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燭照影秦淮河的水聲裹著絲竹聲碾過船舷，蕭景琰倚在醉月舫的雕花窗前，
指尖摩挲著琉璃酒盞。河面漂浮的十二盞蓮花燈突然齊齊晃動，
火光映得他右手腕燒傷疤痕泛紅，像條盤踞的小蛇。"蕭大人好雅興。
"蟒紋玉帶撞碎滿室寂靜，太子長史趙成璧從屏風后轉出，腰間獬豸佩叮當作響。
他盯著蕭景琰殘缺的右手，拇指緩緩撫過酒盞裂紋："聽說赤焰余孽都擅用火器，
蕭大人這手......莫不是是火藥燙的？" 翰林們集體噤聲，有人打翻硯臺，
墨汁潑在"河清海晏"的詩稿上。蕭景琰左手執壺斟酒，
青瓷壺嘴掠過案頭鎏金香囊："趙長史說笑了。
"忽然抬眼輕笑："倒是聽說東宮新請的幻術師能撒豆成兵，
不如此刻......" 話音未落，香囊機關驟響，三枚銀針破空而出。趙成璧踉蹌后退，
酒盞墜地炸開，葡萄釀潑濕繡金蟒袍。梁柱上釘入的銀針尾端震顫，映著燭火宛如三點寒星。
"好個醉月舫！"沈知意撥動冰弦的手突然頓住，琴音戛止。她廣袖拂過琴身，
腕間梵文金釧閃過暗光："趙長史小心腳下。" 趙成璧低頭，靴底正踩著半片染血的絹蝶。
蝶翼金粉被燭光照亮，赫然露出"江淮賑銀三十萬兩"的朱批字樣。他臉色驟變，
蟒袍掃翻案幾奪門而出。 蕭景琰望著河面漸沉的蓮花燈，火光在他眸中跳動："知意，
你方才斷的是第七弦？" "第七弦挑的是商調。"沈知意指尖撫過斷弦，
突然輕笑："就像三年前在雁門關，赤焰軍第七哨吹的是撤退號角。"她袖中滑出半枚玉玨，
與蕭景琰掌心殘缺的虎符嚴絲合縫。河風忽烈，十二盞河燈"赤焰"字樣被黑水吞沒。
蕭景琰殘缺的右手按在鎮紙上，燒焦的虎符齒痕深深嵌入木紋。
第二章 貢院驚雷五更梆子敲到第三聲時，蕭景琰踩著滿地碎紙沖進閱卷房。
禮部尚書陳望道的尸體保持著握筆姿勢，喉頭黑血順著"貳"字滲入青磚。
"寅時三刻發現的。"刑部侍郎崔衍掀開白布，腐臭味混著血腥氣涌出。
他指著尸體右指縫："金線是蘇州天香閣的繡品，
但陳尚書......""陳尚書慣用左手。"蕭景琰蹲下身，銀針挑起尸體衣襟。
左胸狼首刺青在燭光下猙獰，與他袖中殘玉紋路如出一轍。突然窗外傳來喧嘩，
數百舉子高舉孔圣牌位涌來。最前頭的青衫書生撕開衣襟，
胸口螭紋玉佩泛著冷光："科場舞弊！天地不容！""蘇懷瑾？"蕭景琰瞳孔微縮。
那玉佩紋路與自己懷中殘玉嚴絲合縫，螭吻處卻多了道新鮮裂痕。
沈知意的鮫綃帕子突然飄落案頭，茶水洇濕處顯出"戌時三刻，刑部檔庫"。
她蘸墨補全帕角《破陣子》詞句，指尖微微發抖："大人，帕子沾了西域罌粟粉。
" 子夜雷暴劈開刑部檔庫時，沈知意懸在橫梁上。箭矢擦過肩頭的瞬間，
她反手擲出火折子。桐油燃起的藍光中，
追殺者袖口金線狼首清晰可見——與陳望道尸體上的刺青分毫不差。
"永泰九年鹽稅冊......"蕭景琰撕開染血夜行衣，金瘡藥灑在窗欞血跡上。
藍血遇藥冒起青煙，竟顯出"北狄"二字。更鼓聲里，蘇懷瑾在城南破廟焚燒考卷。
火舌舔舐"二甲第七名"時，螭紋玉佩突然發燙。灰燼中浮現的密信帶著明礬水印，
私印紋路與寧王書房藏的北狄密函一模一樣。第三章 金殿焚香太極殿龍涎香混著血腥氣，
蕭景琰跪呈染血考卷。羊毫筆滾落階前，"民為貴"三字被血漬浸透，
"貴"字上墨點如同淚痕。"放肆！"太子摔碎茶盞，瓷片在蕭景琰額角劃出血痕。
他忽然盯著蕭景琰袖口："那香囊......" 沈知意適時捧銅盆上前，
熱水澆在靛藍封皮賬冊上。金粉顯影的漕運圖里，每條水道都指向太子門生田莊。
都察院左都御史抖開十份朱卷，相同瘦金體批注如刀刻："漕運之利在通不在斂"，
落款官印卻橫跨三個年份。"好個未卜先知！"老御史須發皆顫。 欽天監正使突然撲倒，
星盤裂成兩半，斷箭插著的紙條寫著"紫微晦暗，客星犯主"。暴雨穿透殿頂琉璃瓦的瞬間，
蕭景琰扯開朝服，胸腹燒傷疤痕與星盤裂紋完全吻合。
"十二年前赤焰軍主帥的虎符......"寧王突然現身，
密信火漆印著狼首："太子私通北狄，邊關三十萬將士的命......" 皇帝劇烈咳嗽，
禁軍涌入時，沈知意藏在袖中的金簪悄然劃過欽天監星盤。朱砂粉遇血顯形，
拼出"弒君"二字。暴雨淹沒宮門時，蘇懷瑾在護城河畔燒毀真鹽稅簿。
螭紋玉佩裂開露出軍械圖，弩機尺寸與陳望道尸身上毒箭完全吻合。而皇帝枕下，
染血活字鉛塊正在融化，"弒"字漸漸浮現。第四章 寒潭渡鶴義莊冰棺突然震動，
陳望道"尸體"睜開灰白眼睛。蕭景琰銀針尚未落下，三支淬毒弩箭已釘入冰棺。
蘇懷瑾揮刀斬斷繩索，梁上黑影左耳殘缺——正是三年前溺亡的赤焰軍斥候。
"二皇子..."假陳望道喉管漏風，刀疤縱橫的臉上扯出獰笑。蕭景琰剖開其胸膛，
狼首刺青下藏著半枚虎符，齒痕與自己殘缺虎符嚴絲合縫。"七月既望，漕銀改道。
"蘇懷瑾捧著浸血《孟子》殘頁，字跡遇熱顯形。活字庫房鉛字遇雨浮動，
拼出的"蕭景琰"三字正在滲血。沈知意突然斬斷房梁繩索，數百鉛字轟然墜落。
每個"蘇懷瑾"朱卷都在分解，鉛字背面不同官員私印閃著冷光。她劍尖挑起染血賬簿，
北狄文字在燭火下浮現："既要栽贓太子，又想嫁禍寧王..." 更鼓聲里，
蘇懷瑾燒毀最后偽證。螭紋玉佩裂縫中露出軍械圖，標注弩機尺寸與毒箭分毫不差。
皇宮偏殿，皇帝枕下染毒銀針刻著赤焰密文"琰"字。
第五章 血色上元貢院狴犴石像裂開時，三百舉子正在分食人血饅頭。蘇懷瑾縮在角落，
《孟子》殘頁遇黑狗血顯形："申時三刻，朱雀焚卷。""今科進士名錄在此。
"沈知意展開卷軸，黃綾圣旨突然被風吹落。李御史搶過朱卷，
狼毫筆在"蘇懷瑾"三字上洇出靛藍——北狄密信用的鬼水墨遇空氣即凝。"不妨玩個游戲。
"蕭景琰抓起活字鉛塊，"比如把'寧王仁德'拼成......"鉛字入水浮出油花，
竟組成"太子弒君"。驚雷炸響時，屋頂墜下三百考卷，每張"君"字都在滲血。
太子拔劍劈碎活字盤，碎鉛中滾出半枚螭紋玉佩。蘇懷瑾突然撕開衣襟，
狼首刺青與陳望道尸體如出一轍："北狄狼騎已破雁門關！" 混亂中沈知意塞來鎏金香囊，
機關彈開露出人皮面具——竟是皇帝面容！她腕間梵文金釧滲出血珠，拼成"弒君"二字。
子夜護城河漂起三百血燈，青銅虎符在瑞福祥廢墟閃現。寧王私印與蕭景琰殘玉嚴絲合縫，
皇帝枕下銀針刻著赤焰密文。第六章 青鋒照夜朱雀橋斷碑前，蕭景琰凝視遠處火把海洋。
沈知意為他戴上鎏金面具，內側刻著天狼星方位："少將軍，
當年赤焰軍覆滅時......""蕭景琰！"蘇懷瑾突然摘下人皮面具，
玉佩裂紋中露出赤焰火焰紋。十二支狼牙箭破空而來，箭尾密信龍紋與蕭景琰筆跡一模一樣。
"小心！"沈知意旋身甩出金簪，簪頭朱砂遇血燃燒，太子頭顱化作灰燼。
灰中北狄翅粉飄散，正是元宵畫舫所用幻蝶磷粉。 穆青突然橫槍擋在蕭景琰身前，
玄鐵面具下露出異色瞳孔："看看你護的江山！"她軟劍挑開押運車夾層，
腐爛黍米中半截斷箭閃爍寒光——箭羽北狄文字與沈知意金簪密信同源。雪山狼煙騰起時，
蕭景琰割開胸前傷疤。黑血滴入香囊機關，吐出皇帝日服金丹。阿史那云拋來羊皮卷，
指印與蘇懷瑾玉佩嚴絲合合。"狼毒發作時，看星。"穆青擦拭軟劍，
劍柄螭紋與沈知意玉玨呼應。雪地馬蹄聲遠去，蕭景琰攥緊半粒金丹，
遠處狼煙排成赤焰軍覆滅時的天門陣。第七章 孤雁南歸"這雪地里摻著人血的味道。
"蕭景琰勒馬駐足，冰晶掛在他殘缺的右手指甲上，"三日前新鑄的官銀，怎會滲出朱砂？
"穆青突然甩出軟劍纏住車轅，玄鐵面具下傳出冷笑："蕭大人不妨摸摸箱底。
"劍尖挑開浸油的稻草，露出下層凝結的血痂，"戶部撥的三十萬兩餉銀，
倒有二十萬化作了紅漆鉛塊。""北狄的狼崽子倒是會做生意。"暗處傳來馬蹄輕響，
阿史那云扯下白狼皮帽，彎刀在月光下泛著青芒，"用三百匹戰馬換你們南朝的毒銀子，
這筆買賣可劃算？"蕭景琰瞳孔驟縮，斷劍割開銹蝕的鉛箱。碎屑紛飛間，
半截斷箭裹著腐爛黍米滾落雪地。
箭羽上的北狄文字突然在腦海炸響——正是沈知意金簪密信里的字體！"小心！
"穆青甩出流星錘砸向雪丘。十二道白影破空而起，彎刀拼成完整的狼首圖騰。
蕭景琰右腕舊傷突然灼痛，黑血順著劍柄滴落，
在雪地綻成赤蓮——與沈知意臨別時袖口的毒痕如出一轍。"蕭大人可知何為'雙生蠱'？
"阿史那云突然割破指尖，血珠墜入雪中竟化作冰蛛，"你每流一滴黑血，
沈姑娘便早一刻心脈凍結。"他說著拋出羊皮卷，冰碴在月光下折射出詭異藍光。
蕭景琰展開泛黃的布防圖，角落朱砂印赫然是寧王府徽記。突然寒光一閃，
穆青劍尖已抵住那云咽喉："三年前黑水河浮尸，可有你的草原馬奶酒？
""姑娘的記性比狼鼻還靈。"那云笑著震開劍鋒，腰間銀囊灑出解毒丹，
"不過比起沈姑娘在太子東宮喝的鴆酒..."他突然噤聲，
因為蕭景琰正將斷劍刺入自己傷口，黑血噴濺處，鉛錠上的朱砂竟顯出血字——"亥時三刻，
黑水河畔"。"看來我們要比狼群更早抵達。"穆青抹去劍上毒血，
忽然瞥見蕭景琰頸間香囊微微發燙。鎏金螭紋在雪光中忽明忽暗，隱約透出半枚玉玨的形狀。
第八章 鹽山魅影"這螢火綠得瘆人。"蕭景琰攥著夜明珠的手沁出冷汗，
礦洞深處飄來的磷火映著穆青玄鐵面具，在她眼底折射出兩點幽光。忽然有風掠過耳畔，
阿史那云的彎刀已貼著鹽壁斜劈而上，刀鋒過處，苔蘚簌簌剝落，露出半幅斑駁壁畫。
"十二年前赤焰軍追擊狄族至此..."穆青指尖撫過壁畫裂痕，突然縮手。
鹽粒從她觸碰處簌簌墜落，竟在地面拼出個殘缺的"寧"字。此時頭頂傳來悶響，
三百麻袋轟然墜地，蕭景琰旋身欲退，卻見袋口迸裂處噴出銀白粉末。"小心！
"他一把推開穆青，粉末卻在觸及他殘臂時驟然升騰，化作數十只振翅銀蝶。
阿史那云反手擲出匕首刺穿蝶翼，蝶尸落地瞬間卻滲出猩紅血珠，
在鹽磚上蜿蜒成三個北狄文字："黑水寒"。"是活蠱！"穆青扯下面紗裹住口鼻，
軟劍絞碎襲來的銀蝶。蕭景琰突然按住劇痛的右腕，
舊傷處赫然浮現紫黑脈絡——與沈知意金簪密信上的毒紋如出一轍。阿史那云突然割破手掌，
鮮血滴入鹽堆竟嘶嘶作響："快找流動的鹽水！"鹽井深處突然傳來駝鈴，
蕭景琰揮劍劈開蛛網，卻見百匹白駱駝馱著鹽包魚貫而出。領頭駱駝頸間銅鈴刻著"御"字，
鞍韉下壓著的漕銀票據已泛黃發脆。穆青挑開第七個鹽包，里面滾出的不是晶鹽，
而是永泰九年戶部蓋印的絹帛。"這些銀子...本該去年就抵遼東軍餉。
"蕭景琰攥緊絹帛，忽聽阿史那云彎刀出鞘聲。只見他凌空斬斷駝隊韁繩，驚惶的駱駝群中，
竟有匹雙目赤紅的頭駝口吐人言："寧王殿下諾，事成之日..."話音未落，
穆青的軟劍已穿透其喉管。血水滲入鹽地時，整座礦洞突然震顫。蕭景琰扶住鹽壁，
發現指腹沾著的不再是尋常結晶，而是帶著朱砂腥氣的赤紅顆粒。
他猛然回頭看向沸騰的鹽池，水面倒影中，十二具青銅棺正從暗流中緩緩浮起。"棺材動了！
"穆青甩出流星錘擊碎棺蓋，霎時腥風撲面。蕭景琰揮劍劃開棺內鹽層，
指尖觸到某物冰涼棱角——竟是半枚虎符，裂紋處還沾著干涸的血漬。
阿史那云突然按住他握符的手："看看背面。"虎符背面蝕刻著細小文字，
蕭景琰借著螢火辨認："...丙寅年霜降，
寧王府匠造司奉諭..."突然鹽壁上傳來指甲抓撓聲，三具披甲尸首從巖縫中探出，
他們咽喉處皆插著雕花銀簪，簪頭鳳凰眼珠竟是用沈知意常戴的東海珠所制。
"是沈姑娘的珠釵！"穆青正要追查，鹽池突然掀起巨浪。
蕭景琰將虎符塞入她手中："護好這個！"轉身劈開撲來的尸首，
卻見尸群體內滾出更多銀簪，每支簪身都刻著不同女子的名字。
阿史那云突然冷笑："蕭大人可識得'七寶妝奩'？三年前北狄送給太子妃的聘禮里，
就有七支嵌珠銀簪。"礦頂碎石如雨墜落，穆青突然扯斷項鏈，
琉璃珠在鹽地上彈跳著拼出半張地圖："這是當年赤焰軍埋骨處的標記！"話音未落，
某具青銅棺轟然炸開，腐臭的黑水涌出，
裹挾著無數帶鎖的銀鐲——每只鐲子內圈都刻著"罪臣妻"字樣。
"原來如此..."蕭景琰望著隨波沉浮的虎符，突然劇烈咳嗽。黑血濺在巖壁上，
竟慢慢暈染成北狄狼圖騰。阿史那云瞳孔驟縮，彎刀已架在他頸側："你何時中的噬心蠱？
"第九章 紅妝裂甲沈知意墜落時，鮫綃披帛如白蝶舒展，金簪在月光下劃出銀弧。
蕭景琰的長劍距寧王咽喉僅剩半寸，卻見那道茜影驟然下墜——她腕間金釧突然迸裂，
碎片如星雨四散，每片皆刻著"永泰六年冬"。"小心！"穆青甩出軟劍纏住旗桿，
足尖點著城墻磚縫凌空而下。鹽粒從她靴底簌簌墜落，在夜空中閃著細碎金光。
阿史那云連發十二箭釘入城墻，箭尾絲繩交織成網，卻見沈知意突然翻轉身形，
披帛上血繡的北境布防圖赫然展開。"好個臨安！"寧王突然狂笑，
撕開蟒袍露出心口蠕動的狼首刺青，"你以為她真是你的明月？"刺青雙目突然滲出黑血，
沈知意在空中嘔出鮮血，金簪機關彈出半枚玉璽，"陛下每日服的'仙丹'，
可是用我這心頭血煉的？"蕭景琰右手劇痛，黑血順著劍柄滴落。
穆青突然旋身踢飛寧王暗器，玄鐵面具被真氣震碎，露出與沈知意七分相似的面容："阿姐，
你賭輸了。"她軟劍穿透寧王咽喉的瞬間，城外突然傳來號角長鳴。
三百北狄騎兵列成赤焰軍陣型，為首將領高舉的狼首旗突然裂開，
露出后面繡著"蕭"字的殘破戰旗。沈知意單手撫琴，琴弦崩斷時割破指尖，
血珠墜入鹽池激起猩紅漣漪。"寅時三刻，借道黑水河。"阿史那云突然割破手腕，
血珠滴在玉璽缺角，"蕭大人可還記得赤焰軍規？見血封侯！"他彎刀指向天際，
北斗第七星的位置突然亮起幽藍火焰。穆青扯下城墻經幡裹住蕭景琰流血的右臂，
經幡背面赫然是用茜草汁寫的"弒君"二字。蕭景琰突然將斷劍刺入自己左肩，黑血噴濺處，
鹽壁上浮現先帝血詔："景琰吾兒，見此玉璽者，
誅盡寧氏九族..."焚心局沈知意在琴臺跌落前拋出鎏金香囊，
機關彈出的密信寫著："七月十五，借君之手弒君。"她染血的唇角揚起笑意，
"但求君心似我心..."話音未落，寧王尸體突然彈起，心口狼首刺青化作黑霧籠罩眾人。
"快用鹽！"阿史那云抓起地上漕銀熔鑄的鉛塊砸向黑霧，鉛塊遇血顯出"臨安"二字。
穆青突然將軟劍刺入自己鎖骨，火焰疤中涌出赤紅血線，在空中織成北狄文字："拓跋明月，
卒于永泰六年冬。"蕭景琰抱住沈知意逐漸冰冷的軀體，發現她懷中《孟子》殘頁正在融化，
顯露出用鶴頂紅書寫的名單。名單首位赫然是"寧王妃"，墨跡未干處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三百具青銅棺正從黑水河破冰而出。
第十章 白發太廟沈知意的血在雪地上綻成紅梅，蕭景琰踉蹌著將她抱進太廟時，
懷中《孟子》殘頁正化作白蝶紛飛。他右臂傷口不斷滲出黑血，
在漢白玉臺階上拖出斷續血痕。忽然一陣寒風卷起殘雪，吹散了供奉多年的先帝牌位，
露出后面斑駁的赤焰軍靈位。"少將軍快看！"穆青突然指向最高處的靈牌。
蕭景琰抬頭望去，只見"赤焰軍總兵蕭仲文"的牌位竟刻著新鮮的朱砂，血珠順著筆畫滾落，
在"永泰六年"的日期上凝成冰珠。此時懷中沈知意突然嗆出鮮血，
染紅的指尖劃過他胸前玉玨："寅時...三焦熱..."話音未落，
寧王尸體突然在神龕下彈坐而起，心口狼首刺青已轉成鮮紅色。"蕭家小兒，
你爹當年就是跪在這里接的毒甲！"他嘶吼著扯開裂裳，露出遍布青紫毒紋的胸膛。
鎏金香囊突然迸發金光，半枚玉璽從機關中躍出，與蕭景琰腰間殘玉相撞時發出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