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從來沒想過，蘇婉會這么干脆地消失。連同我的兩個兒子。"方總，
蘇太太三個月前就辦了出國手續，帶著孩子走了。"私家偵探遞給我一份調查報告，
"她的身份信息全部注銷，銀行卡也清空了。"我看著手里薄薄的幾頁紙，
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三個月前，正是我和江語嫣公布戀情的時候。
當時蘇婉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我還以為她默認了。"繼續查！
"我咬著牙說，"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們！"江語嫣從背后環住我的腰，
貼在我耳邊輕聲說："浩哥，人都走了，還查什么？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你不會還在想著她吧？"我甩開她的手。"方正和方安是我兒子！"江語嫣臉色一沉，
冷笑道："兩個拖油瓶而已，沒了更好，省得以后麻煩。"我轉身看著她。
這個女人精致的妝容下，眼神冰冷得像蛇。我忽然想起蘇婉。她從來不化妝，總是素面朝天，
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個孩子。"江語嫣，"我的聲音很冷，"如果你再敢這么說我兒子，
我們就到此為止。"她愣了一下，隨即恢復了那副職場女強人的表情："我知道了，
我不該這么說。但是浩哥，蘇婉既然選擇離開，肯定有她的原因。你現在這樣找她，
她也不會感激你的。"我沒說話，只是繼續看著調查報告。上面寫著：蘇婉，28歲，
某音樂學院古箏專業畢業，婚后全職在家。性格溫和，幾乎沒有社交關系。
三年前開始學習財務知識，疑似為離婚做準備...看到最后一行字，我的手在顫抖。
三年前，正是我開始和江語嫣曖昧的時候。原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默默準備。
"方總，還有一件事。"私家偵探猶豫了一下，"蘇太太離開前，去了一趟律師事務所。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2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我才真正意識到她們真的走了。
蘇婉喜歡的茉莉花還在陽臺上開著，方正方安的玩具還散落在客廳里。
一切都保持著三個月前的樣子，仿佛她們只是出去買菜，馬上就會回來。我走進主臥，
蘇婉的衣柜還是滿的。她只帶走了最基本的衣物，其他的全部留下了。包括那臺古箏。
我記得剛結婚那會兒，她經常在晚上彈奏。琴聲悠揚，讓整個家都充滿了溫暖。后來我嫌吵，
說影響我工作。她就再也沒彈過。我伸手摸了摸琴弦，積了厚厚一層灰。手機響了，
是江語嫣。"浩哥，明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你別忘了。"訂婚？我這才想起來，
三個月前我確實答應了她的求婚。當時我覺得反正蘇婉也不在乎，離婚只是時間問題。
"推遲吧。"我說。"為什么？"江語嫣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方浩，
你不會真的要為了一個棄你而去的女人，放棄我們的未來吧？"棄我而去？我忽然想笑。
是我先背叛的，憑什么說她棄我而去？"江語嫣，給我一點時間。"我掛了電話，
癱坐在床上。房間里還有蘇婉的味道，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從來不用香水，
說天然的味道最好聞。我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想找點她留下的東西。
卻意外地發現了一本日記。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今天浩哥又加班到很晚，
我給他熱了三次飯。他回來的時候滿身酒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我想問，但是不敢。
""方正今天會叫爸爸了，我錄了視頻想發給浩哥，但他在開會。算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浩哥說我做的菜太清淡，要我學學外面餐廳的味道。我報了烹飪班，希望他會喜歡。
"每一頁都是關于我的，每一頁都透著小心翼翼的愛意。我的手在顫抖，翻到了最后一頁。
"浩哥今天當著我的面接了她的電話，聲音很溫柔。我知道，我該放手了。孩子們還小，
我要給他們一個更好的未來。對不起，我帶走了他們。但我相信，這樣對大家都好。
"日記到這里就結束了。我把日記緊緊抱在胸前，眼淚止不住地流。
3江語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出現在我面前，妝容精致，笑容完美。"浩哥，
我訂了城里最好的酒店，邀請了所有重要的客戶。今天一定要成功。"我看著她，
忽然覺得陌生。這三年來，我一直覺得她和蘇婉不同。她有野心，有手段，
能幫我把生意做大。而蘇婉只會在家帶孩子，沒有上進心。現在我才明白，她們確實不同。
蘇婉的世界里只有我和孩子，而江語嫣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浩哥？你在想什么？
"江語嫣察覺到了我的走神。我回過神來，看著滿桌的賓客。都是生意上的伙伴，
都在等著看我們的好戲。"各位，"我站起來，拿起話筒，"感謝大家今天的到來。
"江語嫣滿臉期待地看著我，以為我要宣布訂婚。"但是我要宣布一件事，
"我看著臺下所有人，"我不能和江語嫣訂婚。"全場嘩然。江語嫣的臉瞬間煞白："方浩，
你瘋了嗎？""我沒瘋。"我把話筒放下，看著她，"我有妻子，我有孩子。
我不能做對不起她們的事。""你妻子已經跑了！"江語嫣尖叫道，"她都不要你了，
你還要她干什么？""她沒有跑，"我的聲音很輕，但是所有人都聽得見，"是我趕走了她。
"我走下臺，徑直離開了酒店。身后傳來江語嫣歇斯底里的叫罵聲，還有賓客們的議論聲。
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找到蘇婉，找到我的孩子們。哪怕她不原諒我，我也要當面向她道歉。
4我開始瘋狂地尋找蘇婉的線索。查她的朋友，查她的同學，查她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
但她就像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江語嫣每天都來找我，
哭著說她為了我放棄了多少，我不能這樣對她。"三年了，我為了你連孩子都不要！
"她抱著我的腿哭，"浩哥，你不能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毀掉我們的感情！
"我冷冷地看著她："誰說她不愛我？""她愛你還會跑？""她跑是因為我不愛她。
"江語嫣愣住了。我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江語嫣，我們之間從來不是愛情，只是利益。
你要的是我的錢和地位，我要的是你的身體和手段。現在交易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臉扭曲了："方浩，你會后悔的！沒有我，你的公司撐不了多久！
"我笑了："那就讓它垮吧。反正蘇婉也不在乎我有沒有錢。"江語嫣走后，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里，拿起蘇婉的日記繼續看。從她的字里行間，
我能感受到她曾經的快樂，也能感受到她后來的失望。她從來沒有抱怨過我，
哪怕我對她越來越冷淡，哪怕我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曖昧。她只是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然后默默地離開。我想起剛結婚那會兒，她總是笑著跟我說："浩哥，我很幸福。
"那時候我也很幸福。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是從公司做大開始，還是從遇到江語嫣開始？
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最后一次見到蘇婉的笑容，是在三個月前的那個早上。
我當著她的面接了江語嫣的電話，聲音很溫柔。蘇婉在廚房里做早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她轉過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我從來沒見過的絕望。然后她笑了笑，說："早餐做好了，
你快吃吧，別遲到了。"那是她最后一次為我做早餐。5私家偵探打來電話，
說查到了蘇婉的一些線索。"方總，蘇太太在出國前，曾經去過一家琴行。
老板說她買了一臺便攜式古箏。"古箏？我想起家里那臺落滿灰塵的古箏，心情復雜。
"還有別的嗎？""她還去了孩子們的幼兒園，辦了轉學手續。老師說她那天哭得很厲害，
但是態度很堅決。"我閉上眼睛，能想象得出那個畫面。蘇婉一定是抱著兩個孩子，
眼淚止不住地流，但還是要堅強地辦完所有手續。"方總，
我覺得蘇太太應該是去了國外的某個城市，那里有華人社區，她可以靠教古箏謀生。
"教古箏？我想起蘇婉曾經說過，如果有機會，她想開一個音樂教室，教小朋友彈古箏。
當時我嗤之以鼻，說這種工作能賺幾個錢。現在她真的去做了。為了養活兩個孩子，
為了重新開始，她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事情。"繼續查，"我說，
"重點查華人社區的音樂培訓機構。"掛了電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蘇婉的大學同學張韻，
畢業后去了加拿大。她們關系很好，蘇婉一定會聯系她。我翻出張韻的電話，撥了過去。
"方浩？"張韻的聲音很冷，"你還有臉打電話給我？"我愣了一下："張韻，
我想問問蘇婉...""你別問我！"張韻打斷了我，"蘇婉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她為了你放棄了多少，你心里沒數嗎？現在想起來找她了？晚了！""張韻，我知道我錯了，
我只想...""你錯了？"張韻冷笑，"你知道蘇婉帶著兩個三歲的孩子是怎么過來的嗎？
你知道她為了給孩子賺奶粉錢，每天教古箏教到半夜嗎？你知道她生病了都不敢去醫院，
因為怕花錢嗎？"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她在哪里？""我不會告訴你的。
"張韻的聲音很堅決，"她好不容易過上了平靜的生活，我不會讓你再去打擾她。""張韻，
求你了...""方浩，蘇婉已經死心了。你就放過她吧。"電話掛斷了。我拿著手機，
久久不能平靜。蘇婉生病了？兩個孩子怎么辦？她一個人在國外，遇到困難怎么辦？
我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可是我有什么資格呢？是我親手把她推開的。
6我決定出國找蘇婉。把公司的事務都委托給副總，自己辦了簽證，準備去加拿大。
江語嫣聽說了這件事，又來找我。"方浩，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的事業嗎？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好笑。"江語嫣，你知道什么是愛嗎？"她愣了一下："愛？
你以為蘇婉愛你？她要是愛你，為什么不爭取，為什么要逃跑？""因為她比你高尚。
"我說，"她知道我不愛她了，所以選擇成全我。而你，明知道我心里有別人，
還要死皮賴臉地纏著我。"江語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方浩，你會后悔的！
""我已經后悔了，"我拿起行李箱，"后悔認識你。"走出門的時候，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家。蘇婉親手布置的每一個角落，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客廳里的婚紗照，廚房里的便利貼，陽臺上的花草...如果她回來，一定還是原來的樣子。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透過舷窗看著漸漸遠去的城市，心情五味雜陳。三年前，
如果我沒有遇到江語嫣，如果我沒有被利益蒙蔽了雙眼，
如果我能珍惜蘇婉對我的愛...可是沒有如果。我只能在后悔中，拼命尋找她的身影。
飛機上，我拿出蘇婉的日記，一遍遍地看。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她曾經那么愛我，那么信任我。而我卻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7加拿大的華人社區比我想象的要大。我拿著蘇婉的照片，一家一家地詢問音樂培訓機構。
"請問你們見過這個女人嗎？她會彈古箏，可能來應聘過老師。"大部分人都搖頭，
有的看了照片很久，說有點印象，但記不清楚了。我在多倫多找了一個星期，沒有任何收獲。
正準備去溫哥華的時候，一個琴行老板說："你說的這個女人，我見過。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在哪里？她現在在哪里？""別急，"老板說，
"大概兩個月前吧，她來我這里買過古箏弦。說是給學生用的。""她有學生？
""應該是的。她看起來很專業，我還問她愿不愿意在我這里兼職，但她拒絕了。
""那她現在在哪里？"老板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說話有南方口音，
可能住在南區。"南區有很多華人聚居的公寓，我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對不起，
請問你認識這個女人嗎？""她帶著兩個三歲的男孩，會彈古箏..."一次次的希望，
一次次的失望。我開始懷疑，蘇婉是不是真的在這里。也許她去了別的城市，
也許她根本沒有出國。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老太太指著照片說："這個女人我見過！
""在哪里？""就在前面那棟樓，她租了一間地下室，好像是教小朋友彈琴的。
"我的心臟狂跳，順著老太太指的方向跑過去。那是一棟老舊的公寓樓，
地下室的窗戶里傳出悠揚的古箏聲。是《梅花三弄》，蘇婉最喜歡的曲子。我站在窗外，
透過玻璃看到了她。她坐在古箏前，認真地教一個小女孩彈琴。她瘦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
但是笑容依然溫暖。方正和方安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覺，小臉紅撲撲的，睡得很香。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們過得好嗎？這么小的地下室，這么簡陋的環境，
她們怎么住得習慣？我想推門進去，但是手停在門把手上。我有什么資格出現在她們面前？
我背叛了她，傷害了她，讓她帶著孩子流落異鄉。現在我有什么臉求她原諒？
8我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小女孩下課離開。蘇婉送走學生，回到屋里檢查孩子們的情況。
方正好像發燒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她從藥箱里拿出體溫計，
小心翼翼地給孩子量體溫。然后又給他喂了退燒藥，守在床邊不肯離開。
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如刀割。如果我在她身邊，她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孩子生病有我照顧，經濟壓力有我承擔，她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是我選擇了背叛。
我選擇了江語嫣，選擇了所謂的事業，選擇了放棄她。現在的她，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帶著兩個孩子，生活得這么艱難。我敲響了門。蘇婉透過貓眼看到了我，
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蘇婉，是我。"我的聲音很輕，"開門吧。"她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