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會選舉那日,蟄伏十年的陸年州,帶領他養的一批人,成功奪取了爸爸董事長的權利,
將爸爸踢出了董事會。光華是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如今易主,他心臟病頓時發作。“余董。
”“余董,你怎么了?”大口的血,噴灑在他胸口。而與此相反的是,陸年州一行人,
瀟灑起身,提著公文包離去。我起身,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而陸年州的余光,
散發的都是勝利者的高傲。1“小姐,余董,他。”爸爸還在吐著血。我連忙過去,
攙扶住爸爸。“爸。”又連忙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爸爸暈過去時,
眼睛還直直的看著我。我被看得發慌,心口突突跳動。最后,我幾乎是半跪著,攙扶著他。
“對不起,爸爸,我錯了。”眼淚刷刷落下,可什么用都沒有了。一切都太遲了。
我已經把狼引入了家中,并且讓他徹底吃掉了我們。3深夜,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
我僵硬的走過去。“醫生,我爸爸他。”醫生摘下了口罩,可手上還染著鮮血。
“ 暫時沒事了,但他的心臟,支撐不了多久。”“急需換心手術,可是你也知道的,
一直沒有合適的心源。”“已經有了,醫生麻煩你照顧好爸爸,心源很快會提供給你。
”“什么?你們找到心源了?”醫生還在說著什么。我只看了看,昏迷中的爸爸,
抬步離開了醫院。到家,我撥通了陸年州的電話。那頭接聽了,沒說話。“在哪,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那頭,有音樂聲,以及許多人的祝賀聲。他笑了。“你想談,
我會安排時間和你談的。”我看著車庫里的一輛車。“保時捷那輛車的,車鑰匙呢?
”頓了三秒。他答道,“在我這。”“余菲,你是一定要來?”我沒說話。很快,
他發了我一個地址。3我到了,才發現,他們包了一層的酒店,在這開慶功宴。而我的出現,
就是個另類。他們收斂了囂張的笑意,自動讓開一條路。我看過每一個人,
大多都是公司的熟面孔。原來,他們早就背地里投靠了陸年州,在今天的董事會上,
集體被刺了我爸。但這都還不是最致命的。讓出道的盡頭,站著的一對璧人,才讓我,
眼睛直直的看向他們。慶功宴的主角,陸年州,方影。陸年州摟著她的腰肢,好般配的一對。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他們,伸出了手。“鑰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的,
面對這羞辱至極的背叛,沒有掉一滴淚。即使,站在這個滿滿羞辱的地方,我都平淡如水。
但陸年州今天這個最大的贏家,還是蹙眉,不歡迎我的到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的助理,
把鑰匙遞了過來。我握緊掌心的鑰匙,環顧了一下周遭,便往外走。不像一開始,那般抬頭,
看過每一個人。離開時,我是低頭的。可即使,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可身體還是太沉重了。站在電梯廳,身后被人叫住。“余菲。”我回頭,看著出來的陸年州。
他白色襯衣,黑色西褲,一八六的個子,在大一時,就把我迷得 ,主動追求他。可是,
誰又想到,那是早就為我而設的一個局。“到了這一步,我想我的身世,你也應該全清楚了。
”“但我沒法和你說對不起, 我爸爸和方影的爸爸,是死在你爸手上的,這一切,
我只是還給你們。”“甚至,還不夠,畢竟再大的公司,也比不上兩條人命。”我低頭。
“是嗎?所以,你終于承認了,你就是故意接近的我,要讓我家破人亡。”我抬起頭來,
“你也從沒愛過我,一直愛的都是你說的事業好搭檔,方影。”他直直的看著我,良久,
都沒回答。我們對視了幾秒。他的不回答,便是默認。我點點頭,握緊了車鑰匙。“明白了,
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就這兩天吧,抽個時間回來,我們把離婚協議簽了。
”他沒再說一句話。電梯到了,我走入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隔住了我們。這一次,
電梯門關上,就是永遠把我們關到了不同的兩個世界。到家后,我從車廂抱出一大包西藥。
只是,走著,走著,大滴大滴的鼻血就滴在了手背上。我沒有去擦拭,早就惡化了,
鼻血一旦流出來,一時半會兒,根本止不住。我要撥打電話時,一個號碼打了進來。
“余小姐,睡了嗎?抱歉,這么晚打擾你。”“ 陳醫生,有事嗎?”“我就是叮囑你,
這次開的藥,一定要按時吃,還要按時來醫院檢查。”“你也太犟了,生命都進入倒計時了,
還不來住院。”我默然,擦拭了一下鼻血。4次日,陸年州就帶著協議,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在他走過來時,我把藥瓶,放到了抱枕后。我們相對而坐,寬大的茶幾上,
放著兩杯清水,以及離婚協議。我們彼此都很平靜,沒有歇斯底里。主要是我,
沒有歇斯底里。他拿到了一切,成功了。協議很不公平,但我并沒提出修改。
我只是看著那些幾乎毫不留情的條款,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以后,放過我哥哥,
還有爸爸,好嗎?”他沒有回答。意思是,他還不會收手。直到他開口。“余菲,兩條人命,
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值錢嗎?”我低頭,很久,很久。“有人會還的,不用你動手,
會有人死掉,還給你們一條命。”他抬頭,驚愕的看著我。處理完后,他上樓,要換身衣服。
上樓?我捏緊了手心。十幾分鐘后,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來,狀態如常。
甚至發絲還有幾分濕漉漉的。“怎么了?”也許是我太直接的盯住他,他也發現了我的異常。
怎么了?那天,我沒回答。他拿起了桌上的協議,起身往外走。最后,我還是問道。
“你水都沒喝一口呢,喝一口吧,我特意泡的你喜歡的檸檬水。”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便大步離開了。他走后,我看著那杯水,沉默了許久。直到,身上肆意的疼起來,
可我捏著藥瓶,一顆藥都沒再吃。吃了藥的心臟,就殘留了藥素了。我要盡力,
留給爸爸一顆完好的心臟。直到疼痛緩解一些,我打車去了醫院。5“你說,心源就是你?
”“余菲,你胡鬧什么?”我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胡叔叔,你先看一下,再說吧。
”胡叔叔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他翻著資料,我坐在一旁,看著辦公室外,樹上飛動的小鳥。
他看完,震驚的看著我。“你什么時候,得了白血病的?”“你怎么不早點來治療?
都拖到晚期了。”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兩年前,就偷偷開始治療了,沒有用,
還是到了晚期,血液科的教授,說我最多也就三個月了。”“所以,把我的心臟給爸爸,
是最合適的。” 胡叔叔和爸爸是老相識,也早就認識我,自然無法接受這一切。
我抬頭笑笑,“爸爸沒有換心,是不是很難醒過來了?所以,拜托了,在我即將死亡時,
把我的心臟,移植給爸爸。”他無法接受,也堅決不同意。我跪下,給他磕了一個頭。
我知道,一切都還是會按照我說的完成,畢竟,我不剩幾天是事實。
爸爸需要一顆心臟也是事實。讓我的心臟,在親人身上得到延續,醫生又怎會拒絕。
6兩個多月后,我就被緊急推入了手術室。接替血液科主刀醫生的,是心臟科的醫生。
手術室里儀器發出尖利的叫聲,好刺耳,好逼迫。副院長進來,老淚縱橫。“余菲。
”他顫抖的喚了我的名字。僅僅兩月,我就瘦得不成人形,皮包骨了。
以前我還沒體會得到癌癥的可怕,到了晚期,真的是每天都在大口吞噬人的身體。
我沖著胡叔叔笑了笑,“讓大家開始吧,不要晚了,來不及了。”他俯腰,“有什么話,
要說的嗎?還來得及說。”我搖搖頭。沒有,什么都沒有。但最后,還是想到了有一句話,
要說。“替我轉告爸爸,我愛他。”幾乎是我說完,我便感覺,喘不過氣來,體內空氣稀薄。
院長叔叔,也背過了身去,擦拭了一下眼睛。我微笑的閉上眼睛。其實,關于遺言,
我想過很久,我一直在想,一定要給爸爸說聲對不起。可這些年,我還是能感受到,
爸爸雖然很不滿,我當年執意要和陸年州結婚。也對我不如小時,那般疼愛。
可我還是能感覺到,骨子里,他還是疼我這個女兒的。離別,說什么都很難過。我的呼吸,
越發的急促,能感受到的氧氣越來越稀薄。“院長,手術必須開始了。”副院長背對著,
抬了抬手。主刀醫生接到命令,立即開始準備移植我的心臟。不能打麻藥。疼,真的好疼,
可我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覺得充滿了希望,最終徹底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告別了這個美麗的世界。“趕緊的,把心臟送過去。”這是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我很滿意。
7陸年州視角。助理匆匆沖進入辦公室,我正在看一份審計報告。面對他的急躁,我蹙眉。
“怎么了?”他卻一依舊一臉的面色蒼白,說話都哆嗦。“陸總,剛才醫院來電話,
說夫人她...”“她怎么了?說完。”我很煩躁。我和余菲馬上就要領離婚證了,
在這之前,我并不想關注她們家的事兒。也不想擾亂自己的計劃。助理卻依舊結巴。
“醫院那邊說……說夫人于今日十二點十分,移除心臟后死亡,需要您……過去,簽一下字,
辦理死亡手續。”我手上的報告,霎時落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的,腦子一片空白。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么?”我甚至一把揪過了助理的衣領,怒吼。
“你他媽胡說什么?”“莫名其妙,告訴我她死了,嚇唬我?”8我一路疾馳,趕到了醫院,
推開手術室的門。空蕩蕩,冰冷的手術間,余菲就這么,胸口破了一個大洞,
一動不動的躺在手術臺上。胸腔那,還滿是血。我幾乎是瞬間腿軟了,栽倒在了手術臺前。
我急忙去握余菲的手,“余菲,余菲,你呼吸一下,動一下,不要嚇我。”她的手好冷,
比冰塊還冷。她也毫不回應,只安靜的睡著。房間里,只有她身上鮮濃的血,
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仿佛鐘聲。擊痛著人的耳膜。就這么從手術臺上,滴下來。
助理扶了我一把,可他似乎被這一幕嚇到了,根本不敢看。我松開了余菲的手,
又立馬捧住她的臉,她的臉好白。比紙還白。鼻吸也是冷的。“別嚇我,余菲,快醒來,
好不好,求你了,快醒來。”我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立即掰開了她的嘴,給她嘴里渡氣,
可我怎么為她渡氣。她躺在那,都毫無反應。“陸總,夫人已經死了,你……冷靜一點兒。
”我一腳踹開了他。“滾開,閉嘴。”我顫抖道。“他不會死。”可我身上根本沒有力氣。
雙腳都是軟的,我再次趴在了余菲身上,摟住了她的脖子,埋在了她脖間。
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為什么會這么失態。我已經拿到一切,
自己想要的了。我明明已經成功了。只覺得好端端的,世界突然塌掉了。幾個醫生走進來,
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我含淚抬頭。“你們,你們來得正好,快救她。”“快點兒。
”醫生也顯然認出了我。“陸總,節哀,陸夫人已經于半小時前,過世了。”“不是的,
不是的,她只是心臟被人摘了,沒關系的,我會找到一個心臟的,你們趕緊救她,
我馬上讓人準備好心臟。”說著,我立即拉住了助理,“陳旭,快,別愣著了,
趕緊去找心臟,只要有人愿意,多少錢,我都買。”我哭了,助理傻了眼。“陸總 ,你。
”我再次暴吼,“你他媽還愣著干什么,去找心臟,快去。”助理被嚇到,僵硬點頭,“好,
陸總,我這就去。”助理飛速離開。下一秒,我更緊的抱住手術臺上的人。眼淚鼻涕,
流了一身。親吻著她的嘴角。“不會有事的,馬上就會找到心臟,你馬上就會好起來。
”“老婆,別睡著了,撐住。”“老公錯了。”“你醒來,我都聽你的,你說不做什么,
就不做什么,好不好。”我不住的親著她冰冷的嘴角。抱緊她。任憑那些鮮血,
染紅了我一身。“寶貝兒,寶貝兒。”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全上來拉我。“陸總,你節哀,
我們還要為夫人整理遺容。”我死活不愿撒手。最后是好幾個人,把我硬生生拖離開了,
往手術室外拉去。我掙脫開了他們,失態的倒在了地上。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喃喃道。
“余菲,你好狠,好狠...”“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我只是動了一下你們公司,
你爸只是昏迷了, 你就用死,來反抗我,是嗎?”“你真無情啊,你真狠。
”我突然精神崩潰的跑出了手術室,嘴里喃喃道。“不,不是的, 這不是余菲,
這些人都在騙我。”“我老婆不可能死。”“她一定是躲起來了,我要去找她。
”9醉生夢死數日后,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余菲死了。我把自己關在滿是酒瓶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