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著一枚他省吃儉用半年才買下的鉆戒。鉆石在夕陽下折射出璀璨卻刺眼的光芒。

“晚晚，”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嫁給我，好不好？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海風似乎停滯了一瞬。林晚沒有立刻回答。她垂著眼，看著那枚戒指，

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周圍海浪拍岸的聲音，

游客的嬉笑聲，仿佛都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遠、模糊。時間長得讓陳默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沉到冰冷的谷底。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林晚終于抬起了頭。她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那笑容很美，卻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模糊而不真切。她伸出手，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

輕輕觸碰到那枚戒指。“好。”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飄落在沙灘上，

瞬間被海浪聲吞沒。只有一個字，輕飄飄的，沒有半分新嫁娘的雀躍，

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陳默當時被巨大的狂喜淹沒，

忽略了那笑容背后的空洞和那應允里的勉強。他只顧著將戒指套上她纖細的無名指，

激動地抱起她旋轉，以為從此擁抱了整個世界。他猛地合上相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不能再看了。每一次回望，

都像是在已經潰爛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胸腔里翻騰的酸楚，

目光落回面前那個敞開的舊紙箱。箱底散落著幾本舊書，書頁已經泛黃卷曲。他伸出手，

機械地想把它們拿出來，整齊地碼放到一邊。

當他的手碰到最底下那本硬殼封面的舊版《飛鳥集》時，書頁間似乎夾著什么硬物。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捏住書脊，將書倒過來輕輕一抖。

“叮——”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敲碎了死寂。一個冰涼、堅硬的小東西，

從泛黃的書頁間滑落出來，掉在陳默攤開的手掌上。是一枚戒指。素圈，簡單的白金材質，

沒有任何繁復的花紋。在昏暗的燈光下，它沉甸甸地躺在他的掌心，反射著冰冷、微弱的光，

像一道凝固的、鋒利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