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毀我清白后,我跳江尋死卻被外賣員救起。十年后他成了我丈夫,
卻在送餐時被總裁手下活活打死。我握著刀沖進總裁辦公室,刀刃抵住他喉嚨時卻開始顫抖。
“殺了我啊,”他抓住我手腕往脖子上按,“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我笑著松開手:“既然我殺不了你,那就殺了你最愛的人。”三天后總裁收到我的骨灰盒,
里面紙條寫著:“被強求的愛,終會變成穿腸毒藥。
”01 冰冷深淵冰冷的江水像無數根鋼針,刺進我的骨頭縫里。
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的胸腔,
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只是讓更多渾濁腥澀的液體灌進我的口鼻。肺葉像被火燒,
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榨干最后一絲空氣。意識在黑暗的水流中浮沉,
像一盞隨時會熄滅的殘燈。我放棄了。就這樣吧。被何旭親手推入深淵的人,
本就該沉在江底,腐爛成泥。就在那點殘存的微光即將徹底湮滅的剎那,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箍住了我的腰,蠻橫地將我向上拖拽!嘩啦一聲,破碎的水聲沖入耳膜,
冷冽的空氣刀子般嗆進喉嚨,我劇烈地嗆咳起來,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白ゾo我!
”一個年輕、帶著急促喘息的聲音在我頭頂炸開,蓋過了江水的咆哮。他的手臂像鐵箍,
勒得我生疼,卻也是這冰冷世界里唯一真實的錨點。
我本能地死死抓住他濕透的外賣制服前襟,布料粗糙的觸感硌著掌心。模糊的視線里,
只看到一張年輕而焦急的臉,被江水浸透的黑發貼在額角,水珠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滾落。
他咬著牙,奮力地劃水,拖著我這個沉重的累贅,艱難地向岸邊靠攏。每一次劃動,
他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岸邊似乎很遙遠。
就在我感覺那箍著我的力量也在被江水一點點吞噬時,腳踝終于蹭到了堅硬濕滑的淤泥。
他幾乎是把我半拖半抱地弄上了岸。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全身,我癱在泥濘的岸邊,
渾身篩糠似的抖,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江水腐敗的氣息。
一只同樣冰冷卻異常穩定的手,有力地拍著我的后背?!巴鲁鰜?!把水吐出來!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我混亂的耳鳴。意識在劇烈的咳嗽和寒冷中飄搖,
最后沉入一片厚重的黑暗。02 暖陽初照再次有模糊的感知時,
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苦澀而沉悶。然后是溫熱的觸感,
一條濕熱的毛巾正輕輕擦拭我的額頭。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
一張年輕、干凈的臉龐映入眼簾。他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微微前傾著身體,眼神專注,
正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去我鬢角的冷汗。見我睜開眼,他動作一頓,
臉上瞬間綻開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帶著點靦腆的局促。“你醒了?”他聲音很輕,
像怕驚擾了什么,“感覺怎么樣?頭還暈嗎?”我喉嚨干得發痛,像有砂紙在磨,
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水……”他立刻起身,動作麻利地倒了杯溫水,小心地扶起我的頭,
將杯沿湊到我唇邊。溫水滋潤了干涸的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活氣。我貪婪地小口啜飲著。
“慢點喝?!彼吐暥?,眼神里是純粹的關切。環顧四周,房間很小,陳設極其簡單,
甚至可以說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舊椅子,墻壁有些斑駁。
唯一的亮色是窗臺上擺著兩盆綠蘿,葉子被擦得油亮,在透過玻璃的陽光下舒展著生機。
空氣里除了中藥味,還有淡淡的消毒水氣息。他身上的藍色外賣制服外套掛在椅背上,
一個寫著“何”字的工牌別在上面?!笆悄恪攘宋??”我的聲音依舊嘶啞。他點點頭,
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送餐路過江邊,看到水里有人撲騰……你燒了兩天兩夜,
一直在說胡話?!彼D了頓,目光真誠地看著我,“我叫何明,是個送外賣的。你呢?
能告訴我名字嗎?”“王……”我猶豫了一下,
那個承載了太多不堪和絕望的名字在舌尖滾了滾,終究沒有吐出來,“叫我小蕓吧。
”“小蕓,”何明輕聲重復了一遍,點點頭,“好。小蕓,別再做傻事了。天大的事,
活著才有希望,是不是?”活著才有希望?我扯了扯嘴角,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我的希望,早已被何旭和他的白月光林薇,親手碾碎在那間豪華套房里了。那天,
何氏集團周年慶,衣香鬢影。作為總裁助理,我負責處理何旭的行程和……醉酒。
他喝得爛醉如泥,幾乎整個人掛在我身上。好不容易把他半拖半拽弄回頂層套房,
剛把他安置在沙發上,準備離開,手腕卻被一股巨力猛地攥住!我驚呼一聲,
整個人被狠狠拽倒,跌入一個滾燙而充滿酒氣的懷抱。何旭的眼睛猩紅,
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野獸般的侵占欲,死死盯著我?!皠e走……”他含糊地低吼,
滾燙的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壓了下來,帶著濃郁的酒氣,粗暴地碾過我的唇瓣,撬開齒關。
我驚恐地掙扎,雙手徒勞地推拒著他堅實的胸膛,指甲劃過昂貴的西裝面料,
發出細微的撕裂聲?!昂慰偅∧逍腰c!放開我!”聲音被堵在喉嚨里,破碎不堪。
力量懸殊太大。他的手臂像鐵鉗,輕易制服了我的反抗。
昂貴的禮服在撕扯中發出刺耳的裂帛聲,冰冷的空氣驟然貼上暴露的皮膚,激起一片戰栗。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就在意識即將被屈辱和恐懼吞噬的瞬間,
套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林薇站在門口,精心描繪的妝容因震驚和憤怒而扭曲。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淬滿了最惡毒的冰針,死死釘在我狼狽不堪的身上?!巴跏|?!
”她尖利的聲音劃破死寂,“你……你好不要臉!竟然爬何旭的床?你怎么敢?!
”巨大的屈辱感瞬間炸開,將我最后一點尊嚴炸得粉碎。我慌亂地抓起散落的布料遮擋自己,
淚水洶涌而出,語無倫次地辯解:“不…不是的!林小姐,是何總他喝醉了,
他……”“閉嘴!”林薇厲聲打斷,踩著高跟鞋沖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喝醉了就能讓你這種下賤胚子趁虛而入?你算什么東西?
也配碰他?!”我渾身冰冷,像被剝光了丟在冰天雪地里。
我求救般地看向沙發上揉著太陽穴、似乎剛剛清醒過來的何旭。他皺著眉,
眼神復雜地掃過我,那目光里有厭惡,有煩躁,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或維護。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狠狠扎進我的心口:“是她……不知廉恥地勾引我。林薇,你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看上這種女人?”最后一點支撐轟然倒塌。世界在我眼前徹底碎裂、旋轉。勾引?
不知廉恥?原來在他眼里,我十年的默默付出和方才的奮力掙扎,
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下賤的勾引。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沖出那個地獄般的房間,
怎么跌跌撞撞跑到江邊大橋上,又是怎么在冰冷的夜風里,帶著滿身屈辱和絕望,
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的。03 舊夢難尋“小蕓?
”何明溫和的聲音將我從冰冷的回憶深淵里拽了回來。
他手里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熱氣騰騰的白粥,小心翼翼地吹著氣,“喝點粥吧?養養胃。
”粥的米香很淡,卻很溫暖。我看著他笨拙卻無比認真的樣子,心頭那片被絕望冰封的凍土,
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日子,就這樣在何明這個簡陋卻干凈的小屋里,一天天滑過。
高燒退去后,身體依舊虛弱。何明請了假,每天變著花樣給我熬各種據說對恢復好的湯水。
他話不多,總是默默地做事,
洗衣服、擦桌子、換藥、熬藥……那雙送外賣練就的、骨節分明的手,做這些瑣碎家務時,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和耐心。“今天陽光好,我扶你到窗邊坐坐?
”他一邊晾曬剛洗好的衣服,一邊回頭問我。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側臉上,
勾勒出柔和的線條。我點點頭。他小心地攙扶著我,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坐在窗邊的小凳子上,陽光暖暖地照在臉上,我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窗臺上的綠蘿生機勃勃,墻上貼著幾張泛黃的風景畫,墻角堆著幾個干凈的保溫箱。
“你……為什么救我?”我終于問出了這個盤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何明正在擦拭桌面的動作頓住了。他沉默了幾秒,才轉過身,背對著窗外的光,
表情有些模糊,但聲音很清晰:“那天在江邊,你掉下去之前,
我看你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沒有了?!彼D了頓,“我小時候……也掉進過水里,
差點淹死。知道那種感覺?!彼哌^來,蹲在我面前,仰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所以,
我不能看著你在我眼前消失。活著,總會有好事發生的,小蕓。
”他的眼神像一簇微小的火苗,投入我心底那片死寂的冰湖,微弱,卻固執地燃燒著。
身體的傷在中藥和細心的照料下慢慢愈合。心上的傷,卻像一道猙獰的疤,
每一次觸碰都疼得鉆心。夜里,噩夢總會如期而至。豪華套房里刺目的燈光,何旭猩紅的眼,
林薇淬毒的尖叫,冰冷刺骨的江水……每一次都在窒息般的恐懼中驚醒,渾身冷汗淋漓。
黑暗中,急促的喘息聲格外清晰?!坝肿鲐瑝袅耍俊备舯谛》块g的門被輕輕推開,
何明穿著單薄的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門口,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不等我回答,
他轉身去了廚房。很快,端著一杯溫水回來,自然地坐在我床邊的小凳子上。
他沒有問噩夢的內容,只是安靜地陪著。有時遞過水杯,有時只是沉默地坐著,
像一個無聲的守護者。窗外偶爾有車燈的光束掃過天花板,映亮他安靜的側臉輪廓。
這份沉默的陪伴,像黑暗里無聲的堤壩,
替我暫時擋住了那些洶涌而來的、名為過去的洪水猛獸。
時間在中藥的苦澀和溫水般的陪伴中悄然流逝。我臉上的血色漸漸回來,
身體也不再那么虛弱得風一吹就倒。何明開始恢復送外賣的工作,
但每天中午一定會準時趕回來,帶著他順路買的、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罢f了多少次了,
別等我吃飯,你先吃?!彼贿厯Q鞋,一邊看著桌上明顯沒動過的飯菜,語氣帶著點無奈,
又有點藏不住的暖意。“一個人吃沒意思?!蔽业皖^,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粥,聲音低低的。
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彎起,眼里亮晶晶的。他沒再說什么,只是洗了手,
坐下來,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賣相最好的紅燒肉放進我碗里:“那快吃,涼了傷胃。
”日子平淡得如同窗臺上那盆綠蘿葉子上的水滴,無聲無息,卻悄然浸潤著干涸的土地。
何明那點小心翼翼的、笨拙的暖意,像初春的陽光,緩慢而執著地融化著我心頭的堅冰。
某天傍晚,夕陽的金輝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影。
何明正在廚房笨拙地切著土豆絲,叮叮當當的聲響充滿了煙火氣。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寬厚的肩膀在夕陽里顯得格外可靠。
一種奇異的、久違的安寧感,像羽毛般輕輕落在心尖。“何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班??”他頭也沒回,專注于和手里的土豆較勁。“謝謝你。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仿佛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他切菜的動作停住了。
廚房里只剩下夕陽移動的腳步聲。過了幾秒,他轉過身,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只是那雙眼睛,像被夕陽點燃了,亮得驚人。“謝什么,”他聲音有點啞,
低頭看著手里的刀,刀鋒映著夕陽,“活著就好?!毕﹃柕慕鸸饴湓谖覀冎g,
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一種無聲的暖流。那一刻,我知道,有什么東西,
在冰冷的廢墟上,開始悄然生長?;蛟S很慢,或許很微弱,但它確實在生長。
何明用他粗糙的手和沉默的守護,在這片廢墟上,為我搭起了一間小小的、遮風擋雨的棚屋。
04 家的港灣十年光陰,足以讓河流改道,讓頑石圓潤,也能讓一間簡陋的小屋,
變成一個真正的家。我系著圍裙,
正彎腰擦拭客廳那張用了很多年、邊角都有些磨損的舊茶幾。陽光透過擦得锃亮的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諝饫飶浡臋幟是鍧崉┑奈兜溃?/p>
還有何明出門前泡的那杯濃茶留下的余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帶進一股室外的清冽空氣。“老婆!我回來了!”何明的聲音帶著跑樓梯的微喘,
卻依舊洪亮爽朗。他穿著那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外賣制服,頭盔夾在腋下,
額頭還沁著細密的汗珠。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些許風霜的痕跡,眼角有了細紋,但那雙眼睛,
依然像十年前在江邊救我時那樣,明亮、清澈,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意和關切。
“不是說了讓你歇著嘛,等我回來干!”他大步走進來,不由分說地搶過我手里的抹布,
動作麻利地接手了擦桌子的活兒。他的手指骨節依舊分明,只是比十年前更粗糙了些,
指腹上覆著一層薄繭,那是常年握著車把、拎著沉重外賣箱留下的印記。“閑著也是閑著,
這點活累不著。”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里像被溫水泡著,暖融融的。十年了,
他每天出門前都要叮囑我“別累著”、“等我回來”,這份呵護,從未因時間的流逝而褪色。
他擦完桌子,把抹布洗凈晾好,才轉身走到我面前。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微涼氣息,
卻自然地張開手臂,給了我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他的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發頂,
聲音悶悶地響在耳邊:“老婆,中午想吃啥?我一會兒順路買回來。今天單子有點多,
可能得晚點?!薄安患?,你路上小心?!蔽遗呐乃谋常惺苤厍焕锍练€有力的心跳。
這份踏實感,是這十年風雨里最堅固的堡壘?!爸览?!”他松開我,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拿起桌上的頭盔,“那我走了啊!記得把門鎖好!”“嗯?!蔽尹c頭,
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矯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那熟悉的藍色制服在光影里一閃而過。
門關上,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靜。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不一會兒,
就看到何明騎著他那輛同樣飽經風霜的電動車,匯入了街道的車流中。他騎得又快又穩,
藍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像一條靈活的魚。陽光正好。我收回目光,
落在窗臺上那盆依舊生機盎然的綠蘿上。十年了,它一直被何明照顧得很好。我伸出手指,
輕輕拂過一片油綠的葉子。十年……真快啊。從最初那個心如死灰、滿身傷痕的“小蕓”,
到如今這個被何明一聲聲“老婆”叫得心里發軟的女人,這條路,是那個送外賣的男人,
用他寬厚的肩膀和無言的愛,一點點背著我走過來的。心口那塊猙獰的舊疤,
偶爾在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但早已不再是致命的毒瘤。它更像一個警鐘,
提醒我遠離某些過去,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安穩。然而,
命運似乎總愛在看似平靜的湖面投下石子。墻上的老式掛鐘,指針慢吞吞地挪過了十二點,
又挪過了一點。平時這個時間,何明就算再忙,也該抽空打個電話或者發條信息回來了。
可今天,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茶幾上,像一塊沉默的石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像細小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爬上心頭。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何明的號碼?!澳茫?/p>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冰冷的機械女聲一遍遍重復著。
不安感驟然加劇。何明做事向來穩妥,手機從不離身,更不會無緣無故關機這么久。
難道是車子壞了?還是……出了什么意外?坐不住了。我換了件外套,匆匆鎖好門下了樓。
初夏午后的陽光有些晃眼。我憑著何明平時偶爾提起的路線,
朝著市中心最繁華的CBD區域走去,那里是何氏集團總部所在,
也是何明今天送餐最集中的區域。越靠近那片由玻璃幕墻構筑的冰冷森林,心跳就越發急促,
一種源于本能的不祥預感沉甸甸地壓在胸口。繞過氣派非凡的何氏集團總部大樓正門,
我走向相對僻靜的后街,那里是運送貨物和外賣員出入的通道入口。剛走到拐角,
一陣刺耳的、帶著明顯惡意的哄笑聲就鉆進了耳朵?!啊瓎?!看看這是誰?。?/p>
這不是當年那個靠爬床上位、結果被我們何總玩膩了一腳踹開的王助理嘛?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幾個穿著講究、妝容精致的年輕男女,
正圍著一個穿著保潔制服、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中年女人指指點點。為首的女人,
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兒套裝,身材高挑,妝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都透著高傲。
十年光陰似乎格外厚待她,那張臉保養得宜,只是眼底的刻薄和怨毒,
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林薇。她雙手環抱在胸前,用那種打量垃圾般的眼神,
上下掃視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極其惡毒的弧度?!皣K嘖嘖,十年不見,怎么混成這副德性了?
當年不是挺清高的嗎?怎么,現在又眼巴巴地跑到這里來,是想故技重施,
再爬一次何旭的床?”她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刺向我竭力掩埋的傷疤。
周圍那些明顯是她跟班的人,立刻爆發出更加肆無忌憚的哄笑?!傲中〗?,您可別這么說,
沒準人家就是路過呢?”“路過?鬼才信!穿成這樣跑到咱們公司后門來‘路過’?
”“就是!臟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還敢往何總身邊湊?敗壞人倫!
”污言穢語如同骯臟的冰雹,劈頭蓋臉地砸來。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屬于“王助理”的屈辱記憶,瞬間翻涌上來,幾乎要將我淹沒。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拔沂莵碚椅艺煞虻摹?/p>
”我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目光越過林薇那張扭曲的臉,
“他在你們公司送外賣,到現在沒回來?!薄罢煞??”林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夸張地挑高了精心描繪的眉毛,笑聲尖銳刺耳,“送外賣的?哈哈哈哈哈!王蕓,
你可真行??!自甘墮落也要有個限度吧?找了個下賤的外賣員當丈夫?
就憑你這種被何總玩剩下的貨色,也就配這種底層垃圾了!”她刻毒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
仿佛我是什么令人作嘔的穢物?!吧僭谶@里裝模作樣!找丈夫?
我看你是打聽到何總今天在公司,特意跑過來想‘偶遇’吧?怎么,十年了還賊心不死?
覺得何總會對你這種殘花敗柳還有興趣?”“夠了!
”一個低沉而極具壓迫感的男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林薇尖利的嘲諷。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迅速向兩旁退開。何旭。他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
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裝,身姿挺拔。
十年的時光賦予了他更深的城府和更強大的氣場,眉宇間沉淀著上位者的威嚴。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先是冷冷地掃過林薇和那群噤若寒蟬的跟班,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林薇囂張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不甘地咬著唇,
卻不敢再出聲。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那目光極其復雜,帶著審視,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還有……一種讓我極其不舒服的、仿佛評估物品價值的考量。
他一步步走過來,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后街顯得格外清晰。
他在我面前站定,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那昂貴而冷冽的雪松香水味?!巴跏|?”他開口,
聲音低沉,聽不出什么情緒,“十年不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他的目光在我洗得發白的棉布裙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對上我的眼睛,像是在搜尋什么。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拉開了距離。胃里一陣翻騰,
那股熟悉的、混合著酒氣和絕望的惡心感再次涌上喉嚨。我強忍著,垂下眼睫,
避開他那令人不適的目光。“何總,”我的聲音干澀,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平靜,
“我只是來找我丈夫,他叫何明,是‘快達’平臺的外賣員,中午送餐到這里后一直沒消息。
”何旭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睛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旁邊收發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守門的老大爺探出頭來,
臉上帶著樸實又有點自豪的笑容:“哎!找那個送外賣的小伙子是吧?我知道我知道!
好人吶!剛才前面路口有個老太太推車下坡,東西撒了一地,車子眼看要失控,可險了!
就是那小伙子,二話不說沖過去幫人家扶住車,還幫著把東西都撿起來了!喏,
剛往那邊去了!”老大爺熱情地指了個方向。緊繃的心弦驟然一松!
巨大的慶幸感瞬間沖垮了剛才被林薇和何旭帶來的屈辱與不適。何明沒事!他在助人為樂!
這個認知像一道暖流,瞬間驅散了所有陰霾。我甚至顧不上再看何旭和林薇一眼,
轉身就要朝老大爺指的方向跑去?!暗鹊?。”何旭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我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脊背僵硬?!巴跏|,
”他的聲音放低了些,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施舍般的意味,“看在……過去的份上,
我給你一次機會。改過自新,離開那種底層垃圾?;蛟S,
我可以考慮給你安排一個……體面的職位?!备倪^自新?體面的職位?
一股冰冷的、帶著濃烈嘲諷的笑意,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最深處涌了上來,幾乎要沖破喉嚨。
十年了,在他眼里,
我依舊是那個需要他“仁慈”施舍才能獲得“新生”的、不知廉恥的“勾引者”?
而我的丈夫,
那個在冰冷江水中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用十年溫暖守護一點點修補我破碎人生的男人,
在他口中,成了“底層垃圾”?我猛地轉過身,
目光直直地迎上何旭那雙自以為掌控一切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怨恨,
只有一片荒蕪的、徹徹底底的陌生,像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路人甲。“不必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出奇,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后街,“何總,我躲你們還來不及?!闭f完,
不再停留,朝著老大爺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將身后那片令人作嘔的泥沼徹底拋下。
何旭站在原地,看著我決然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緊鎖起。林薇湊上前,還想說什么,
卻被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他剛才清晰地捕捉到了王蕓看他時的那一眼——那眼神里,
沒有他預想中的怨恨、委屈,或者哪怕一絲絲舊情。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的、徹頭徹尾的陌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毒蛇,
悄然纏上了他的心臟。陽光明媚得有些晃眼,我腳步匆匆地穿過熙攘的街口,
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心跳得有些快,不是因為剛才的沖突,
而是老大爺指的那個方向并沒有何明的身影。他去哪了?幫完人應該會盡快去送下一單才對。
正焦灼間,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是何明!我立刻接起,
那頭傳來他帶著歉意和喘息的聲音:“老婆!對不起對不起!剛幫人收拾完,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怕你擔心,找了個小店借充電寶才開機的!我沒事,好著呢!
就是耽誤了會兒,還有兩單要送完才能回家,午飯你自己先吃,別等我??!
”懸著的心終于重重落回實處。“知道了,你騎車慢點,注意安全?!蔽叶谥?,
聲音里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白衩?!老婆大人!”他聲音洪亮,帶著笑意,
“晚上給你帶好吃的!”掛了電話,陽光似乎都溫暖了許多。剛才何旭和林薇帶來的陰霾,
被何明這一通電話驅散得干干凈凈。我轉身,打算去附近的商場逛逛,
給何明買雙新的勞保手套,他之前那雙磨得厲害。商場的冷氣開得很足,明亮寬敞,
人流如織。我買好東西,正想去趟洗手間,剛走到門口,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側面襲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左臉上!火辣辣的劇痛瞬間炸開,耳朵里嗡嗡作響,
眼前金星亂冒?!巴跏|!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林薇扭曲而尖銳的聲音刺入耳膜。
她不知何時也進了商場,此刻正堵在洗手間門口,精致的臉龐因嫉恨而猙獰變形,
胸口劇烈起伏著,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踩著何旭的點跑到商場來‘偶遇’!你怎么就這么不要臉?十年了還死纏著不放!
你這種臟東西,怎么配出現在他可能出現的地方?!
”周圍進出洗手間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紛紛停下腳步,
投來或好奇、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竊竊私語聲嗡嗡響起。“又是她?剛才在公司后門鬧,
現在又追到商場來了?”“聽說是以前想爬老板的床沒成功……”“嘖嘖,真是夠執著的,
臉都不要了。”“那個打人的好像是林氏集團的千金?
真兇啊……”屈辱和憤怒像巖漿一樣在血管里奔涌。
臉頰上的疼痛清晰地提醒著我十年前那場噩夢帶來的連鎖反應從未停止。我捂著臉,
冷冷地看向林薇,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一片冰冷的厭惡?!傲洲?,你是不是有病?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周圍的嘈雜,“我跟我丈夫來逛商場,礙著你什么事了?
何旭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像個瘋狗一樣到處咬人?”“丈夫?呵!
”林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惡毒的嘲諷,“那個送外賣的下三濫?
王蕓,你也就配這種垃圾了!少拿他當擋箭牌!你這種被何旭玩爛的貨色,
裝什么清高夫妻情深?演給誰看呢?不就是想演給何旭看,博取他的同情嗎?我告訴你,
休想!他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她刻毒的話語像毒針,每一句都精準地刺向最不堪的過往。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身上?!把荩俊币粋€低沉冰冷的聲音,
帶著山雨欲來的風暴氣息,驟然在人群外響起。人群再次分開。何旭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這里,
他臉色鐵青,眼神陰沉得可怕,一步步走過來,目光像冰錐一樣釘在林薇身上。林薇看到他,
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換上了委屈的表情:“何旭!你看她!她又……”“閉嘴!
”何旭厲聲打斷她,聲音不大,卻蘊含著雷霆般的怒意。他走到林薇面前,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里的寒意幾乎要將她凍結。“林薇,”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
“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挑釁?
”林薇被他懾人的氣勢逼得后退一步,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何旭,
我……我只是……”何旭不再看她,他的目光轉向我。那雙深邃的眼睛里,
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有震驚,有審視,有探究,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冒犯般的慍怒?
尤其是在看到我捂著紅腫臉頰、眼神冰冷而陌生地看著他時,那種慍怒似乎更重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對峙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撥開圍觀的人群,像一座移動的山巒,
穩穩地擋在了我的身前,隔絕了何旭和林薇所有的視線。是何明。他穿著那身藍色外賣制服,
頭盔還夾在臂彎里,額發微亂,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他寬闊的背脊像一堵堅實的墻,
瞬間為我擋住了所有的風雨和窺探。他先是快速而心疼地掃了一眼我紅腫的臉頰,
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隨即,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完全將我護在身后,目光如炬,
毫無懼色地迎上何旭陰沉的目光和林薇怨毒的視線。空氣仿佛凝固了。圍觀的眾人鴉雀無聲,
目光在何旭、林薇和這對突然出現的“外賣員夫婦”之間來回逡巡。
林薇看著眼前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的何明,再看看被他小心翼翼護在身后的我,
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嫉妒和怨毒,她尖聲叫道:“演!繼續演!王蕓,
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哪膬赫襾磉@么個小白臉陪你演戲?以為這樣就能引起何旭的注意?
真是下賤到家了!”她刻薄的話語像毒蛇吐信。何明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充滿了心疼、安撫,還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何旭和林薇震驚的目光中,在商場明亮的燈光和無數道視線的聚焦下,
他微微俯身,一手輕輕捧住我未受傷的右臉,然后,無比堅定而溫柔地吻上了我的唇!
這個吻,短暫,卻帶著一種宣告主權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溫熱的觸感驅散了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也瞬間驅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屈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周圍的抽氣聲、議論聲全都模糊遠去。林薇像被雷劈中一般,
張大了嘴巴,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極度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何旭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何明吻我的動作,下頜線繃得死緊,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吻結束,何明稍稍退開,
拇指憐惜地拂過我紅腫的左臉。他這才轉過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呆若木雞的林薇,
最后落在臉色鐵青的何旭身上。他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帶著一種護犢般的冷意:“這位先生,
還有這位小姐,”他頓了頓,眼神銳利,“請問,你們認識我妻子嗎?”妻子……這兩個字,
他咬得格外清晰。何旭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眼神死死地盯著我,那里面有震驚,
有被冒犯的暴怒,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針扎般的刺痛。他似乎在等我開口,
等我承認,或者否認。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向何旭那雙翻涌著風暴的眼睛。
十年了,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如此坦然地看著這個曾經將我推入深淵的男人。我的眼神里,
沒有恨,沒有怨,沒有委屈,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只有一片徹底的、冰冷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漠然?!安徽J識。”我的聲音很輕,
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空氣中。何旭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那雙掌控一切、習慣高高在上的眼睛里,
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他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
十年前那個曾對他滿眼傾慕的助理王蕓,真的已經徹底“死”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的世界里,已經沒有他何旭一絲一毫的位置。何明攬住我的肩膀,動作自然而充滿保護欲。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彼Z氣疏離而客氣,不再看他們一眼,擁著我,轉身分開人群,
大步流星地離開。他的背影挺拔而堅定,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身后,
林薇氣急敗壞的尖叫和何旭壓抑著暴怒的低吼被商場嘈雜的背景音迅速淹沒。
我們走出商場大門,午后的陽光重新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何明停下腳步,捧起我的臉,
仔細查看那清晰的五指印,眉頭擰成了疙瘩:“疼嗎?那個女人是誰?為什么打你?
”他的聲音里滿是心疼和憤怒??粗辜标P切的眼神,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剛才經歷的一切荒謬和屈辱都變得遙遠而不真實。我搖搖頭,主動環抱住他結實的腰身,
把臉埋在他帶著陽光和汗水氣息的胸膛里,悶悶地說:“不疼。遇見兩個瘋子而已。
我們回家吧,老公。”何明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更緊地抱住了我,大手在我背上輕輕拍著,
聲音低沉而溫柔:“好,回家。以后看到瘋子,躲遠點?!薄班??!蔽以谒麘牙镉昧c頭。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在地面投下依偎在一起的、長長的影子。何旭和林薇帶來的陰霾,
被何明這一個吻、一個擁抱、一聲“回家”,徹底驅散得無影無蹤。我的世界,只要有他,
就足夠溫暖明亮。然而,我沒有看到,在我們身后不遠處的商場玻璃門內,
何旭正死死地盯著我們相擁離去的背影。他的眼神,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翻滾著駭人的驚濤駭浪。一種名為“失去”的恐慌和一種更強烈的、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在他眼底瘋狂交織。他盯著那抹消失在陽光下的藍色身影,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王蕓……那個曾屬于他的助理王蕓,那個眼神里曾只有他的王蕓,
如今竟用看垃圾般的陌生眼神看他,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這怎么可以?他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查一個人。‘快達’平臺的外賣員,叫何明。
我要他所有的資料,立刻。”05 暗涌風暴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平靜的軌道。
何明臉上的擔憂并未完全散去,但他沒有多問,
只是用加倍的體貼和笨拙的笑話試圖驅散我眉間可能殘留的陰霾。他依舊早出晚歸,
風里來雨里去地送外賣,每次回來,
總會變著花樣給我帶點小驚喜——一塊新出爐的栗子蛋糕,一捧帶著露水的野花,
或者只是他繪聲繪色講述的送餐途中遇到的趣事。他越是這樣,我心里的不安就越發濃重。
何旭那種人,絕不會輕易罷手。他眼中那種被冒犯后的暴怒和占有欲,像冰冷的毒蛇,
盤踞在我的心頭。幾天后,一個悶熱的午后。何明難得下午休息,
興致勃勃地要帶我去新開的商場逛逛,說要給我買條好看的裙子。拗不過他的堅持,
我只好隨他出門。商場里冷氣充足,人流如織。何明牽著我的手,
興致高昂地穿梭在各個女裝店鋪里,拿著裙子在我身上比劃,眼神亮晶晶的,像個大男孩。
看著他專注而快樂的樣子,我心頭的陰云也暫時被驅散了一些。“老婆,你看這條怎么樣?
顏色襯你!”他拿起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獻寶似的舉到我面前。我剛想說話,
小腹卻傳來一陣熟悉的墜脹感。糟了,好像生理期提前了。“我去下洗手間。
”我低聲對他說?!昂?,我就在外面等你。”何明立刻點頭,把裙子小心地放回衣架。
洗手間里人不多。我處理完,剛走到洗手池前準備洗手,
身后的隔間門“砰”地一聲被大力推開!又是林薇!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得意和怨毒,
幾步沖到我面前,揚起手,二話不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了過來!“啪!”這一次,
我有了防備,猛地偏頭!耳光擦著我的臉頰掃過,火辣辣的疼,但力道卸了大半?!巴跏|!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賤貨!”林薇一擊不中,更加氣急敗壞,尖聲咒罵,“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何旭今天在這邊談生意,你就巴巴地跟過來,
還裝模作樣地跟那個外賣員演戲?你騙得了誰?!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
你就休想再靠近何旭一步!”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張牙舞爪,
試圖再次撲上來撕扯我的頭發?!皦蛄?!”一聲壓抑著雷霆之怒的低吼在洗手間門口炸響!
何旭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色鐵青,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大步走進來,
一把攥住林薇再次揚起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林薇痛呼一聲,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何旭!你弄疼我了!是她!是她……”“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
”何旭的聲音冷得像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他猛地甩開林薇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撞在冰冷的瓷磚墻上,“林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林家?!”林薇被甩得發髻散亂,靠在墻上,
看著何旭眼中毫不掩飾的暴戾和厭棄,臉上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雙總是盛滿惡毒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巨大的恐懼和……絕望。何旭不再看她,
他的目光轉向我。那眼神極其復雜,翻涌著怒火、占有欲,還有一種近乎焦灼的探尋。
他向我走近一步,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近乎命令的口吻:“王蕓,
你……”他的話沒能說完。洗手間門口的光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何明站在那里,
手里還提著給我買的熱奶茶,臉色陰沉得嚇人。他剛才在外面聽到了里面的動靜,
第一時間沖了進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臉頰上那道被指甲刮出的紅痕上,瞳孔驟然收縮,
隨即,那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扎向何旭,最后掃過狼狽靠在墻上的林薇。
沒有任何猶豫,他大步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拉進懷里。他的手臂堅實有力,
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守護意味。他低頭,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安撫性的吻,然后抬起頭,
目光如寒冰般掃過何旭和林薇?!翱磥韮晌粚ξ移拮雍苡信d趣?
”何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濃烈嘲諷的弧度,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敲擊在寂靜的空間里,“可惜,我們夫妻對這種莫名其妙的騷擾,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不再看他們,低頭問我,聲音瞬間變得無比溫柔:“老婆,認識他們嗎?
”我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胸膛里沉穩有力的心跳,像一艘小船終于駛入了避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