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書中描述或電視劇里看到的,和此時真真切切的皇宮相比,顯得如此單薄和失真。那些文字,盡管辭藻華麗,用“雕梁畫棟”“飛檐斗拱”來勾勒,卻不過是抽象的概念,難以承載親眼所見時,那木質紋理中歲月的沉淀感。至于電視劇,即便服化道再精細,鏡頭里的皇宮也只是取景框中的一方天地,哪比得上親身站在午門之下,仰頭望見那巍峨城樓投下的巨大陰影,被震撼得頭皮發麻的真切。
書中寥寥數語,寫不出太和殿金磚地面歷經無數次擦拭后,溫潤又堅實的觸感;劇里一閃而過的畫面,也無法還原御花園中奇花異草在微風里散發的馥郁香氣,更別提那若有若無、混合著松柏與古檀的氣息,絲絲縷縷鉆進鼻腔,仿佛是歷史的鼻息。此刻,我被皇宮的宏大與細膩包裹,才知曉,真正的震撼,永遠藏在親眼目睹、親身感受之中。
“你知不知道,這樣賊頭賊腦的樣子,也許會送命?”正當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到處亂看時,身旁的死男人一盆冷水潑過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驚得一哆嗦,滿心的新奇瞬間被惱怒取代,轉頭狠狠瞪向身旁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我不過是多看兩眼,關你何事?用得著你在這兒危言聳聽!”我沒好氣地回懟道。
男人一襲玄色錦衣,身姿挺拔如蒼松,劍眉斜飛入鬢,眼眸深邃幽沉,仿若藏著無盡秘密。他微微皺眉,薄唇輕啟,語氣里滿是不耐:“哼,無知無畏。這是皇宮,一言一行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若不想死,就給我老實些。”
我心里雖不服氣,但想到身處這龍潭虎穴般的明朝皇宮,確實危機四伏,氣焰頓時矮了幾分。可嘴上還是不饒人:“管得這么寬,說不定你才是心懷不軌的那個。”男人聞言,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輕笑:“不想死就跟著我,少說話,是你眼下最該做的。”
說罷,他轉身便走,步伐沉穩有力。我猶豫了一瞬,還是快步跟上。
一個小太監將我們領到御書房中,弓著腰退了出去。我跟在督公身后,大氣也沒敢出。
“臣楚懷瑾叩見皇上”說完跪了下來。
原來他叫楚懷瑾,那他和楚凌霄是什么關系?
正當我出神時,楚懷瑾轉過頭冷目相對,“見到皇上,還不快跪下。”
“哦!”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楚懷瑾一把將我拽著跪了下來。
跪在地上,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腦子嗡嗡作響,根本無暇顧及膝蓋磕在堅硬地磚上的疼痛。抬眼偷瞄,只見那龍椅之上,明黃色的龍袍如一片威嚴的云霞,端坐著的皇帝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上位者獨有的審視與威嚴,仿若一眼便能看穿人心。
我慌了神,忙低下頭,滿心懊悔自己方才的失態。楚懷瑾在旁,微微側身,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警告:“收斂些,別再露出那副沒見過世面的蠢樣,否則,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那聲音冷得像冰碴子,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皇帝的聲音悠悠傳來,聽不出喜怒:“懷瑾,這女子是何人?怎會隨你入宮?”楚懷瑾不慌不忙,沉穩答道:“回皇上,此女乃臣偶然所救,精通辦案,捉拿罪犯。所以,臣特帶她入宮,為陛下分憂。”我心里納悶,楚懷瑾會幫著我說話?還沒等我想明白,皇帝輕哼一聲:“既如此,且留著,若辦不成事,你該知道后果。”
楚懷瑾叩首謝恩,隨后示意我起身。我站起身,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隨著楚懷瑾退出御書房,那壓抑的氛圍卻依舊如影隨形。
剛從御書房出來,楚懷瑾便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冰冷地盯著我:“從現在起,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別問不該問的,做不該做的,否則,我不會再手下留情。”說罷,他甩袖而去,留下我呆立原地,滿心疑惑與不安。
待他身影消失,我才緩過神,正琢磨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突然想起自己身為警校生,最精通的便是捉拿技巧。這在現代算不上多稀奇,可在這明朝皇宮,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想到這兒,我心里多了幾分底氣。
剛走出宮門,遠處傳來一陣喧鬧。我循聲望去,只見一群侍衛正圍著一個黑衣人,那人身形敏捷,在包圍圈里左沖右突,眼看就要突圍。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大喊一聲:“讓我來!” 侍衛們被我的喊聲吸引,愣了一下,我趁機沖了進去。
黑衣人見我靠近,揮刀便砍。我側身躲過,腳下一勾,使了個絆馬索的招式,黑衣人沒防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我順勢騎在他背上,雙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像平時訓練那樣,將他死死壓制住。
這時,楚懷瑾趕了過來,看到被我制服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冷漠:“有點本事,起來吧。” 侍衛們圍上來帶走了黑衣人,楚懷瑾打量著我,語氣里多了些探究:“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看來留你在身邊,或許真有點用處。” 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挺直腰桿,心想,這皇宮里的日子雖危機四伏,但憑我的本事,未必不能闖出一片天。
這個黑衣人也是出門沒看黃歷,剛要潛入宮中,就遇到了楚懷瑾。理所當然的被帶回東廠進行審問。
那黑衣人被擒后,像只困獸般掙扎,嘴里罵罵咧咧,可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押著,根本動彈不得。楚懷瑾瞧都沒瞧他一眼,負手而立,冷冷吩咐道:“帶回東廠,仔細審問。”說罷,便抬腳朝宮外走去,我猶豫一瞬,也快步跟上。
到了東廠,陰森的氛圍撲面而來,高墻大院,戒備森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黑衣人被扔在審訊室的地上,楚懷瑾坐在主位上,身旁的燭火明明暗暗,映出他冷峻的側臉,更添幾分寒意。
幾個東廠番子拿著刑具上前,滿臉猙獰,準備給黑衣人一個下馬威。楚懷瑾抬手制止,目光如刀,直直盯著黑衣人:“自己交代,為何潛入皇宮,受誰指使,說了,免受皮肉之苦。”黑衣人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呸!休想從我嘴里套出一個字,你們這些狗東西,不得好死!”
楚懷瑾也不生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沖我使了個眼色:“你不是精通捉拿,審訊之道或許也有一套,你來試試。”我心里一緊,硬著頭皮走上前。看著地上滿臉不屑的黑衣人,我腦子飛速運轉,想著現代審訊技巧。
我蹲下身子,直視黑衣人的眼睛,放緩語氣:“你覺得你扛得住嚴刑拷打,可你想過家人嗎?要是因為你,他們受到牽連,你于心何忍?”黑衣人眼神一閃,我捕捉到了他的慌亂,繼續說道:“只要你說實話,我向你保證,我們會酌情處理,不會牽連無辜。”
黑衣人沉默片刻,咬咬牙,還是不肯開口。我站起身,沖楚懷瑾搖了搖頭。楚懷瑾臉色一沉,大手一揮:“給我往死里打,打到他招為止!”番子們一擁而上,皮鞭抽打聲、慘叫聲頓時充斥著整個審訊室,我別過頭,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這場審訊何時才能結束,又會牽扯出怎樣驚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