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煙鎖福壽樓公元 1426 年,宣德元年正月,
這座被長江水汽經年浸潤的南京城,青磚黛瓦間浮動著薄霧,街巷里的石板路結著薄霜。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秦淮河的濕氣,如同無形的手,
將紫荊街福壽樓門檐下猩紅的燈籠吹得左右搖晃,在青灰墻面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柳長青裹緊玄色大氅,玄鐵令在懷中微微發燙,令上的北斗紋映著街邊商鋪的鎏金匾額,
泛起幽藍的光。他作為錦衣衛百戶,近日奉命巡查京城治安,卻沒想到一場驚天陰謀,
會從這座奢靡的煙館開始。“救命啊!陳老板出事了!” 福壽樓內突然傳來尖叫。
柳長青本能地沖向二樓,靴底踏在雕花樓梯上,發出咚咚的悶響。推開雅間門的瞬間,
一股濃烈的煙膏味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人鼻腔發疼。
“牙骨槍” 主陳又滿癱坐在檀木榻上,脖頸處赫然印著蝶形紫斑,雙眼圓睜,
嘴角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大人,死者臨死前連呼三聲‘又滿爹’。
” 隨行的小旗官面色蒼白。柳長青蹲下身子,
注意到陳又滿手中緊攥著一支精美的牙骨煙槍。煙槍以象牙和牛骨鑲嵌而成,
尾部竟嵌著一塊磁石,此刻正吸附著零星的鐵屑。他眉頭緊皺,直覺告訴他,
這絕非普通的暴斃案。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南京刑部侍郎虞謙帶著衙役闖入,
他身著緋袍,目光如炬:“柳百戶,此乃刑部管轄之地,請暫且回避。
” 虞謙在歷史上以執法剛正聞名,此刻他迅速封鎖現場,親自查驗尸體。“煙膏有古怪。
” 虞謙用銀針探入煙膏,針尖瞬間變黑,“這煙膏中必定摻了異物。”與此同時,
都察院左都御史顧佐帶著人突襲煙館賬房。顧佐素有 “鐵面御史” 之稱,專門糾黜貪縱。
“把賬本都給本官抬走!” 他一聲令下,衙役們立刻行動。很快,
他們發現了關鍵線索 —— 賬本上赫然記錄著 “呂宋膠” 的采購信息。柳長青聽聞后,
立刻前往鄭和船隊譯官處借閱《瀛涯勝覽》。這部由馬歡所著的典籍,
詳細記載了呂宋當地的風土人情,其中便有對致幻樹脂的描述。他對照書中記載,
在太醫院進行實驗。當磁石靠近涂抹了致幻劑的人偶頸部時,
樹脂竟順著皮膚紋理流動;而模擬 “三聲爹” 的聲波頻率時,
人偶的 “腦血管” 瞬間爆裂。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 有人利用磁石將致幻劑導入陳又滿腦內,
再通過特定聲波引發腦血管爆裂。另一邊,公孫賓之偽裝成晉商,成功接近了姚子蓁。
姚子蓁舉止妖冶,眼神中透著狡黠。“新方子能讓那些老煙槍乖乖吐銀子。
” 她嬌笑著對公孫賓之炫耀,“上頭要清賬了,陳又滿不過是第一個。
” 公孫賓之敏銳捕捉到,她口中的 “上頭”,似乎與漢王府典簿有關。
柳長青得知消息后,立刻跟蹤煙油運輸車。當車隊行至龍江關時,四周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
數十名蒙面人從暗處沖出,手中的火銃對準了柳長青等人。
火銃噴射出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鉛彈擦著柳長青的耳畔飛過,帶起一陣灼熱的氣浪。
“散開!” 柳長青大喊。他揮舞繡春刀,擋開飛來的箭矢,刀鋒與金屬碰撞,
濺起的火星照亮了蒙面人的臉。這些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顯然不是普通的強盜。
柳長青注意到,他們使用的火銃做工精良,絕非民間之物,背后定有龐大的勢力支持。
混戰中,柳長青瞥見一名蒙面人腰間的令牌,上面刻著漢王的徽記。他心中一震,
難道這一切都與漢王謀反有關?就在此時,虞謙帶著援軍趕到,蒙面人見勢不妙,迅速撤離。
柳長青想要追擊,卻被虞謙攔住:“柳百戶,先顧眼前。”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平息。當夜,
顧佐突然被調離南京,顯然是查賬一事觸怒了漢王黨羽。更詭異的是,
陳又滿的尸身竟從刑部殮房離奇失蹤,而虞謙的庭院中,驚現用血書寫的 “莫管閑事”。
柳長青握緊玄鐵令,令上的紫光愈發濃烈。第二章: 迷霧龍江關宣德元年正月的南京,
寒霧像被揉碎的棉絮,纏繞在龍江關的城樓上。柳長青蹲在刑部殮房的青磚地上,
指尖摩挲著斷裂的鎖鏈。鎖鏈切口處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精鋼鋸痕整齊劃一,
絕非尋常工具所為。“這鋸口平滑如鏡,定是漢王府私鑄的精鋼利器。
” 他將鎖鏈收入袖中,玄鐵令在懷中發燙,令上北斗紋映著墻角搖曳的油燈,
泛起詭異的幽光。循著車轍印追到義莊時,腐臭味混著冬霧撲面而來。柳長青捂住口鼻,
繡春刀出鞘半寸。推開斑駁的木門,月光漏進蛛網密布的廳堂,
照見一具蜷縮的尸體 —— 正是義莊看守。死者手中死死攥著半塊樹皮,
暗褐色的汁液正順著指縫滴落,空氣中彌漫著類似《瀛涯勝覽》記載的迷魂膠氣味。“大人!
陳又滿的尸體找到了!” 小旗官的喊聲從后堂傳來。柳長青沖過去,
卻見尸體脖頸處的蝶形紫斑顏色更深,喉結異常凸起。他抽出銀針探入,針尖竟冒出青煙。
“假喉結!” 柳長青猛地掰開尸體下頜,一枚刻著漢王徽記的銅符滾落掌心。
這銅符與江西明墓出土的符牌如出一轍,正是漢王私造禁器的鐵證。與此同時,
工部尚書師逵正在查閱船檔。這位以嚴謹著稱的老臣推了推老花鏡,
蒼老的手指點在 “金福號” 的記錄上:“此船三入呂宋,卻從未在戶部備案。
” 他立刻修書一封,命快馬送往南京守備鄭和處。而此時的柳長青,
正潛入龍江關下的暗流中。江水刺骨,他摸到一艘沉船的殘骸,撬開密封陶罐的瞬間,
褐色膠液與冬霧接觸,騰起一陣刺鼻的白氣。“不好!” 柳長青想起太醫院的實驗。
這種樹膠遇南京特有的濕冷霧氣,會生成劇毒氰氣。死者脖頸的紫斑,
正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癥狀。他奮力游出水面,剛爬上甲板,
便聽見岸邊傳來馬蹄聲 —— 都察院御史吳訥帶著衙役包圍了碼頭。“柳百戶私通妖人,
還不束手就擒!” 吳訥高聲喊道。柳長青卻從對方遞來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異樣。
他突然明白,這是引蛇出洞的計策。果不其然,當夜,漢王黨羽果然派人刺殺吳訥。
柳長青與魯穆率領的伏兵及時殺出,截獲了一封送往漢王府的密信,
信中赫然寫著 “速運呂宋膠,以備大事”。然而,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當南京兵部尚書鄭辰奉命封江時,漢王府衛隊竟公然武力抗法。
火銃的轟鳴打破了江面的平靜,鉛彈如雨點般落在明軍戰船。柳長青揮舞繡春刀,
擋開飛來的箭矢,刀鋒與對方兵器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了漢王府護衛指揮王斌猙獰的面孔。
“漢王大勢已去,還不投降!” 柳長青怒吼。王斌卻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信號彈。
紅色的火光劃破夜空,遠處,陳瑄的漕運船隊竟調轉船頭,向漢王府靠攏。千鈞一發之際,
江面傳來整齊的劃槳聲 —— 浙江按察使周新率領浙兵星夜馳援,
船頭高懸的 “周” 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混戰中,柳長青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公孫賓之倒在血泊中,姚子蓁手持毒簪站在一旁,眼神陰毒:“敢查漢王府,就拿命來!
” 柳長青沖過去,卻見公孫賓之面色青紫,顯然中了劇毒。
他想起《普濟方》中的針灸之法,迅速取出銀針,刺入公孫賓之的幾處大穴。
銀針入體的瞬間,公孫賓之劇烈抽搐,口中噴出黑血。柳長青屏住呼吸,專注地施針。
在慢鏡頭般的畫面中,他清晰地看到毒素順著銀針排出,在地面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姚子蓁見狀,想要趁機偷襲,卻被柳長青反手甩出的飛爪纏住手腕。“你以為這樣就能得逞?
” 柳長青怒視著她。就在此時,一道金光閃過,陳山騎著快馬趕到,
手中高舉著宣德帝的密旨:“奉旨平叛,漢王余黨,格殺勿論!” 隨著密旨的展開,
這場在龍江關迷霧中醞釀的陰謀第三章:朝堂煙幕1426 年三月,
北京紫禁城籠罩在薄霧之中,奉天殿的琉璃瓦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折射出冷冽的光。
朱瞻基身著十二章紋龍袍,端坐在蟠龍金柱環繞的寶座上,手中把玩著一支韶槍,
槍托處醒目的 “瞻” 字在晨光下泛著暗紅,如同未干的血跡。“諸位愛卿,
” 朱瞻基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回蕩,驚起梁間棲息的寒鴉,“此槍自漢王府流出,
槍托刻朕之名,究竟是何用意?”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唯有司禮太監手中拂塵掃過金磚的沙沙聲。內閣首輔楊士奇身著緋袍,手持象牙笏板出列,
花白的胡須隨著話語微微顫動:“陛下明鑒,漢王素以忠孝為本,定是奸人栽贓陷害,
妄圖離間皇室骨肉!” 他身后,蹇義、夏原吉兩位閣臣微微頷首,卻都未言語。
朱瞻基猛地將韶槍擲于階下,金屬撞擊聲在殿內炸響:“夠了!
朕推行‘煙膏十禁’已有旬月,為何各地煙館依舊暗流涌動?楊愛卿,你身為內閣首輔,
難辭其咎!” 楊士奇撲通跪地,額頭貼地:“陛下息怒,實乃各地執行不力,
臣愿親自督辦...”“不必了!” 朱瞻基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太醫院使盛寅滿頭大汗闖入,手中捧著青瓷碗,碗中一只蟾蜍正躁動不安,
皮膚泛起詭異的紫斑:“陛下!臣遵旨查驗煙膏,以《永樂大典》所載蟾蜍驗毒之法,
證實煙膏中確含血蠱卵!此蟾蜍接觸煙膏后,不足半刻便現中毒之相!
”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張瑛上前半步,
眼神中滿是震驚:“這... 這等邪術,怎可流入朝堂?” 朱瞻基凝視著碗中蟾蜍,
龍袍下的手指微微顫抖。就在此時,錦衣衛百戶匆匆入殿:“啟稟陛下!
在東閣大學士楊榮書房,搜出蝦蟆槍設計圖!”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楊榮面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