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滿抱著一摞舊檔案撞開辦公室門時,林疏桐正盯著工位抽屜里的死亡筆記發(fā)怔。
“桐姐快看!”實習生把檔案拍在她桌上,“部長說整理十年前的項目資料,
我翻到個好玩的——2013年暴雨塌方那次,宣傳稿里寫‘工程方連夜搶修’,
可照片背景的路燈型號,2015年才在本市普及!”林疏桐的指尖驟然收緊。
她當然知道——十年后她調(diào)查那場事故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處矛盾。當時她剛要深挖,
就收到了死亡筆記。“新人湊什么熱鬧?”陰影籠罩下來。裴硯的黑風衣掃過她手背,
他低頭看著那份檔案,指腹碾過照片里模糊的路燈,“林疏桐,你上周交的新媒體方案里,
用了同一款路燈做‘城市發(fā)展’案例。”他抬眼,目光像把刀,
“你說你是剛入職的新人——可為什么,你對十年前的‘錯誤’,比查了三個月的我還清楚?
”林疏桐喉間發(fā)苦。她不敢說自己見過裴硯紅著眼眶翻未婚妻遺物的模樣,
不敢說周明遠給她的“述職禮物”是帶毒的咖啡,更不敢說……裴硯鎖在抽屜里的日記本,
扉頁寫著“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護住你”——而那字跡,和她死亡筆記上的,一模一樣。
述職會倒計時最后一夜。當她在舊檔案里翻出帶血的工程圖紙,
當裴硯的車突然轉(zhuǎn)向撞開沖來的貨車,
當周明遠的手機彈出“目標已鎖定”的消息——林疏桐終于明白,所謂“必死預言”,
不過是兇手給她的,最后一次,翻牌機會。
1第1章 述職夜的死亡預告林疏桐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住了。
述職會PPT最后一頁的動畫效果卡頓了三次,她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鼠標重重地砸向保存鍵。后頸突然涌起一股涼意,就像有人拿著冰錐貼在脊椎上,
疼得她蜷縮起身子,額頭撞在桌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再睜開眼時,
白熾燈刺得她瞇起了眼睛。電腦屏幕亮著,日期欄明晃晃地顯示著2013年12月28日。
她猛地站起身來,
椅子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工位隔板上貼著“新員工林疏桐”的名牌,
旁邊是她十年前才會用的凱蒂貓便利貼。她拽得抽屜哐當直響。
最底層壓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封皮磨損得都起毛了,
扉頁上的鋼筆字剛勁有力:“林疏桐之死:2023年12月28日,述職會后臺。
”她的指甲掐進了掌心。三天前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在述職會后臺,
她接過周明遠遞來的熱可可,喝到第三口時,喉頭一陣灼痛,視線里的燈光逐漸模糊成一片,
最后看到的是周明遠俯下身來,嘴角掛著她從未見過的笑容。“小林?
”敲門聲嚇得她手一抖,筆記本掉在了地上。周明遠推開門,西裝褲的褲線筆挺,
手里捏著一本紅色封皮的入職手冊:“我就說看見你工位的燈亮著。明天是新員工述職會,
別熬夜太晚。”林疏桐盯著他鏡片后那雙溫和的眼睛。十年前的周明遠眼角還沒有細紋,
但她清楚地記得,二十年后他拍著她的肩膀說“小桐,你最讓我放心”時,
指腹上還沾著她杯沿上的毒粉。“謝謝周部長。”她彎腰撿起筆記本,頭頂?shù)乃榘l(fā)掃過桌面,
遮住了抽搐的嘴角。周明遠把手冊放在她的桌上:“手冊里有往年述職的模板,你剛來,
多看看。”他轉(zhuǎn)身時停頓了半秒,“對了,抽屜里別放太私人的東西,
宣傳部的資料要注意保管。”門合上的瞬間,林疏桐靠在了椅背上。她翻開那本筆記本,
紙頁脆得仿佛要在指尖碎掉——第一頁是她的字跡,寫著“2023年12月25日,
周明遠讓我整理2013年市政公園項目檔案”;第二頁夾著一張模糊的照片,
是她沒見過的會議室,有七八個男人的背影;第三頁的日期跳到了2013年1月17日,
寫著“裴硯?建委的人怎么會來宣傳部?”窗外的冷風吹了進來,她打了個寒顫。
裴硯這個名字,她是三天前在紀委通報里看到的——市紀委特派員,來調(diào)查國企貪腐案的。
但筆記本里的日期,比他調(diào)任紀委早了整整十年。“林姐,早!”第二天清晨,
林疏桐剛踏進辦公室,就被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姑娘撞得踉蹌了一下。
姑娘懷里抱著一個半人高的資料箱,發(fā)梢上沾著雪花:“我是新來的實習生陳小滿,
周部長讓我跟你學整理檔案!”林疏桐盯著她。這個總把“躺平”掛在嘴邊的00后,
三年前就從公司離職去了大理,此刻卻穿著磨白的牛仔外套,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樣。“林姐,
幫個忙?”陳小滿把箱子塞到她懷里,“周部長說這些是2013年的舊資料,
讓咱們在述職會前整理好。”箱子太重了,她的手腕都酸了。她蹲在地上翻找,
一張照片從資料里滑了出來——市政公園剪彩儀式上,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人群邊緣,
輪廓和裴硯一模一樣,但胸牌上卻寫著“市建委 助理”。照片背面有一行字,
鋼筆墨水暈開了一些:“林疏桐,別回頭。”這字跡不是她的。“林姐,你在看什么呢?
”陳小滿湊過來,“這張照片我也見過,聽說當年公園建好才三個月,噴泉池就塌了,
后來說是施工方的問題,不過……”她壓低聲音,“我聽老員工說,
當時宣傳部連夜撤下了所有報道,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林疏桐的指尖輕輕拂過照片里男人的眉眼。十年前的裴硯,怎么會出現(xiàn)在市政工程現(xiàn)場呢?
筆記本里那行“裴硯?”的批注,難道是她寫的?但她確定,
自己從未參與過2013年的項目。窗外的掛鐘開始報時。“鐺——”第一聲。第二聲。
林疏桐突然聽到一陣像耳鳴般的嗡嗡聲,就好像有個計時器在她腦子里轉(zhuǎn)動。
陳小滿的聲音變得很遙遠:“林姐?你臉色好白……”她緊緊地捏著照片,
背面的字跡硌著掌心。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后的死亡,
還有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筆記本——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述職會,就像一根拉緊的弦,
隨時都可能繃斷。周明遠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林疏桐迅速把照片塞進外套內(nèi)袋,
抬頭時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新員工應有的拘謹笑容。“小桐,”周明遠站在門口,
目光掃過她腳邊的資料箱,“資料整理得怎么樣了?”“快好了。
”她的聲音平穩(wěn)得就像十年前的自己,“周部長放心。”陳小滿蹲在地上繼續(xù)翻找,
沒注意到她藏在桌下的手正緊緊地攥著那張照片。掛鐘敲完第十二下時,
林疏桐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2023年的死亡時間是述職會后臺,
2013年的今天是新員工述職前夜。她突然明白了筆記本扉頁那句話的意思——不是預言,
而是倒計時。而她現(xiàn)在要做的,是讓十年前的自己,活過十年后的今晚。
2以下是對原文英文部分(這里原文沒有英文,
id- “述職會”:Reporting meeting3第3章 風起青萍早上九點,
林疏桐剛把馬克杯放在工位,周明遠的聲音就從身后飄來。“小桐,來我辦公室。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笑紋在眼角漾開,“臨時給你個任務。”辦公室門關上時,
林疏桐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檀香味。“十年回顧展的宣傳文案,你負責整理。
”周明遠翻著桌上的文件,“重點突出企業(yè)社會責任,要溫暖,有故事性。
”她指尖在褲縫輕輕掐了下。前世此時,她正忙著做年度KPI報表,
哪輪得到這種“美差”?“部長,需要歷史影像資料做支撐。
”她垂眼盯著他桌上的鎮(zhèn)紙——那是塊雕著松鶴的雞血石,前世案發(fā)后,
出現(xiàn)在周明遠的拍賣記錄里。周明遠的鋼筆尖頓在紙頁上。“資料室鑰匙找小陳拿。
”他抬頭時笑意未減,“年輕人多接觸舊資料是好事。”林疏桐接過鑰匙時,
指腹擦過金屬齒痕。前世她從未碰過這任務,
此刻卻像被推上戲臺——周明遠分明想讓她把精力鎖在“企業(yè)光輝史”里,
免得去翻那些發(fā)臭的舊賬。檔案室在頂樓,陳小滿正踮腳夠第三排檔案盒。“桐姐!
”實習生轉(zhuǎn)過來,馬尾辮掃過臉頰,“明遠哥說你要十年前的影像?我昨天剛整理完,
在最里面的移動硬盤里。”硬盤插在老式電腦上,加載條爬得慢。林疏桐盯著屏幕,
手指無意識敲著桌沿。直到畫面跳出來:2013年夏,工地現(xiàn)場。
穿藍工裝的男人彎腰撿起塊混凝土試塊,轉(zhuǎn)身時袖口帶起灰塵,
另一只手從腳邊蛇皮袋里摸出塊新的——標簽上“C30”的字跡比原樣品工整太多。
“這什么呀?”陳小滿湊過來看,“拍宣傳視頻還玩替換道具?”林疏桐喉嚨發(fā)緊。
前世她看過太多“完美”的企業(yè)宣傳片,卻從未注意過這些邊角。她摸出包里的U盤,
手指在“復制”鍵上懸了三秒,按下。食堂人擠人。林疏桐端著餐盤繞了兩圈,
在裴硯斜對面坐下。他面前只有青菜和白飯,脊背挺得像根標桿,筷子尖正戳著一粒米。
“裴特派員。”她把湯碗推近些,“您說,企業(yè)宣傳片里的‘真實’,能信幾分?
”裴硯的筷子停在半空。“看拍的人想讓你信幾分。”他抬眼,目光像刀尖挑開布料,
“你問這個做什么?”林疏桐夾起一塊魚,刺扎進指腹。“今早翻到段老視頻。
”她壓著痛意笑,“有人換混凝土試塊。”裴硯的喉結動了動。“怎么拿到的?”“您猜。
”她把U盤裹在餐巾紙里,推過餐桌縫,“如果您真是來查案的,該比我清楚。”他沒接,
只是盯著餐巾紙鼓出的形狀。直到林疏桐要起身,才突然伸手捏住紙角,指節(jié)泛白。
下午三點,李志強的電話炸響。“林疏桐,來第三會議室。”他語氣像淬了冰,
“你提交的文案有敏感信息。”會議室門一開,李志強正對著投影儀罵罵咧咧。
“‘十年前某項目存在質(zhì)量隱患’?誰讓你寫這個的?”他拍著桌子,眼鏡滑到鼻尖,
“你當回顧展是揭傷疤大會?”林疏桐把任務單拍在桌上。“周部長今早親自布置的任務,
要求‘結合歷史資料突出社會責任’。”她指著文件末尾的簽名,“您要是覺得我理解錯了,
不如去問部長?”李志強的臉漲成豬肝色。他抓起任務單掃了眼,又狠狠摔回桌面。
“下不為例!”下班鈴響時,林疏桐收到短信:后巷見,裴硯。后巷堆滿廢棄的宣傳展架,
月光從墻縫漏進來,在裴硯肩頭切出一道白邊。他手里捏著張照片,邊角起了毛。“三年前。
”他聲音像浸在冷水里,“我未婚妻在這里‘失足’墜樓。”他把照片遞過來,
“她叫林疏桐。”照片里的女孩穿著白襯衫,站在同樣的后巷,手里舉著個拍立得相機笑。
那是林疏桐大學剛畢業(yè)時的模樣——前世她早把這張照片鎖在抽屜最底層,連自己都快忘了。
“你...你是?”她喉嚨發(fā)澀。“裴硯。”他指尖撫過照片上的日期,
2013年5月12日,“十年前,你幫我撿過掉在樓梯間的工作證。”林疏桐突然想起,
入職第三天她在樓梯轉(zhuǎn)角撿到個黑色證件夾,里面的名字是“裴硯”,職位是“市紀委”。
她當時以為是同事,還追著還給了前臺。“所以你早知道是我?”她聲音發(fā)顫。
“我知道有個叫林疏桐的女孩,總在午休時去茶水間熱牛奶。”裴硯低頭看表,
“但直到今天,我才確定,是同一個你。”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裴硯迅速把照片收進口袋,
拽著林疏桐閃進堆展架的陰影里。手電筒光掃過他們剛才站的位置,
有人壓低聲音:“那女的今天碰了檔案室。”“盯著。”另一個聲音沙啞,“述職會前,
不能出岔子。”腳步聲漸遠。林疏桐的后背貼在冷硬的展架上,能清晰聽見裴硯的心跳。
他低頭看她,目光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涌,像被壓了三年的火種終于漏出火星。
“他們不會停手。”他說,“但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林疏桐攥緊口袋里的U盤,
指尖碰到金屬邊緣。遠處傳來保安鎖大門的聲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她突然想起死亡筆記上的日期——2023年12月28日,述職會后臺。現(xiàn)在離那天,
只剩十七天。4第4章 暗流洶涌的茶水間林疏桐把U盤往包里塞了塞。
昨天裴硯說“這次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時,
她摸到了兜里的舊照片邊角——照片里的自己舉著拍立得笑,和此刻攥緊U盤的手,
重疊成兩個不同時空的影子。她需要更硬的證據(jù)。影像資料只能證明周明遠篡改宣傳內(nèi)容,
可十年前的工程貪腐,得有資金鏈的漏洞。技術部的門虛掩著。
趙文斌的保溫杯在桌上冒著熱氣,他盯著電腦屏幕皺著眉頭,手指敲著鍵盤說:“林姐,
這個月的報表我真沒時間——”“幫我做個預算偏差率分析。
”林疏桐把打印好的“十年回顧展”方案拍在他手邊,“周部長說要突出‘數(shù)據(jù)真實性’,
我挑了2013年市政綠化項目當案例。”趙文斌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2013年?
那是宣傳部被集團通報“數(shù)據(jù)失實”的年份,當時他剛轉(zhuǎn)正,為了改報表熬了三個通宵。
“我有當年的現(xiàn)場勘測記錄。”林疏桐壓低聲音,從包里抽出半頁泛黃的紙,
“是從檔案室舊電腦里導出來的,沒經(jīng)過任何修改。”趙文斌的瞳孔縮了縮。他接過紙,
掃了眼上面的坐標點和土壤硬度數(shù)值——和當年上報的“最優(yōu)地質(zhì)條件”完全對不上。
“今晚十點,我在機房等你。”他突然把紙塞回她手里,推了推眼鏡,“別讓第二個人知道。
”午休鈴響時,林疏桐抱著馬克杯往茶水間走去。
玻璃門里傳來李志強的粗重呼吸聲:“最近總有人翻2013年的檔案。
”另一個聲音沙啞地說:“部長說了,述職會前必須清凈。監(jiān)控這兩天就裝到檔案室門口。
”她后退半步,后背撞到了門框上。“又在偷聽?”裴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抱著一摞文件,黑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
腕骨上有道淺色疤痕——像極了三年前她在醫(yī)院看到的,墜樓者被碎玻璃劃的傷。
林疏桐喉結動了動。茶水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志強拎著保溫杯出來,
看見他們猛地停住,又低頭快步走了。“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裴硯把文件換到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