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立刻踮腳扒著石桌沿，白背心下的小肚皮貼著涼絲絲的桌面，

圓眼睛盯著大伯的酒柜：“大頭要喝那個黃黃的水，像星星一樣的！

” 蔣明修無奈地從碗柜里摸出玻璃罐，里面泡著的胖大海晃來晃去：“那是啤酒，

小孩不能喝。” 話音未落，就見大頭已經踮著腳尖，把胖大海當葡萄摘了一顆塞進嘴里，

皺著臉喊：“酸星星！”傍晚時分，大伯母在廚房烙餅，油星子滋啦作響。

大頭蹲在灶臺邊玩煤球，把小花褂蹭得烏黑。蔣明修挽著袖子切蒜腸，

刀刃碰到瓷盤叮當響：“大頭，明天帶你去買北冰洋汽水。” 小家伙突然舉起煤球，

鄭重其事地放進大伯的搪瓷缸：“先喝這個，加冰的！”夜幕降臨時，

大頭趴在大伯的竹床上數星星。胡同里的蟬鳴漸漸弱了，葡萄葉在風里沙沙響。

孩子的眼皮越來越沉，突然指著窗外喊：“大伯快看！星星掉葡萄架上了！

” 蔣明修順著他的小手望去，只見月光透過葉隙，

在磚地上織出一片碎銀 —— 哪是什么星星，分明是一個三歲孩子眼里，

初到北京的第一個童話。臨睡前，大頭把自己的小布鞋和大伯的舊皮鞋擺在一起，

兩只鞋頭對著鞋頭。他打了個奶聲奶氣的哈欠，

小拇指勾住大伯的小拇指：“明天還要喝星星水，還要看火車‘嗚嗚’叫。

” 蔣明修關燈前瞥了眼床邊的搪瓷茶缸，缸底還沉著半塊沒化的水果糖，

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甜光。這晚，東官房胡同的知了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西瓜頭的小娃娃，

抱著比自己還高的啤酒杯，在葡萄架下追著星星跑。而胡同口的老槐樹，

正把這個夏天的故事，悄悄編進年輪里。

下的啤酒陰謀 —— 人類幼崽醉酒初體驗蟬鳴聲里的 July 像塊化不開的奶油蛋糕，

東官房 15 號的葡萄葉油亮亮地滴著陽光。蔣明修挽起白襯衫袖口，

案板上的拍黃瓜“咚咚” 響，刀刃起落間濺起的水珠，落在蹲在桌邊的大頭鼻尖上。

小家伙正用食指戳炸花生米的油紙包，油乎乎的指尖在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