不停的打顫“我也想……上鏡。”嘶啞摩擦的聲音中，她猛地回頭。
但——她的臉沒有五官。空白、光滑，像一塊皮革蒙在頭骨上。只有中間裂開的一道縫，
慢慢咧開，露出里面一排密密麻麻的……不是牙，是一只一只的眼睛。每只眼睛都盯著他。
林墨被嚇的魂飛魄散，大聲亂叫，扭頭就跑，鏡頭都差點甩飛出去，
彈幕卻炸開：【嚇的我手機都扔出去了嗚嗚嗚。。】【假的吧！太夸張了！
】【哈哈哈哈臥槽這個特效我服了，網大都不敢這么玩】【林哥牛逼啊，
她出現的時候你居然不跑，你居然在跟她說話哈哈哈。。。】有人嚇哭，有人笑噴，
有人上頭狂刷打賞。可林墨自己，早已跑得跌跌撞撞。他不敢回頭。
因為他清楚地聽到——身后那堆“眼睛”，正‘啵啵啵’的一只接一只地張開，望著他。
身后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也慢慢傳出一句輕語：“謝謝你……讓我見到了……這么多人。
”五分鐘后，林墨終于跑到燈火通明的街口，渾身癱倒在馬路邊，
身上濕得像水里撈出來一樣。直播間的直播回放——卻還在繼續。
他緩緩神后回到家去看手機里拍攝的錄像，在最后十秒里，橋底空無一人。
只剩手機鏡頭靜靜對著橋柱，而那水泥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幅淡淡的影子，
貌似在看著他。“你能不能別這么看著我……”林墨呆呆坐在出租屋沙發上，
看著手機屏幕上最后一幀畫面。鏡頭定格在紅橋橋底，空氣靜止，
水泥墻上浮現出的那張“笑臉”，模糊、詭異、像極了某種深埋記憶中的舊夢。
他反復看了三遍，每一遍都想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可心跳卻不聽話地越來越快。
“啪！”出租屋的門被拍響。胖子陳揚穿著拖鞋沖進來，一臉驚魂未定。“林墨你瘋了吧？
你不是說只是搞點直播音效，稍微嚇嚇人嗎？
我看著直播女鬼出來的畫面都快嚇尿了你知道嗎！”林墨回過神，看了看時間，
凌晨兩點三十六分。“我沒騙你，這女鬼真的不是我安排的。”他聲音苦澀顫抖的道，
“你知道我連群演都沒錢請……”“那你直播間里的那張臉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林墨把手機推過去：“吶，你自己看，這不是我加的后期，也不是預設效果。
”胖子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垮了，嘴唇發白的道：“……我操，這東西也太真了。
”他哆哆嗦嗦在口袋里摸出一顆糖，一口塞進嘴里壓驚，
繼續說“你別是……碰上真東西了吧？”林墨沉默片刻，微微點了點頭。這時，
】【訂閱數：+8732】【累計打賞金額：￥17458】林墨呆愣的看著手機屏幕幾秒，
然后和陳揚對視一眼，滿臉錯愕。“我糙……你這是，一夜爆了？”林墨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艱難地說出一句話：“我……怕是真的要靠‘見鬼’吃飯了。”第二天早上，
林墨騎著二手小電驢，去了自己兼職的那家咖啡館。他是華京大學的新聞系畢業生，
已經畢業快一年，沒找到穩定工作，也沒能進組，一直靠著直播，
兼職服務員和送外賣跑腿混日子。他租住在城中村的合租廉價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
一張沙發，一臺快報廢的二手電腦。生活單調到乏味，現實也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曾經夢想過畢業后做紀錄片導演，只是后來夢想被房租、水電、生活現實碾成碎片。
“小林，今兒你狀態不錯啊？”咖啡館店長周姐朝他笑著打招呼，
眼角的魚尾紋深得像月球表面：“聽說你在搞直播了？你小子真行啊，
敢去‘紅橋橋底’拍東西？”林墨一怔：“你也知道那地方？”“我們這一片誰不知道？
紅橋下面鬧過命案，一個女的跳水沒撈上來，后來有人還在晚上看到過她……”她忽然頓住，
看著林墨有點尷尬地笑笑：“哎喲，算了，我這張嘴亂說啥，你別當真啊。”林墨輕輕點頭。
可這話卻如同釘子一般，在他腦中越扎越深。他原以為，自己做的只是個“恐怖直播秀”，
嚇嚇觀眾，賺點人氣賺點錢，哪怕被罵炒作，也能混口飯吃。
可昨晚的“無臉女”……那不是他演的，真不是他計劃的一環。而且，林墨昨晚離開紅橋時，
他的影子，短暫地遲了一下才跟上他，只是慌亂的他并沒注意到。晚上，回到出租屋。
陳揚端著泡面敲門進來。“我今天幫你看后臺了，現在訂閱已經破一萬了。
你知道這代表啥嗎？你只要連續直播三次，穩住熱度，直接簽約平臺S級，
起步就是五位數月薪。”林墨沒說話。陳揚嘆了口氣接著問：“你說實話，你還敢繼續嗎？
”林墨點了一根煙，尼古丁在大腦緩緩的釋放，暫時的壓制了那恐怖的壓力。
他想起昨晚的那張臉，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謝謝你，讓我見到了這么多人。
”那聲音還在他耳邊盤旋。但他又想起手機里那串數字：17458元。
比他過去兩個月賺的加起來還多。林墨咧開嘴角笑了，苦澀而堅定：“……繼續吧。
”“這年頭，只要能賺錢，鬼也沒什么好怕。”【晚上十點三十分，
新一期直播預告】【直播標題：紅橋歸來·靈異檔案重啟！
探靈/都市傳說/強心臟挑戰】【目標：找到‘無臉女’留下的痕跡】【直播口號：真直播，
不整活，看誰先尿褲】彈幕開始預熱，后臺數據爆炸，平臺的運營發來一條私信：“小林，
你這題材太上頭，能不能安排成系列？越真實越好，觀眾現在就吃這套。
”林墨盯著那條消息良久。最后回復了三個字：“沒問題。”但手機反光中，
映出他自己那張臉。他總覺得……自己的臉龐，有些陌生。夜晚，十一點整，直播正式開始。
“歡迎回來，各位靈異勇士們。”林墨對著鏡頭微笑，他的臉在手機鏡頭里顯得略微蒼白，
眼神卻比場次直播時堅定了幾分。【來了來了！】【兄弟們準備好紙尿褲】【主播真勇，
昨天那張臉我現在都不敢回放】【新粉報道，第一次看林哥直播，真的有鬼？
】“昨天有人問我，是不是后期。今天我回來了，親自帶大家看看，那張臉到底是不是特效。
”林墨慢慢走近紅橋，鏡頭搖晃著，隨著他的腳步踩在雜草叢生的臺階上，回音低沉。
他沒用手電，而是將手機光源調至最低，只靠微光勉強照亮腳下。
水泥橋柱在昏暗中像一根根斷肢，空氣里彌漫著河水的腐味與野草的腥甜。【主播瘋了吧，
黑燈瞎火的真不帶燈？】【這種氛圍感拉滿啊我去，爽啊！】【兄弟們頂住，還沒開始，
別慌】【別彈幕了，我手機都卡了，大晚上的大家快去睡覺】林墨停在橋底最深的一節。
“我昨晚，是在這兒看到的她。”他說完，將鏡頭緩緩抬起，直指橋底盡頭那堵墻。
光線極弱，但彈幕卻一瞬間爆炸：【WC！！！真的有臉！！！】【右邊右邊，
主播你仔細看墻上，靠近點！】【我截圖了……那張臉跟昨天一模一樣啊，WC！！
】林墨腦門滲出冷汗。他不是沒看到——墻上，真的浮現出淡淡的人形輪廓，向前探頭，
下一刻像是要從墻里飛撲出來。只是這次，她好似在笑，所有的眼睛都瞇成月牙的樣子，
臉中間的裂縫笑得比昨晚更“開心”，嘴角裂得更高。而那張臉旁邊，有幾道指痕。
像是有人從墻里往外抓，指甲在水泥上滑動，留下五條淺印。“看到了吧，
這不是后期……”林墨懵逼的喃喃道。他忽然聽見——水聲。身后，河道那邊，
傳來“嘩啦”一聲。直播間彈幕又炸了：【水里有人？】【臥槽主播你別動，
那邊有人出來了！！！】【橋底有水鬼？！！】林墨猛地轉頭。橋下的黑水面泛起漣漪，
一道人影慢慢浮出水面，像是穿著紅裙，卻沒有頭。是她嗎？
林墨的腦海里猛地閃過昨晚的畫面。他全身一震，邁開腳就想跑。可下一秒——“噗通！
”“哈哈哈哈——”水面破開，一個瘦高身影突然從水里跳出，
舉著攝像機：“啊啊啊啊我拍到了！兄弟你嚇到了吧！
”彈幕：【我手機都扔了你給我看這個？？？？？】【這啥啊？？有人整活？
】【是同行來蹭熱度的吧】【嚇死我了結果是個大冤種】“你誰啊？
”林墨喘著氣看著眼前這個“紅衣水鬼”。那人把頭套一摘，露出一張掛滿水草的青年臉，
帶著憨笑說：“我叫李響，搞靈異題材視頻的，昨晚你的視頻爆了之后我就守你半天了，
想著看能不能碰瓷一把你的熱度。
”他撓了撓頭繼續說：“不過說真的……你昨晚拍到的那東西，我也回放了。我覺得，
像是真的啊。”林墨盯著他看了三秒問：“你……拍到了我剛才背后的墻了嗎？
”“啥也沒拍到啊，就看到你舉著手機在那里自言自語，裝模做樣呢。”林墨一愣。
他立刻打開直播間回放功能，調到剛才那一段。——墻上，什么都沒有。沒有臉，沒有指痕，
什么都沒有。直播間剛才看到的觀眾也炸了：【？？？我們剛才看的呢？
】【是直播幻覺還是集體眼花？】【主播別嚇我，真的沒錄進去？？
】此時林墨的大腦嗡嗡作響。他低頭看向拿在手里不停顫抖的手機屏幕。那張臉，
真的只在“直播時”出現。——鏡頭之外，現實里，沒有人看到。回到宿舍，
和胖子一起吃了份黃燜雞做夜宵。“你直播間里那種詭異的東西……可能，是沖著你來的。
”周舟說著，拍了拍林墨的肩：“不過你也別怕，你現在熱度這么高，
說不定真的是‘鬼也想紅，愛蹭流量’。”林墨面無表情：“……”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凌晨一點多，林墨關了燈躺在床上想著什么，就聽見傳來“咯吱”一聲輕響。
他坐起來打開手機的手電，照向書桌邊那一把斑駁的木椅。椅子上，
多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穿紅裙的女人，模樣模糊，但那雙眼睛——正對著林墨，
笑得異常熟悉。林墨坐在床上，臉色發白。
而這時手機震動彈出一條私信：【ID：無名用戶】【謝謝你，我今晚看到他們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出租屋，林墨睜開眼，渾身發冷。不是冷氣的問題，
是心里冷——因為他枕頭邊，躺著那張照片。昨晚，他明明把它夾在桌上書堆里，
壓得結結實實。照片仍舊泛黃，畫面中心，那位身穿紅裙的女人正微笑著——嘴角向上揚起，
眼角卻無比空洞，像兩口深井，隨時能將人吸進去。林墨下意識拿起手機，
點開昨晚直播的留言板。私信仍在：【謝謝你，我今晚看到他們了。】沒有頭像，
ID是【無名用戶】，點擊用戶資料顯示“賬戶異常或已注銷”。后腦涼颼颼的，
又學到一個早起醒神小妙招。他回頭看了看窗戶，光線明亮，一切都正常。
他將照片塞進抽屜里，決定不再搭理這件事，至少今天白天，別再碰到詭異的玩意兒。
林墨起床洗漱，他不是純靠直播吃飯的網紅。在做靈異直播的同時，他白天也接單跑腿。
有時候去小區代排隊領快遞，有時候去菜市場幫人拿豬腳飯，
還要忍受老板娘“你年紀輕輕不學點技術”這種親切的指點。坐在書桌前，
他看著后臺的【累計打賞金額：￥68992】他決定做人要專注，先去辭了兼職，
再去吃個豪華早飯。“豆漿一杯，雞蛋餅加火腿，嗯，再多加一個雞蛋，一共6塊。
”老板娘照舊熟練地遞過塑料袋。“哎，小林，你這黑眼圈怎么這么嚴重啊？別每天熬夜啊。
其實我昨天也刷到你的直播了哦。就是沒敢看就劃走了”“哈哈，沒事沒事，
我直播就圖個樂。”林墨笑笑。“我跟你說，別拿鬼來嚇人，這玩意有報應的！
”林墨愣了一下，剛想說什么，那老板娘又貼近了些，悄悄說：“還是別搞這些了，小林，
你命不硬。”她說完，拍拍塑料袋，像拍去什么臟東西。林墨苦笑著接過早餐，走回小區，
腦子里卻在回蕩她那句：“命不硬。”吃完早餐，他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小時的呆，
眼神不自覺又飄到書本下壓著的照片。看來鬼的事情是真的。但只有直播鏡頭能拍到，
現實里什么都沒有。像是一種強制綁定的詛咒機制。只要他開直播，
那些東西就會借著信號出現——而一旦直播關閉，現實世界就“抹除”一切痕跡，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他又打開昨天那條直播，回看那段墻上浮現笑臉的時間點。
觀眾尖叫、彈幕爆炸、自己狂奔——都錄下了。可他死死盯著畫面，只覺得墻面空蕩蕩的，
什么都沒有。回放里也沒了。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把他從沉思中驚醒。“誰？”他打開門，
外頭站著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大概十七八歲，低著頭，手里拿著一張照片。
“你好……你是做直播的林墨嗎？”“呃……是，你是？”“我……我想讓你直播一件事。
”她抬頭，眼睛紅紅的，顫著聲說：“我姐姐三年前跳河了，紅橋那邊。
我看到你直播的時候，那個……那個墻上，就是她。”她拿出的照片里，
是那個穿紅裙的女孩，站在學校操場上，手中拎著一支紅傘，笑得燦爛。林墨瞬間瞪大眼睛，
頭皮發麻。因為這照片里的人，跟他直播中看到的女鬼身形——幾乎一模一樣。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于靖。”女孩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打轉。
“你愿意……幫我看看她嗎？她還在那邊嗎？”林墨咽了口唾沫，沉默了。
他不是沒想過停止直播、回歸平凡生活，但事情發展到這里，
已經不光是“嚇網友賺錢”那么簡單了。這些人，或這些“鬼”，也許是有來歷的。而他，
可能正被扯進更深的謎團中。“我幫你。”長久的沉默后林墨輕輕點了點頭。直播，
是打開鬼門的鑰匙。也是唯一能揭開女孩自殺背后真相的線索。“我姐姐失蹤那天，
剛好是她十八歲生日。”女孩叫于卿，一開口，嗓音就像窗外下了霜的枝葉，薄而干裂。
林墨請她進來，關上門，茶幾上放著照片與直播時錄下的截圖，兩個人幾乎重合。
他強自鎮定地說：“你說她‘跳河’，可警方怎么說？”于卿把書包放下，
抿了抿嘴激動的道：“警方說是自殺，可我不信。”她說，于靖那天中午還給家人發過短信，
說放學后就回來，還要一起去吃飯。但到了晚上，她沒出現。手機關機，社交賬號再無更新。
第二天早上，紅橋下發現一只紅傘。沒有尸體。更奇怪的是，于靖失蹤那天的學校監控，
竟然沒有她的身影——就像整個人從世界上蒸發。林墨聽得心中發涼。
于卿低頭拽著書包拉鏈說：“我……我昨天在抖音刷到你那個直播，她的身形和姿勢我認得，
這是她最后發在朋友圈的照片：她站在一面墻邊向前探著頭像是在探尋什么，
配文是‘再見’。”“你是說，照片里的這面墻，是她最后留下的背景？
”于卿微微點點頭：“是的，那座橋，那面墻，都在她學校附近。你那晚，
是不是在那橋下直播的？”林墨：“是的，我。。。”夜里十點半。直播間再次開啟。
林墨頂著高燒一樣的精神狀態，架好攝像機，畫面一晃，
標題赫然浮現：【#靈異追蹤#失蹤少女于靖之謎——她消失前的最后一面墻】幾分鐘后，
直播間人數飆破六千。彈幕也如潮水般刷起：【來了來了！老墨又直播通靈了！
】【別去紅橋！紅裙女鬼太嚇人了！】【上次那張笑臉我現在還心悸！
】【呃……你旁邊是不是有人？】林墨心頭一震，下意識側頭，身邊空無一人。
“別刷假彈幕。”他苦笑著走入畫面，“今晚我們不去紅橋，
我們回到于靖出事前的地方——市三中舊教學樓后墻。”他帶著手電，緩緩穿過小巷，
沿著廢棄校區邊緣繞過幾棵槐樹，照出那面熟悉的灰墻。畫面抖動中，
那面墻浮現在鏡頭中——冷冷的，舊舊的，被風吹得一陣陣掉皮。林墨舉著手機，
問：“于靖，你在這里嗎？”直播間一片沉寂。但在下一秒。墻面上，竟隱隱出現一個輪廓。
是個女孩，背對鏡頭，好似穿著校服，站在角落一動不動。彈幕瞬間炸了：【我靠我靠我靠！
】【林卿？！這不是你剛剛說的女生嗎！】【她頭動了！她好像在聽你說話！
】林墨心跳如鼓，深吸一口氣，小聲道：“于靖，如果你聽得見……告訴我，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那道背影輕輕一顫，慢慢回頭。依舊沒有臉。不是被模糊，
這次是整個臉部位置空空如也，像是被硬生生擦掉一整張面孔。直播間瘋了。【這不是人！
】【她要過來了！她在動！啊啊！】【主播快跑啊啊啊啊啊！！】林墨站在原地，
卻并沒有感覺到寒意。鏡頭里“于靖”緩緩靠近，但四周依舊寂靜無聲，連風都沒有。突然，
林墨感覺精神一震，這不是“靈異攻擊”。而是求救。于靖的魂，無法說話，無法表達，
只能在鏡頭中反復出現在“最后一幀”——那面墻后。
林墨沉聲問：“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你不是自殺？”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似乎微微一抖。
下一秒，一行血字從墻角慢慢浮現：【他逼我跳的。】屏幕瞬間雪花——直播強制中斷！
林墨整個人被黑暗吞沒，
只聽耳邊傳來一句若有若無的嘶啞低語：“救我……”當他回到出租屋，直播間已經炸鍋。
短短十分鐘的直播視頻，已經被無數人截圖轉發：【#于靖之謎#她的臉去哪了？
】【血字墻上的真相，背后是否牽涉校園暴力或命案？】【這是假的還是真的？
老墨你說句話！】林墨心里發涼。“他逼我跳的。”——這五個字，意味太深。是誰？老師？
同學？男朋友？還是某個藏在角落里的不可言說之人？他關掉手機，坐在昏黃燈光下，
桌上那張照片突然翻了個面。他低頭一看，背面不知何時，
浮現出一排模糊字跡：【第二面墻，在西街舊公寓樓后。】他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他在找真相。而是——有人在引他，一步步靠近一個已經被“抹除”的、真實的過往。
林墨盯著桌上那張照片，背面那一行字在燈光下清晰得刺眼：【第二面墻，
在西街舊公寓樓后。】那不是他寫的。也不是于靖寫的。可它就那樣，仿佛有人趁他不注意，
把某個意圖寫在了他即將看到的地方。林墨不想再去了，他已經停播好幾天。
他的理智告訴他，若這真是“靈”的指引，
那意味著這件事遠不止“一個女孩的自殺”這么簡單，他的生命可能也已經步入倒計時。
可心底那種探尋的沖動又翻騰不止，還有一絲絲的正義感在呼喚：她在求救。凌晨一點，
整座城市已經陷入沉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林墨突然坐起，洗洗臉，穿好外套，
帶上直播設備，走出門。直播再次開啟。標題赫然打出：【#靈異追蹤#第二面墻出現！
于靖血案背后的線索曝光！】觀眾瞬間涌入：【來了來了！今晚去哪？】【別再嚇我了林哥，
我上次看完直播一個禮拜都不敢照鏡子。】【你是不是瘋了？半夜一點還敢去找女鬼？
】林墨輕聲回應：“不找她，就沒人知道真相。”走到這里，
西街舊公寓是一片已停用多年的老居民區。白日里這里是廢墟，晚上更像是墳場。
林墨站在一棟五層小樓前，破碎的窗子像睜開的眼。手機微光照著墻角，
一面紅磚墻赫然顯現，墻面上隱隱有灰白斑駁，像是……被什么東西擦拭過，
殘留的不是苔蘚，而是——指甲刮出的痕跡。直播間氣氛驟然凝重。
【我靠……這墻上有抓痕】【主播你旁邊影子怎么多了一個？】【這墻是不是之前有涂鴉？
我怎么看到了模糊的人臉】林墨沒看彈幕，他閉上眼，靜靜站了十秒。
隱隱的他感覺到墻后有什么。真的有什么東西，在墻后等他。下一秒，他把手機靠近墻面，
輕聲問：“于靖，是你嗎？”沒有回應。鏡頭對著墻面一寸寸掃過，彈幕不斷：【停停停，
別動！那塊磚動了！】【真的動了，左下角！有一塊輕微翹起了！】林墨一愣，
按照彈幕的指示，蹲下去摸那塊磚。這磚竟然是松動的。他用力一抽，“嚓”的一聲，
一塊紅磚被取下，里面赫然是個小洞——洞中塞著一疊泛黃的紙和一只黑色發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