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在做夢。眼前是熟悉的知青點土炕，墻上貼著破舊的年畫，
外面傳來拖拉機突突的聲音。這一切都讓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噩夢。我叫白知書，
重生前死在2008年的一場車禍里。死前我是個失敗的中年婦女，丈夫出軌，女兒不親，
活得窩囊透頂。現在我居然回到了1978年，回到了這個改變我一生的關鍵節點。
"知書姐，你醒啦？"炕上另一邊，室友蘇美娟關切地問道。我緩緩坐起身，
腦子里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1978年3月，恢復高考的消息傳到了黑土地上的知青點。
所有知青都瘋了一樣開始復習，想要通過高考改變命運。包括我，
還有我那個"未婚夫"劉建國。是的，未婚夫。在那個年代，我們已經定了親，
只等著攢夠錢就結婚。劉建國是村里的會計，家境不錯，長得也算英俊，
在知青點里很受女孩子歡迎。當時的我單純得像張白紙，以為找到了真愛。卻不知道，
這個男人心里裝著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那個"嬌弱"的妹妹白知雅。重生前的那一世，
我因為高考發揮失常，沒能考上大學，最終嫁給了劉建國。
婚后才發現他和妹妹早就暗通款曲，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知書，
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病了？"蘇美娟擔心地摸了摸我的額頭。我搖搖頭："沒事，
就是想起一些事情。"是啊，我想起了太多事情。想起了劉建國如何在我面前裝深情，
背地里卻和妹妹眉來眼去。想起了妹妹如何在父母面前裝無辜，背地里卻處處算計我。
還想起了那年高考，我明明復習得很好，卻在最關鍵的數學考試時突然拉肚子，發揮失常。
當時以為是自己倒霉，現在想來，怕是有人做了手腳。"對了知書姐，剛才劉會計來找過你，
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談。"蘇美娟說道。我冷笑一聲。重要事情？無非是想繼續哄騙我，
讓我幫他復習功課，然后在高考中故意考差一點，這樣他就能顯得更優秀。
重生前的我就是這樣被他哄得團團轉，甘愿做他的墊腳石。這一世，
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起身穿好衣服："美娟，我去找他聊聊。""那你小心點，
最近村里傳言高考可能會很難，大家壓力都很大。"蘇美娟叮囑道。高考難？我在心里冷笑。
對于重生回來的我來說，1978年的高考題目我閉著眼睛都能答對。這就是我最大的優勢。
走出宿舍，春天的黑土地還有些寒冷。遠山如黛，近水如煙，如果不是心里裝著仇恨，
這里的風景倒也算清秀。我徑直走向村委會，那里是劉建國的辦公地點。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我打招呼，都是些關于高考的話題。"知書，聽說你們都要考大學？
""是啊王嬸，希望能考上。""那感情好，考上了就是國家干部了！"國家干部。
這四個字在那個年代有著無比的吸引力。誰不想通過高考改變命運呢？包括我，包括劉建國，
也包括那些想要踩著別人上位的人。來到村委會，透過窗戶我看到劉建國正在整理什么文件。
他今年二十五歲，正值青春年華，濃眉大眼，身材挺拔，看起來確實是個好男人。可惜，
好看的皮囊下面藏著一顆骯臟的心。我推門而入："建國，聽說你找我？"劉建國抬起頭，
臉上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知書，你來了。快坐，我給你倒茶。"這副殷勤的樣子，
重生前的我覺得是愛情，重生后的我只覺得惡心。"不用了，有什么事你直說吧。
"我冷淡地說道。劉建國似乎察覺到了我語氣中的疏離，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知書，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很好。"我在他對面坐下，
"聽說你找我有重要事情要談？"劉建國點點頭，
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是關于高考的事情。知書，你說我們倆一起復習怎么樣？互相監督，
互相幫助。"互相幫助？重生前的我就是這樣被他騙了。表面上說是互相幫助，
實際上是讓我把復習資料和答題技巧都教給他，然后他轉頭就去教給我妹妹。
"為什么要一起復習？"我淡淡地問。劉建國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因為…因為我們是未婚夫妻啊，當然要互相扶持。
而且你數學那么好，可以幫我補習。"果然，還是想要利用我。"那你準備怎么幫我？
"我繼續問道。"我…我可以幫你整理筆記，給你準備營養餐。"劉建國有些支吾。營養餐？
就是那種稀得能照見人影的小米粥嗎？重生前我還傻乎乎地感動，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建國，我覺得我們還是各自復習比較好。"我站起身來，"畢竟高考是個人的事情，
不是集體活動。"劉建國臉色一變："知書，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還分什么你我？""結婚？"我冷笑一聲，"建國，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嗎？
"這句話問得劉建國啞口無言。在那個年代，說不想結婚是很嚴重的事情，
等于是在否定這段感情。"當然想！"劉建國急忙說道，"知書，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有人跟我說了什么？是的，重生給我說了很多很多。
"沒有人跟我說什么。"我向門口走去，"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相愛，
就不應該總想著利用對方。"這句話如同一記耳光，打得劉建國臉色煞白。
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知書，你聽我解釋…""不用解釋。"我停在門口，
回頭看了他一眼，"建國，我們還年輕，很多事情可以重新考慮。包括我們的關系。
"說完這句話，我大步走出了村委會。身后傳來劉建國急促的腳步聲，但我沒有回頭。
重生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利用我，包括這個虛偽的未婚夫。這一次，
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學，活出最精彩的人生。至于劉建國和我那個"嬌弱"的妹妹，
就讓他們繼續演戲去吧。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這個墊腳石，他們還能演出什么好戲來。
第二章回到知青點，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靜。
三十年的人生經歷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行動才能改變命運。
"知書姐，你和劉會計聊得怎么樣？"蘇美娟好奇地問道。"沒什么，就是關于復習的事情。
"我隨口應付道。蘇美娟是個好女孩，心地善良，但在那個年代，
女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很脆弱。我不想把她卷入我和劉建國的恩怨中。我拿出復習資料，
開始制定學習計劃。1978年的高考是十年來第一次正規高考，題目相對簡單，
只要認真復習，考上大學并不困難。問題是，我需要防范劉建國和妹妹的算計。
重生前的那次高考，我記得清清楚楚。數學考試前一天晚上，劉建國給我買了一袋炒花生，
說是要給我補腦。我當時感動得不行，拼命吃了一大把。結果第二天考試時就開始拉肚子，
整場考試都在忍受腹痛，成績自然一塌糊涂。當時我以為是自己體質問題，現在想來，
那袋花生八成是做了手腳的。還有語文考試，我復習得最好的古詩詞題目莫名其妙就記混了，
明明昨天晚上還背得滾瓜爛熟，考試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重生前我把這歸結為緊張，
現在回想，恐怕是有人故意干擾了我的復習。這一世，我絕不會再中同樣的圈套。"知書姐，
你看起來很專心啊。"蘇美娟羨慕地說道，"我總是靜不下心來，一想到高考就緊張。
""沒什么好緊張的。"我放下筆，"美娟，你想考哪個學校？""我想考師范，
當個小學老師。"蘇美娟眼中閃著光，"雖然工資不高，但穩定，而且能教育孩子，
很有意義。"師范學校，確實是那個年代女孩子的好選擇。蘇美娟成績中等，
考師范應該沒問題。"那就好好復習，師范的分數線不高。"我鼓勵道。"謝謝知書姐！
"蘇美娟高興地說，"對了，聽說你妹妹也要參加高考？"提到妹妹，我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白知雅，我那個比我小兩歲的妹妹。在父母眼中，她是乖巧懂事的好女兒；在外人眼中，
她是溫柔善良的小仙女。只有我知道，她有多么善于偽裝。"是的，她也要考。
"我淡淡地說。"你妹妹真厲害，又漂亮成績又好。聽說劉會計經常夸她呢。
"蘇美娟無意中說道。我的手猛地握緊了筆。果然，劉建國已經開始在外人面前夸妹妹了。
重生前我還傻乎乎地以為他只是出于禮貌，現在看來，他們的關系早就不一般了。"是嗎？
"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建國什么時候見過我妹妹？""就上個月啊，
你妹妹不是來知青點看過你嗎？那天劉會計正好在，聊了很久呢。"蘇美娟說道。上個月？
我努力回想，確實有那么一次。妹妹說是想我了，特意從縣城來看我。當時我還很感動，
以為她真的關心我。現在想來，她哪里是來看我，分明是來見劉建國的！"他們都聊了什么？
"我盡量保持平靜地問。"我也不知道具體內容，就聽到劉會計說你妹妹很聰明，
肯定能考上好大學。"蘇美娟回憶道，"對了，他們還交換了通信地址，
說是要互相鼓勵學習。"互相鼓勵學習？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年頭男女通信是很嚴肅的事情，特別是已經有對象的人。劉建國居然敢和我妹妹私下通信，
膽子不小啊。"知書姐，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蘇美娟擔心地問。"沒事，
就是想到一些復習上的問題。"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能讓蘇美娟看出異常，
這件事還是要我自己來處理。晚飯時間，食堂里熱熱鬧鬧。知青們圍坐在一起，
討論著高考的話題。"聽說今年的數學會很難。""英語更難，我連字母都認不全。
""不怕，咱們一起復習，互相幫助。"看著這些年輕的面孔，我忽然有些感慨。
重生前的我也曾經像他們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對愛情深信不疑。可是生活教會了我，
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知書，過來坐。"劉建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過頭，
看到他端著飯盒走過來，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如果不是重生，
我永遠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的男人心里有多少彎彎繞繞。"建國，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吃飯？"我裝作關心地問。"在整理一些文件。"劉建國在我身邊坐下，
"知書，下午的事情對不起，我說話有些著急了。"道歉？這倒是新鮮。
重生前的劉建國可沒這么主動道過歉。"沒關系，大家都在為高考緊張。"我表現得很大度。
劉建國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知書，我們還是一起復習吧？
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需要我的幫助？還是需要我教給你的那些復習方法，
好讓你轉手教給我妹妹？"當然可以。"我痛快地答應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劉建國眼中閃過一絲警覺。"既然是互相幫助，那就要公平。
你幫我復習語文歷史，我幫你復習數學物理。"我認真地說道。劉建國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的語文歷史成績很一般，根本幫不了我什么，這個提議等于是讓他吃虧。"這個…知書，
你的語文歷史本來就很好，不需要我幫忙吧？"他試圖推脫。"怎么不需要？
"我裝作認真的樣子，"歷史有很多細節我都記不清，需要有人幫我梳理。
語文的作文更是需要有人給我提意見。"這些當然都是借口。以我重生的優勢，
語文歷史根本不在話下。我這么說，只是想看看劉建國會怎么反應。果然，
劉建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原本的計劃是讓我單方面幫他，現在我要求互惠互利，
他自然不愿意。"知書，要不這樣吧，我們先專心復習各自的弱項，等考試前再互相交流。
"劉建國試圖回避。"那還叫什么一起復習？"我反問道，"建國，
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幫助？"這話說得劉建國啞口無言。在那個年代，
如果一個男人拒絕幫助自己的未婚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當然不是！
"劉建國急忙否認，"我只是覺得…算了，就按你說的辦。""那就這么定了。
"我露出滿意的笑容，"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我們一起復習兩個小時。
"劉建國勉強地點了點頭，心里大概已經在想怎么應付我了。不過沒關系，
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這一世，想要利用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吃完飯，我回到宿舍，
開始認真復習。蘇美娟已經睡了，宿舍里很安靜，只有我翻書的聲音。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桌上，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古詩詞照得一片銀白。1978年，
恢復高考的第二年，對于千千萬萬的年輕人來說，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對于我來說，
這更是重新開始的機會。重生前的我因為高考失利，嫁給了劉建國，在農村蹉跎了大半輩子。
重生后的我，絕不會再走同樣的路。這一次，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學，要活出最精彩的人生，
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至于劉建國和我那個虛偽的妹妹，
就讓他們在農村慢慢耗著吧。我相信，沒有了我這個墊腳石，他們什么都不是。
第三章第二天晚上，劉建國準時出現在知青點的學習室。這是一間改造過的倉庫，
白天用來開會，晚上就成了知青們的自習室。昏黃的燈光下，幾對男女正在埋頭苦讀，
氣氛說不出的緊張。"知書，我給你帶了些復習資料。"劉建國放下一個布包，
里面是幾本破舊的教科書。我翻了翻，都是些基礎的語文歷史教材，沒什么特別的。
看來劉建國確實沒什么能教我的，這些書不過是裝樣子罷了。"謝謝，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些。
"我拿出自己整理的數學筆記，"這是我總結的解題方法，你看看。"劉建國接過筆記，
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的數學確實很好，這些解題技巧對他來說就是寶貝。"知書，
你這些方法真厲害！"他興奮地說道，"這個求導公式我一直搞不懂，
你這樣一解釋就明白了。""慢慢學，不著急。"我表現得很耐心，"數學就是要多練，
熟能生巧。"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詳細地給劉建國講解數學題目，從基礎公式到解題技巧，
毫無保留。劉建國聽得入神，不停地記筆記。按照約定，他也應該給我講語文歷史，
但講了不到十分鐘就支支吾吾講不下去了。那些知識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教別人？
"知書，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吧？"劉建國有些尷尬地說，"我回去再仔細準備一下，
明天給你講得詳細一些。""好的。"我很善解人意地點頭，
"那你把這些筆記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問我。"劉建國如獲至寶地收起筆記，
連連道謝。臨走時，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對了知書，你妹妹最近給我寫信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臉上卻保持著平靜："是嗎？她寫信給你做什么？
""就是關于復習的事情。"劉建國裝作不在意地說，"她說在縣城復習有些困難，
想要一些學習資料。我想著反正你的筆記這么好，要不給她也寄一份？"果然來了！
這就是劉建國的真正目的。他費盡心思和我一起復習，就是為了得到我的復習資料，
然后轉手給我妹妹。重生前的我就是這樣被騙的，
傻乎乎地把自己辛苦整理的筆記都給了妹妹，結果她考上了大學，我卻名落孫山。"建國，
這不太好吧？"我為難地說道，"這些都是我自己整理的，如果隨便給別人，
萬一傳出去怎么辦？"劉建國臉色一變："知書，知雅是你親妹妹，不是外人。
而且她成績這么好，根本不會和你競爭。"不會和我競爭？劉建國可真敢說。在那個年代，
高考錄取率極低，每多一個優秀的考生，就意味著其他人少一分希望。"話是這么說，
可是…"我故意猶豫。"知書，你怎么變得這么小氣了？"劉建國有些不高興，
"以前你不是最疼知雅的嗎？"以前的我確實很疼妹妹，把她當成親生的一樣。
可是她是怎么報答我的呢？搶我的未婚夫，毀我的前程，讓我在農村當了一輩子農婦。
"我當然疼她。"我嘆了口氣，"只是…算了，既然你這么說，那就給她寄一份吧。
不過建國，這件事你要答應我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劉建國立刻高興起來："當然，
當然！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知書，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善良？我在心里冷笑。
這一世，我的善良只留給值得的人。"那你等等，我重新抄一份給你。"我拿出紙筆，
開始抄寫筆記。劉建國在一旁等著，臉上滿是期待的神色。
他以為自己又一次成功地利用了我，卻不知道我已經在筆記里動了手腳。
我抄給他的這份筆記，看起來和原版一模一樣，但關鍵的幾個公式都故意寫錯了。
這些錯誤很隱蔽，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但用來做題就會全錯。"好了，給你。
"我把抄好的筆記遞給劉建國。"謝謝知書！"劉建國激動地接過筆記，
"知雅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我相信她會很高興，但高興過后就是絕望了。"建國，
你一定要提醒知雅，這些公式要反復練習，不能只看不做。"我特意囑咐道。"放心吧，
我會轉告她的。"劉建國小心翼翼地把筆記放進包里，如同珍寶一般。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我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重生前的我傻乎乎地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這一世輪到我反擊了。
當然，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一招上。劉建國和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一定還會有其他陰謀。接下來的幾天，我表面上和劉建國正常交往，
實際上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果然，他每隔幾天就會去郵局寄信，
收信人顯然就是我妹妹。有時候還會收到妹妹的回信，每次看完都是一臉得意的樣子。
我也開始給家里寫信，不過不是給妹妹，而是給父母。在信中，
我詳細匯報了自己的復習情況，表現得很有信心，說一定要考上好大學。父母很快回信了，
字里行間滿是期待和鼓勵。當然，他們提到更多的還是妹妹，說她最近學習很努力，
經常學到深夜。學到深夜？我看是忙著和劉建國通信到深夜吧。時間一天天過去，
離高考越來越近了。知青點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大家都在做最后的沖刺。這天晚上，
劉建國照例來找我復習。不過這次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心事。"知書，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他猶豫了半天才開口。"什么事？"我放下手中的書。
"是關于高考志愿的。"劉建國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后才小聲說道，
"我聽說今年北大清華的分數會很高，咱們還是報個穩妥一點的學校比較好。
"報穩妥的學校？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降低目標，
這樣就不會和某些人產生競爭。"可是我想試試看。"我裝作不懂他的意思，
"萬一考得好呢？""知書，你要現實一點。"劉建國苦口婆心地勸道，"以你的成績，
考個師范或者醫學院綽綽有余，何必去擠那些熱門學校呢？"師范或者醫學院？
重生前的我就是聽了他的話，報了一個師范學校，最后還落榜了。現在他又想故技重施。
"我再想想吧。"我沒有直接拒絕。"知書，我是為你好。"劉建國握住我的手，
"咱們都是農村人，能考上大學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好高騖遠。"好高騖遠？
我差點笑出聲來。在他眼里，我這個"未婚妻"就應該永遠比他差一截，永遠做他的陪襯。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溫順地點頭，"那你覺得我應該報哪個學校？
"劉建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覺得省師范學院就不錯，離家近，工作穩定。
"省師范學院？那是我妹妹想報的學校！劉建國這是想讓我和妹妹報同一個學校，
好方便他們繼續來往。"好的，我會考慮的。"我表現得很聽話。
劉建國滿意地點頭："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知書，等我們都考上大學，就可以結婚了。
"結婚？我在心里冷笑。這個男人到現在還在欺騙我，真以為我看不出他的心思嗎？"嗯。
"我敷衍地應了一聲。這天的復習結束后，我獨自坐在學習室里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劉建國想要我的復習資料給妹妹，同時希望我報考低一級的學校，
這樣既不會和妹妹競爭，又能讓他在兩個女人之間游刃有余。
但他算錯了一點：重生的我不再是那個天真的白知書。這一次，我要讓他們嘗嘗失敗的滋味。
第四章高考前一個月，一個意外的消息傳到了知青點。"知書，你妹妹要來看你了！
"蘇美娟興奮地跑過來告訴我。我正在整理復習資料，聽到這個消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妹妹要來？這個時候？"什么時候的事？"我平靜地問道。"剛才郵遞員送來的信，
你妹妹說明天就到。"蘇美娟遞給我一封信，"你真幸福，有個這么關心你的妹妹。
"我接過信，簡單掃了幾眼。白知雅在信中說想在高考前見我一面，為我加油打氣，
順便也向我"請教"一些學習上的問題。請教學習問題？我在心里冷笑。
她是來確認我有沒有按照劉建國的要求降低目標學校，順便再從我這里騙取一些復習資料吧。
重生前的那一世，妹妹也在高考前來過一次。當時我高興得不得了，以為她真的關心我。
結果她不僅拿走了我大部分的復習資料，還給我帶了一些"補品"。我吃了那些補品后，
考試前幾天就開始失眠、頭痛，整個人狀態很差。當時以為是太緊張了，現在想來，
那些補品八成是有問題的。這一世，我倒要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樣。"知書，
你怎么不高興啊？"蘇美娟奇怪地問道。"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意外。"我收起信，
"這么快就要高考了，她還跑這么遠來看我。""血濃于水嘛，關鍵時候還是親人最貼心。
"蘇美娟羨慕地說，"我家里人從來不關心我的學習，只知道催我早點嫁人。
"我拍了拍蘇美娟的肩膀："你一定能考上師范的，到時候就是國家干部了，
他們就不敢小看你了。""但愿如此。"蘇美娟嘆了口氣。第二天下午，白知雅如約而至。
她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瘦瘦小小的身材，蒼白的臉色，說話時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不知道的人一看就會心生憐惜。"姐姐！"白知雅撲到我懷里，眼中含著淚水，"我好想你！
""知雅，你怎么瘦了這么多？"我裝作關心地摸了摸她的臉。"最近復習太累了，
吃不下飯。"白知雅委屈地說，"姐姐，我好害怕考不好，辜負了爸媽的期望。
"這話說得周圍的知青們一片同情。大家都夸白知雅懂事，說她這么關心家人，
一定是個好孩子。只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表演。"別擔心，你成績那么好，肯定沒問題的。
"我安慰道。"可是我總覺得準備得不夠充分。"白知雅偷偷看了我一眼，"姐姐，
你復習得怎么樣？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來了！她終于露出了真正的目的。"當然可以。
"我熱情地說道，"走，我們回宿舍慢慢聊。"回到宿舍，白知雅立刻換了一副臉孔。
楚楚可憐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算計的神色。"姐姐，
聽說你最近和劉建國一起復習？"她試探性地問道。"是啊，互相幫助嘛。
"我裝作不在意地說。"他有沒有提到我？"白知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偶爾會提到。
"我觀察著她的表情，"他說你最近學習很努力。"白知雅松了一口氣："劉建國人真好，
經常寫信鼓勵我。姐姐，你找到這樣的未婚夫真幸福。"幸福？如果不是重生，
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幸福"是建立在什么基礎上的。"是啊，建國確實很好。
"我附和道，"對了知雅，你想報哪個學校？""我想報省師范學院。
"白知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那里的中文系很有名，畢業后能當中學老師。"省師范學院！
果然和劉建國建議我報的學校一樣。看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想讓我們姐妹報同一個學校。
"那太巧了，建國也建議我報師范學院。"我故意說道。白知雅的臉色立刻變了："姐姐，
你也要報師范學院？""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我裝作不解。"沒有問題，
只是…"白知雅支支吾吾，"師范學院的錄取分數很高，萬一我們姐妹倆都考不上怎么辦？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我別和她競爭。"那你覺得我應該報哪里？"我問道。
"要不姐姐你報個穩妥一點的學校？"白知雅小心翼翼地建議，"比如縣師范，
或者衛校什么的。"縣師范？衛校？這就是她給我推薦的學校？
重生前的我就是聽了類似的建議，最后連師范都沒考上。"我再想想吧。"我沒有直接答應。
接下來的交談中，白知雅不斷地套話，想知道我的復習進度和志愿選擇。我表面上毫無防備，
實際上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臨走時，白知雅拿出一個小包裹："姐姐，
這是我給你帶的補品，都是些安神的藥材，考試前吃了有好處。"補品來了！我接過包裹，
表面上很感動，心里卻冷得像冰。"謝謝知雅，你真體貼。"我熱淚盈眶地說。
"我們是親姐妹嘛。"白知雅溫柔地笑著，"姐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等著我的好消息？還是等著我考砸的消息？送走了白知雅，
我回到宿舍仔細檢查了那包所謂的補品。外表看起來確實是些普通的中藥材，
但我注意到其中有幾樣東西混在一起會產生輕微的致瀉作用。單獨服用沒什么問題，
但連續服用幾天，在緊張的考試期間就會引起腸胃不適，影響發揮。這招真是陰毒，
既不會造成明顯的傷害，又能讓人在關鍵時刻出問題。我把這些補品仔細包好，
準備找機會"回贈"給真正需要的人。幾天后，劉建國又來找我復習。
一見面他就關切地問道："知書，聽說知雅來看過你？她身體怎么樣？"看他這急切的樣子，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真相，我真會以為他只是出于禮貌關心。"她很好，就是學習壓力有點大。
"我淡淡地說。"是嗎？她在信中也這么說。"劉建國露出關心的表情，"知書，
要不你也給知雅寫封信，鼓勵鼓勵她？"讓我給情敵寫信鼓勵？劉建國的臉皮可真厚。
"當然可以。"我痛快地答應了，"不過我覺得你的鼓勵可能更有用，畢竟你是哥哥的朋友。
"劉建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我一個大男人，哪里懂得安慰人。
還是你這個姐姐比較合適。""那好，我回頭就給她寫信。"我說道。這天復習結束后，
我真的給妹妹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我詳細描述了自己的"復習困境"，說數學越來越難，
可能考不好了。同時還提到了劉建國給我的那份"有錯誤"的復習資料，
說用了之后感覺效果很好。我相信，收到這封信的白知雅一定會很高興。
她會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姐姐已經被她搞得焦頭爛額。但她不知道，
這一切都是我故意設置的陷阱。高考前最后一周，劉建國突然提出要請我吃飯，
說是為了給我加油打氣。地點選在村里唯一的小飯館，就是幾張破桌子幾條板凳，
但在那個年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地方了。"知書，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劉建國給我夾菜，
"等考完試，我們就可以輕松了。""是啊，終于快結束了。"我感慨地說。"知書，
最后再確認一下，你的志愿填的是省師范對吧？"劉建國看似隨意地問道。"嗯，
就按你的建議。"我點頭答應。劉建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知書，
我總覺得你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沒有啊，可能是復習太累了。
"我裝作疲憊的樣子。"那就好。"劉建國松了口氣，"知書，不管考得怎么樣，
我們的感情都不會變。"不會變？他的感情確實不會變，因為從頭到尾他愛的都不是我。
吃飯的時候，劉建國特意點了幾道我平時愛吃的菜，表現得體貼入微。如果不知道真相，
任何女人都會被他感動。但我只覺得惡心。"建國，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舉起杯子，
"我們一起為高考干杯！""好！"劉建國也舉起杯子，"祝你考出好成績！"我們碰了杯，
一飲而盡。劉建國臉上滿是溫情，我臉上也帶著甜蜜的笑容。外人看來，
這就是一對恩愛的未婚夫妻在為彼此加油。但只有我知道，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虛假表演。
這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我們聊了很多關于未來的話題。
劉建國描繪著考上大學后的美好生活，說我們可以在省城安家，過上體面的日子。
我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附和。在他的描述中，我就像一個賢內助，
默默支持著他的事業，沒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這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溫順、聽話、沒有威脅性。可惜，他選錯了人。飯后，
劉建國送我回知青點。路上他忽然停下腳步，深情地看著我。"知書，
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他握住我的手，"這輩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最大的幸運？我差點笑出聲來。如果遇到我是他的幸運，那為什么還要和我妹妹暗通款曲？
"建國，你也是我的幸運。"我配合著他演戲。劉建國激動地想要擁抱我，我輕巧地避開了。
"快考試了，我們還是注意一點影響。"我羞澀地說道。"你說得對。"劉建國有些失望，
但還是理解地點頭，"那我送你到門口就行了。"回到宿舍，蘇美娟已經睡了。我坐在桌前，
借著微弱的燈光寫下了最后的復習計劃。還有一周就要高考了。這一世，
我一定要考出最好的成績，考上最好的大學。不是為了證明什么，只是為了自己。
重生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絕不會浪費。第五章高考的日子終于到了。1978年7月7日，
一個將會改變無數人命運的日子。清晨五點，我就已經醒了。外面天色微亮，
知青點里一片寂靜，只有鳥兒在窗外啁啾。我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
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蘇美娟。昨晚她緊張得失眠，好不容易才睡著。簡單吃了點早餐，
我就背著書包出發了。考場設在縣城的中學里，距離知青點有二十多里路，需要坐拖拉機去。
村口已經聚集了十幾個知青，大家都是去參加高考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張和期待，
仿佛這一天就能決定他們的一生。確實，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就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知書，你來了。"劉建國走過來，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昨晚睡得好嗎？""還可以。
"我淡淡地回答。"那就好。"劉建國松了口氣，"記住，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
把平時學的發揮出來就行了。"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安慰我，
但我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不要超常發揮，按照平時的水平考就夠了。"我知道。"我點點頭。
拖拉機準時到達，大家排隊上車。這種老式拖拉機顛簸得厲害，
坐在上面就像坐船一樣搖擺不定。路上，有些知青開始背誦公式和古詩詞，
想要做最后的復習。劉建國也在翻看筆記，那正是我給他抄寫的"特別版本"。
我忍住想笑的沖動，閉目養神。以我重生的優勢，這些題目根本不需要臨時抱佛腳。
一個小時后，我們到達了縣城。中學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考生和家長，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有些家長在給孩子喂粥喝水，有些在不停地叮囑注意事項。我掃視了一圈，
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知雅正站在人群中，身邊圍著幾個女孩子。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上衣，梳著簡單的馬尾辮，看起來清純可愛。
幾個女孩子正在夸她聰明漂亮，說她一定能考上好大學。白知雅羞澀地笑著，表現得很謙虛。
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尋著什么。很快，她的目光鎖定了劉建國。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白知雅微微一笑，劉建國也點了點頭。這個小動作很隱蔽，
如果不是刻意觀察，根本注意不到。有意思。他們還是忍不住要眉來眼去。"知書！
"白知雅看到我后，立刻跑了過來，"姐姐，你也到了！""知雅。"我微笑著和她擁抱，
"緊張嗎？""有一點。"白知雅緊緊抓著我的手，"姐姐，你一定要考好啊，
我等著和你一起上大學呢。"一起上大學？她想得倒美。"我們都會考好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這時，劉建國也走了過來："知雅，你怎么也在這里？
"他裝作很意外的樣子，仿佛不知道白知雅也要在這里考試。"劉大哥！
"白知雅驚喜地喊道，"我報的也是這個考點。""那太好了，我們可以互相照應。
"劉建國溫和地說道。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表演，我只覺得好笑。
明明早就通過書信溝通好了一切，還要在我面前裝作意外相遇。"時間差不多了，
我們進去吧。"我提醒道。進入考場前，考生們要接受檢查，確保沒有帶違禁物品。
我把書包和復習資料交給工作人員保管，只帶著考試用品進入考場。我的座位在第三排中間，
視野很好。劉建國坐在我左前方，白知雅坐在我右后方。這個位置分布很有意思，
讓我可以同時觀察到他們兩個人。第一科是語文。監考老師發下試卷后，
我快速瀏覽了一遍題目。正如我預料的那樣，這些題目對于重生的我來說簡直太簡單了。
文言文翻譯、古詩詞鑒賞、現代文閱讀、作文…每一道題我都有完美的答案。我開始答題，
筆尖在紙上飛舞。周圍的考生還在苦思冥想，我已經完成了大半。偷偷看了一眼劉建國，
他正在文言文翻譯上撓頭。那段文字確實有些生僻，需要扎實的古文功底。再看白知雅，
她倒是答得挺順利。看來她的語文確實不錯，這一科應該能發揮正常。兩個小時后，
語文考試結束。走出考場時，很多考生臉色凝重，顯然覺得題目不簡單。"知書，
你覺得怎么樣？"劉建國走過來問道。"還可以吧。"我輕描淡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