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二年立冬那天,我穿著粗布衣裳蹲在路邊啃燒餅,活像個逃荒的。蕭景說這是偽裝,但我懷疑他就是報復我昨天偷吃了他留給大黃的魚干。
"前面就是落鳳坡。"蕭景指著遠處山坳,"今日恰逢六大派比武招親。"
我差點被燒餅噎死:"比武招親?我們不是逃命嗎?"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蕭景從懷里掏出兩撇假胡子,"況且...聽說獲勝者能得《玄天功》下冊。"
好家伙,擱這兒等我呢!我摸了摸胸口那七個紅點,自從被繡娘扎過后,每次打噴嚏都震碎點東西。昨天在客棧打了個哈欠,結果把掌柜的假發吹飛了——那老頭追了我們三條街。
落鳳坡比想象中熱鬧。擂臺搭在棵歪脖子柳樹下,掛著紅綢子寫的橫幅:"第十八屆武林大會暨相親聯誼會"。旁邊還有小販在叫賣:"瓜子花生礦泉水,腳抬一下~"
"這特么是武林大會還是廟會?"我嘴角抽搐。
蕭景突然拽著我蹲下:"看那邊!"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個穿紫袍的胖子正在數銀票,腰間玉佩刻著"天機"二字。這不就是昨天廟里那個倒霉蛋嗎?
"天機閣二掌柜錢不多。"蕭景低聲道,"專管買賣江湖情報。"
我正想細看,突然被個戴斗笠的大漢撞了個趔趄。那人回頭瞪我,斗笠下露出半張刀疤臉——好家伙,這不是相府第一打手"催命閻羅"嗎?這貨怎么也來相親?
場面開始魔幻起來。峨眉派師太在跟少林和尚討價還價:"上次介紹的羅漢堂首座不行啊,彩禮才給三擔香油!"
和尚急得直撓光頭:"那您想要啥?"
"至少五擔!外加《易筋經》復印本!"
我特么...這年頭連武功秘籍都能復印了?!(⊙?⊙)
突然銅鑼聲響,主持人跳上擂臺:"第一項——胸口碎大石!參賽者需運功護體..."
沒等他說完,我就被蕭景一把推了上去:"世子試試手。"
試你大爺啊!我連廣播體操都做不全好嗎!但臺下已經響起歡呼,有個穿綠裙的姑娘甚至朝我拋媚眼...等等,她袖口怎么有針線包?
"這位少俠報上名來!"主持人把錘子塞我手里。
我硬著頭皮胡謅:"在下...林二狗。"
臺下哄笑。刀疤臉突然陰森森道:"這小子長得像通緝令上的..."
千鈞一發之際,我胸口七個紅點突然發燙。手中錘子不受控制地砸向石板——
"轟!"
石板碎成渣渣不說,余波把擂臺震塌了半邊。剛才拋媚眼的綠裙姑娘第一個沖上來:"少俠好功夫!小女子愿..."
她話沒說完,我連打三個噴嚏。第一聲震飛了主持人的假發套,第二聲掀翻了錢不多的賬本,第三聲...綠裙姑娘的襦裙突然解體,露出里面的夜行衣。
全場寂靜。
"臥槽!是唐門的女刺客!"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場面頓時大亂。趁這功夫,蕭景拽著我溜到后山。我喘得像條死狗:"你早就知道?"
"那姑娘拿針的手勢和怡紅院繡娘一樣。"蕭景突然皺眉,"世子剛才是不是故意..."
"放屁!老子鼻炎犯了!"
我們躲進個山洞。借著月光,我發現洞壁刻著奇怪的符號——像極了小乞丐那個"打電話"手勢。伸手一摸,整面墻突然轉了個面!
"密室?!"蕭景舉著火折子跟進來。
這哪是密室,分明是個兵器庫!架子上擺滿奇形怪狀的武器,最顯眼的位置供著把劍,劍鞘上刻著"玄天"二字。
我正要伸手,突然聽見"喵"的一聲。大黃不知從哪鉆出來,嘴里叼著...錢不多的玉佩?
"這貓成精了吧?"我頭皮發麻。
蕭景卻突然跪下行禮:"參見閣主。"
哈?!Σ(°△°|||)︴
大黃優雅地跳上架子,一爪子拍在機關上。地面裂開,露出條密道。幽深處傳來個蒼老的聲音:"既然來了,就下來喝杯茶吧。"
我腿肚子直打顫:"這...這合理嗎?"
"二十年前天機閣主練功走火入魔,"蕭景低聲道,"從此再沒人見過他..."
"除了變成貓?"我聲音都變調了。
密道盡頭是個書房,墻上掛著幅畫像——睿王林戰持劍而立,落款是"景隆七年"。茶桌后坐著個白發老者,正在泡六安瓜片。
"世子別來無恙。"老者抬頭一笑,"老夫等你多時了。"
我盯著他缺了門牙的笑容,突然意識到:"你是...那個小乞丐?!"
老者大笑時,大黃跳上他膝蓋。這一刻我分明看見——人眼和貓眼的瞳孔同時變成了北斗七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