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那場陽光明媚,現(xiàn)場的所有工作人員根本沒意識到即將從劇情之中脫離出來,
輕盈的紗簾被大燈烤得朦朧夢幻,黏膩冰冷地貼在裸露的入戲的男女主頸子上。
“阿昭…”陸沉舟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diào),滾燙的吐息噴在林星耳廓,
“下輩子…別再遇見我了…”林星(飾竇昭)靠在他的玄色衣襟前,指尖冰涼,
顫抖著撫上他緊繃的下頜線。劇本里沒這句詞,是她心口被那情愫攥緊時,
唯一能擠出來的氣音:“遇見你…不悔…”陸沉舟箍著她的手臂驟然收緊,勒得她眼前發(fā)黑,
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嵌進骨頭里一同帶走。“卡——!”導(dǎo)演亢奮的吼叫撕裂了夢境。
燈光大亮,人聲鼎沸,世界瞬間從肅殺的寂靜跌回嘈雜現(xiàn)實。箍在腰間的手臂紋絲不動。
林星額頭抵著他冰冷的戲服肩甲,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汗水、血漿道具和一絲極淡的雪松味。
隔著薄薄的里衣,他胸腔里那顆心臟正沉重而失控地撞擊著她。“沉舟?”她掙了一下,
聲音虛弱。陸沉舟像是被燙到,猛地松開手。林星踉蹌一步,他下意識又扶住她胳膊,
目光落在她纖細手腕上——前兩天一道被道具鎖鏈磨出的醒目紅痕。“疼嗎?”他開口,
嗓音還帶著戲里未褪的沙啞,拇指帶著薄繭,極小心地摩挲紅痕邊緣完好的肌膚。
林星抬眼撞進他視線。導(dǎo)演在喊“收工”,助理在奔忙,世界喧囂,可他眼底翻涌的東西,
濃烈得幾乎要將她吞噬。不再是宋墨的絕望,
是另一種滾燙的、讓她心慌意亂的東西——關(guān)切,心疼,還有一絲她不敢深究的占有欲,
如同未熄的余燼,灼熱地烙在她臉上。雪花落在他眼睫,融化。他穿著凌亂的衣袍,
黑白發(fā)凌亂,側(cè)臉凌厲如刀鋒,望著她的眼神卻軟得一塌糊涂。她心跳如雷,用力搖頭。
呼吸在冰冷空氣中急促交纏。直到助理抱著羽絨服沖來:“星姐!凍壞了!
”陸沉舟才猛地抽回手,指尖蜷縮,迅速垂落身側(cè),眼底濃烈情緒瞬間被慣常的清冷覆蓋,
側(cè)身避開了她的目光。額頭上被他指尖拂過的地方,像著了火。當(dāng)晚的慶功宴,
香檳塔折射著水晶吊燈刺眼的光。林星一身香檳色吊帶禮服,
肩頸線優(yōu)越得像精心雕琢的玉器,應(yīng)付著各方敬酒,臉頰飛起紅霞,葡萄般的眼眸水汽氤氳。
她能感覺到一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又一杯紅酒遞到眼前,
是劇里的男配,笑容殷勤:“星姐,再敬你一杯!期待下次再聚!”林星很少飲酒,
已和導(dǎo)演和領(lǐng)導(dǎo)應(yīng)酬完,已經(jīng)不勝酒力,正想著如何推拒,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斜刺里伸來,
極其自然地接過了酒杯。“她不能再喝了。”陸沉舟的聲音不高,清清冷冷,帶著不容置喙。
他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側(cè),黑色毛呢大衣加白色襯衫,襯得身姿挺拔如松,
矜貴如中世紀(jì)貴族。他沒看男配,只垂眸看她,眉眼在璀璨燈光下深不見底,
“陳導(dǎo)那邊找你最后確認(rèn)明天采訪提綱,有點急。”語氣平淡得像討論天氣。
男配笑容僵住:“哦哦,沉舟哥說得對,星姐快去忙!”林星心領(lǐng)神會,抱歉一笑,
放下酒杯跟著陸沉舟往外走。他步伐沉穩(wěn),用身體為她隔開擁擠人潮,
雪松氣息混合淡淡酒香飄來。他沒有走向主桌,腳步一轉(zhuǎn),推開通往露臺的厚重玻璃門。
初冬夜風(fēng)裹著凜冽寒意瞬間灌入,吹散了林星臉上的燥熱和暈眩。露臺很大,
玻璃護欄外是影視城璀璨的燈火夜景,遠離喧囂,只有風(fēng)聲。“陳導(dǎo)沒找我,對吧?
”林星靠在冰冷護欄上,呼出一口白氣,看向他。昏黃壁燈曖昧地勾勒著他凌厲的側(cè)臉。
陸沉舟沒說話,走近一步。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垂眸看她,
眼神在昏暗光線下幽深得惑人。他抬手,伸向她發(fā)頂——那里沾了條細長的亮閃閃彩帶。
“別動。”聲音低啞。林星屏住呼吸。他溫?zé)岬闹讣鈽O輕拂過她的發(fā)絲,捻下彩帶。動作間,
氣息拂過她額角,帶著雪松的清冽和屬于男性的、侵略性的熱度。彩帶捻在他修長指間。
他沒扔掉,也沒退開。露臺靜得只剩彼此心跳。“戲結(jié)束了,星兒。”陸沉舟忽然開口,
聲音壓得很低,像情人呢喃,卻沉甸甸。他目光沉沉鎖住她,那雙能演繹刻骨深情的眼睛,
此刻清晰地映著她慌亂的身影,翻涌著毫不掩飾的渴望。“但我的真心…”他俯身,
靠得更近,一手撐在她身后玻璃上,形成極具壓迫的半包圍,灼熱的呼吸幾乎噴在她唇上。
“還沒殺青。”世界徹底寂靜。林星只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帶著酒香的灼熱呼吸。
他眼中翻滾的情緒太過赤裸,幾乎要將她灼穿。她睫毛劇烈顫動,理智尖叫著“不行”,
身體卻在他滾燙注視下發(fā)軟。最終,她緩緩閉上了眼。默許。
陸沉舟眼底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光亮。他不再猶豫,低頭,一個溫?zé)岫渲氐奈牵?/p>
帶著不容錯辯的虔誠和克制到極致的渴望,輕輕落在她額頭。那一吻很輕,
卻帶著滾燙的烙印,穿透皮膚,直抵靈魂。林星渾身一顫,攥緊了冰涼的護欄。唇?jīng)]有落下,
可這印在額頭的吻,比任何唇齒交纏更讓她心魂俱震。珍視,宣告,
陸沉舟式不容置疑的占有與溫柔。時間凝固。昏黃燈光將他籠罩,
高大身影幾乎將她完全覆蓋。額頭相貼處,是他唇瓣殘留的滾燙溫度,
和他身上愈發(fā)濃郁的雪松氣息,霸道地侵占著她的感官。她能感覺到他微微停頓的呼吸,
喉結(jié)壓抑的滾動。他沒有更進一步,只是維持著俯身的姿勢,鼻尖幾乎蹭到她的。
溫?zé)岬暮粑蝗冢诤估镫硽璩鰰崦僚狻!靶莾骸彼值蛦疽宦暎曇魡〉脜柡Γ?/p>
磨得林星耳根發(fā)麻。林星閉著眼,睫毛在眼下投下脆弱的陰影。臉頰燙得驚人。她鼓起勇氣,
抬起一點眼睫偷看。陸沉舟正一瞬不瞬盯著她。昏暗光線下,
那層清冷矜貴的“冰山”面具徹底融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灼熱和近乎貪婪的專注,
滾燙、直接,帶著要將她拆吃入腹的侵略性,卻又奇異地糅雜著小心的珍視。
他緊抿的薄唇微動,最終只是喉結(jié)又重重滾動了一下。露臺玻璃門“嘩啦”一聲被推開。
“星姐!沉舟哥!你們躲這兒干嘛呢?快進來切蛋糕了!”飾演丫鬟的小姑娘聲音清脆雀躍。
冷水潑進滾油。陸沉舟瞬間直起身,撐在玻璃上的手倏地收回。
周身濃烈的侵略氣息剎那收斂,重新覆蓋上生人勿近的清冷。快得像幻覺。
只有額頭的滾燙觸感和腰間被他掌心熨貼過的皮膚,固執(zhí)地提醒著剛才的一切。
林星慌忙轉(zhuǎn)身整理鬢發(fā),手指微顫,臉頰紅暈更深。“哦,這就來。
”陸沉舟聲音已恢復(fù)慣常的平靜無波。他側(cè)身讓開,目光狀似無意掃過林星泛紅的耳尖,
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小姑娘毫無察覺,蹦跳著挽住林星胳膊:“星姐,走嘛走嘛!
”林星被她拉著往里走,腳步虛浮。經(jīng)過陸沉舟身邊時,她下意識抬眼。
陸沉舟也正垂眸看她。目光短暫相接。他臉上無波無瀾,可那雙深邃的眼睛底下,
方才的濃烈情愫并未散盡,沉淀著暗流涌動的滾燙和只有她能讀懂的安撫。
他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那一眼,勝過千言萬語。林星慌亂的心被奇異地安撫。她深吸氣,
壓下狂亂心跳,扯出自然的笑容,重新踏入那片喧囂刺眼的光影。玻璃門合上,
隔絕了清冷夜風(fēng)和驚心動魄。暖風(fēng)裹挾香檳、甜點、香水的氣味撲面,
水晶吊燈光芒令人目眩。震耳的音樂人聲瞬間將她淹沒。
被簇?fù)碇呦虼髲d中央巨大的蛋糕塔,制片人滿面紅光遞來裹綢緞的蛋糕刀。
鎂光燈閃爍不停。林星掛著完美的“當(dāng)紅小花林星”式甜美笑容,應(yīng)對祝福和鏡頭。
可感官一半固執(zhí)地停留在露臺昏暗角落。額頭上,滾燙烙印清晰。腰間,
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鼻尖,雪松氣息縈繞不散。還有他最后那深深一眼,
沉靜海面下的洶涌暗流,無聲宣告:這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這隱秘的滾燙悸動,
在喧囂中心臟里橫沖直撞,讓她指尖發(fā)麻。借著切蛋糕的動作,她微微側(cè)頭,
目光掃過人群邊緣。陸沉舟已退到稍遠處,正與導(dǎo)演低聲交談。身姿挺拔,
側(cè)顏在璀璨燈光下如冷玉精雕,恢復(fù)了矜貴疏離。他端著香檳,偶爾輕啜,優(yōu)雅從容。
只有當(dāng)他抬眼,目光穿過喧囂人群,精準(zhǔn)捕捉到她時,
林星才能從他眼底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冰面裂痕般的熾熱。那目光短暫相接,如無形電流,
瞬間擊穿嘈雜,讓她心尖一顫,握刀的手指收緊。“星姐,看這邊!”攝影師高喊。
林星猛地回神,揚起明媚笑容,心里卻像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兔子。戲,殺青了。
屬于陸沉舟和林星的故事,悄然按下開始鍵。《九重闕》爆火,將兩人推上風(fēng)口浪尖。
隨之而來的,是無休止的盛典、晚會、綜藝邀約。年度電視劇盛典,紅毯如戰(zhàn)場。
林星一襲曳地紫紗長裙,行走間如煙似霧,襯得裸露的肩頸和鎖骨瑩白如玉。踏上臺階時,
裙擺意外被高跟鞋跟勾住,身體猛地一晃!驚呼未出口,
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已穩(wěn)穩(wěn)攬住她的腰,瞬間將她帶離失衡邊緣。陸沉舟不知何時已在她身側(cè),
動作快如閃電。他面上波瀾不驚,甚至沒低頭看她,只對著鏡頭方向微微頷首,
另一手自然地替她提起曳地的裙擺。姿態(tài)紳士無比。“哇!沉舟反應(yīng)好快!真是紳士風(fēng)度!
”紅毯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來,帶著贊嘆。陸沉舟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
語氣平靜無波:“職責(zé)所在,怕劇組的寶貴資產(chǎn)受損。” 一本正經(jīng)的官方腔調(diào)。
只有林星知道,那攬在她腰間的手掌,隔著薄如蟬翼的紗裙,
指尖正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和熱度,深深陷進她敏感的腰窩軟肉里,
甚至不輕不重地按揉了一下。一股酥麻電流瞬間從腰間竄上脊椎!她耳尖“唰”地染上緋紅,
幸虧有卷曲的發(fā)絲半掩著。鎂光燈瘋狂閃爍,捕捉著兩人并肩而立的畫面。
林星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對著鏡頭揮手。她能感覺到陸沉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沉甸甸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一種隱秘的占有欲,如同實質(zhì)般纏繞著她裸露的肩背。
臺下,舉著“沉星”燈牌的CP粉區(qū)爆發(fā)出壓抑的尖叫,
無數(shù)手機鏡頭對準(zhǔn)了陸沉舟凝視林星背影的側(cè)臉——那眼神,拉絲般纏綿,
幾乎要黏在她身上。“嘖嘖,看看沉舟那眼神…絕了,根本藏不住。”坐在內(nèi)場第一排的,
是劇中飾演他們好友的演員張弛,他撞了撞旁邊另一位好友的胳膊,壓低聲音,
臉上是憋不住的笑,“我賭五毛,今晚熱搜必有#陸沉舟看林星的眼神#。”“還用賭?
這倆每次同框都這樣,眼神能拉電焊!”好友翻了個白眼,語氣是見怪不怪的調(diào)侃,
“我懷疑他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內(nèi)場落座,兩人座位相鄰。鏡頭掃過時,
他們正襟危坐,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如同最普通的合作伙伴。鏡頭一移開,
林星借著整理裙擺的動作,身體微微傾向陸沉舟那邊。寬大的裙擺下,
一只小手飛快地從自己小巧的手包里摸出個東西,迅速塞進陸沉舟自然垂放在腿側(cè)的手心里。
陸沉舟不動聲色,甚至沒低頭看,修長的手指瞬間收攏,將那帶著體溫的小東西牢牢包裹住。
掌心不經(jīng)意地蹭過她微涼的指尖,帶著一絲曖昧的輕撓。林星飛快地收回手,坐直身體,
目視前方,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有微微抿起的唇角泄露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陸沉舟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喉結(jié)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他借著調(diào)整西裝袖口的動作,
低頭瞥了一眼掌心——是一小包獨立包裝的螺螄粉酸筍料包。
他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意。這丫頭,知道他晚上沒怎么吃東西,
胃里空著難受,又惦記著他之前隨口提過一句想念劇組夜宵攤的螺螄粉。他微微側(cè)頭,
靠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低沉道:“欠我的夜宵,今晚加倍還。
”溫?zé)岬臍庀⒎鬟^她敏感的耳廓,林星耳尖剛褪下去的紅暈瞬間又爬了上來,
嬌嗔地橫了他一眼。后排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張弛,再次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