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秋，一顆檸檬糖蘇念推開A大文學(xué)院沉重的玻璃門，
初秋干燥的風(fēng)夾著落葉和喧囂撲面而來。新生報道日的陽光明晃晃的，曬得人發(fā)暈。
她瞇著眼，費力地拖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輪子在青石板路上磕磕絆絆，
發(fā)出不情愿的抗議。地圖APP上的標記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教學(xué)樓轉(zhuǎn)角。就在這時，
一道疾風(fēng)裹挾著運動鞋擦地的刺耳聲響呼嘯而至！“小心！”伴隨著一聲急促清朗的提醒，
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涼風(fēng)從側(cè)后方猛地擦過她身邊！“砰——！”一聲悶響，
夾雜著什么東西斷裂的“咔嚓”聲。蘇念只覺得手臂被一股外力狠狠帶了一下，
身體失去平衡，踉蹌著狠狠向前栽去！手里的報道材料脫手飛出，如同雪片散落一地。
膝蓋和手掌火辣辣地疼起來，屁股重重地磕在石板上。疼倒是不算太疼，
就是這突如其來的狼狽讓她瞬間臉頰滾燙，耳朵里嗡嗡作響。
她懊惱地抬起頭——撞倒她的“肇事者”顯然也嚇得不輕。
他手忙腳亂地控制住自己那輛后輪嚴重扭曲變形的深藍色死飛自行車，把它往旁邊一靠，
幾乎是飛奔著沖到她身邊蹲下，滿臉的驚慌失措。“同學(xu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怎么樣？
摔到哪了？痛不痛？”他連珠炮似的發(fā)問，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微抖，
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瞪得很大，寫滿了真切的懊悔，像是只不小心撞倒了花瓶的大型犬。
風(fēng)把他額前幾縷微濕的碎發(fā)吹亂，露出一片光潔飽滿的額頭。鼻梁很高，下頜線條清晰利落，
此刻緊緊繃著。他身上有股干凈清爽的皂角味，混著一點點新書的油墨氣，撲面而來。
蘇念被這近距離的關(guān)切目光看得有點發(fā)懵，也忘了疼，
下意識想站起來：“沒…沒什么事…” 剛一動，膝蓋的刺痛讓她輕輕“嘶”了一聲，
眉頭也蹙了起來。“別動！別亂動！”他立刻出聲阻止，語氣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焦急，
“讓我看看！” 他動作極其小心地探過身來，隔著一拳的距離，
目光在她微微擦破的手掌和沾了灰塵的牛仔褲膝蓋處細細查看，眉頭蹙得比她更緊。
他的靠近帶著強烈的存在感，
蘇念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垂下的弧度和他白皙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jié)。
“破皮了…還有點紅腫…”他喃喃，語氣滿是自責(zé)，隨即抬眼，認真地看向她，
“附近有醫(yī)務(wù)室！我…我扶你過去處理一下？” 他伸出手臂，那姿勢猶豫又堅定，
似乎隨時準備讓她攀住。蘇念被這樣一雙盛滿了純粹擔(dān)心的眼睛看著，
心里的那點惱火早就煙消云散，反而升起一絲莫名的羞赧。她避開他的手，
自己撐著地面慢慢站起來：“真的沒事，就蹭了一下。” 她動了動腿，感覺骨頭沒問題，
只是表皮火辣辣地疼。“我自己能走。” 她彎腰想去撿散落一地的A4紙。“哎我來！
”男生動作更快，三兩步把她散落在周圍的文件都攏了起來，還輕輕撣去上面的灰塵，
整理得整整齊齊才遞給她。他自己也站起來，身高優(yōu)勢讓她不得不微微仰視。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他再次重申，態(tài)度誠懇得不像話，“我叫江嶼，計算機系新生。
那個…”他指了指旁邊徹底報廢的死飛，露出一個帶著點尷尬的苦笑，“我這車…算了，
修車是小事。你看這樣行嗎？我先送你去處理傷口，然后加你個微信？
萬一…我是說萬一后續(xù)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你需要醫(yī)藥費什么的，你隨時找我，我負責(zé)到底！
”他的語氣認真得像個即將簽軍令狀的將軍，眼神澄澈干凈，沒有一絲推諉或搭訕的油膩感。
陽光落在他發(fā)梢和肩膀，跳躍著細碎的金光。這撲面而來的真誠和一絲笨拙的可愛，
讓蘇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臉頰的溫度也悄悄回升。她看著他緊張等待的樣子，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低聲說：“蘇念。文學(xué)院的。傷口…我自己去處理就好，
你不用…”“不行！”江嶼斬釘截鐵，隨即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重，放柔了聲音，帶著點央求，
“就讓我送你去吧？就…就在前面那棟樓？不然我這心一天都放不下去。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棟貼著“紅十字”標識的建筑。蘇念看著他執(zhí)拗又有點可憐的眼神，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江嶼如釋重負，
臉上立刻漾開一個放松而明亮的笑容，像初秋驟然撥開陰云的陽光，溫暖又和煦。
他把報廢自行車推到路邊樹下鎖好（雖然鎖了也沒什么意義了），
然后快步走到蘇念側(cè)前方一點的位置，刻意放慢了步子配合她，一手還虛虛護在旁邊，
防止她再被行人碰到。他個子高，步子邁得大，卻遷就著她放緩的步伐，走得很穩(wěn)。
兩人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肩膀偶爾會隨著步履輕輕擦過對方的衣料。
蘇念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干凈氣味，剛才摔跤的慌亂和不快慢慢淡去，心底的某個角落，
像被悄悄放進了一顆檸檬糖，清爽又帶著一絲微酸的悸動。走到醫(yī)務(wù)室門口，
江嶼搶先一步推開玻璃門，讓她先進去。他等在診室外面，透過虛掩的門縫，
能看到校醫(yī)給她處理傷口時，她微微蹙眉強忍疼痛的樣子。她低著頭，
白皙的后頸在透過窗戶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纖細柔弱，散落下來的一縷碎發(fā)粘在耳畔。
江嶼放在身側(cè)的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剛才摔倒時她仰起頭望著他的那雙有點懵懂又清澈的眼睛，莫名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二）再遇，窗外的風(fēng)和雨一周后的周三下午，天空陰云密布，空氣潮濕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蘇念推開電影鑒賞課的教室門，一股混合著舊書和塵土的味道撲面而來。
階梯大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還有幾個空位。她習(xí)慣性地走向自己上周坐過的地方，
目光隨意掃過——心，毫無預(yù)兆地“咚”地重跳了一下。靠窗的那個位置，
一個穿著淺灰色連帽衛(wèi)衣的身影正側(cè)著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
修長的手指間一支黑色中性筆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流暢得如同某種藝術(shù)表演。
衛(wèi)衣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腦后，露出干凈的后頸和耳廓輪廓。是江嶼。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注視，他恰好回過頭。看到門口的蘇念時，他臉上浮現(xiàn)出片刻的怔忪，
隨即眼睛“唰”地亮了起來，唇角上揚，自然而然地綻開一個毫不掩飾的驚喜笑容。
那笑容干凈又明朗，像陰天里驟然亮起的一束光。他迅速拿起自己放在旁邊空位上的書本，
沖著蘇念的方向示意地點了點那個位置，并用口型清晰地對她說：“這里！
”偌大的階梯教室，只有她站在門口，這無聲的邀請直白得讓人無法忽視。
蘇念感覺耳根有些發(fā)燙，一股微小的熱流從心口漾開，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走向了他。
她在他身邊坐下，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屬于他的干凈皂角香。“好巧啊，蘇念同學(xué)。
”江嶼壓低聲音，語氣輕快得像窗外的云雀，“沒想到你也選這門課？
”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低沉而柔和。“嗯，挺有意思的。”蘇念低聲回應(yīng)，
把筆記本攤開放在桌上。她能感覺到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片刻，帶著好奇和一點點的笑意。
“上次之后…膝蓋還疼嗎？”他靠近了一點問，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廓，
激起一陣細微的酥麻感。蘇念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搖頭：“早好了。”“那就好。
”江嶼似乎松了口氣，笑了笑，開始認真打開他自己的筆記本。
蘇念注意到他的筆記本是深藍色的硬皮本，邊角有些磨損，看起來用了很久，字跡剛勁有力。
教室燈光暗下，幕布亮起光影。這是一部節(jié)奏舒緩的日本愛情電影。
男女主角之間是那種含蓄的、欲言又止的情愫，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
只有眼神和細微的動作暴露著心事。當(dāng)熒幕上，女主角在下雨的街角，
低著頭等待男主那遲遲未到的赴約時，昏暗中，蘇念感覺自己的手肘被輕輕碰了一下。
她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向江嶼。江嶼沒回頭看她，只是將放在膝上的右手伸了過來，掌心朝上攤開。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掌心朝上。他的動作很自然，像是順理成章地遞過來什么，
目光依舊鎖定在熒幕上，側(cè)臉的線條在光影下顯得格外專注。蘇念的心跳又驟然加快了，
她有點懵。遞過來什么？她低頭看向他的手掌，掌心空空如也，只有清晰的掌紋。“嗯？
”她發(fā)出一個極輕的、帶著詢問意味的單音，目光帶著困惑落在他攤開的手掌上，
又抬眼看看他專注的側(cè)臉，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江嶼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終于微微側(cè)過頭。
熒幕的光在他眼底跳躍，映出一絲細微的窘迫和尷尬的笑意。他伸出食指，
悄悄地指了指她放在腿側(cè)的左手手腕。蘇念低頭一看，這才恍然大悟，臉瞬間燒了起來！
原來剛才她看女主等得焦急，自己也無意識地搓著自己左手腕的內(nèi)側(cè)，
那里被反復(fù)摩擦得微微發(fā)紅。“別揉了，”江嶼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無奈又好笑的笑意，
“等下搓破了。”他攤開的手掌又往前遞了遞，像是在展示一個沒有威脅的證據(jù)。
蘇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想制止她這無意識的小動作，那攤開的手掌，
大概是想提醒她把手移開？這微小的觀察和笨拙的提醒，讓蘇念窘迫的同時，
心頭卻掠過一絲奇異的甜。她趕緊把手腕從腿上拿開，緊緊攥住了自己的筆記本邊緣，
耳根的熱度半天都消不下去。她能感覺到江嶼的目光在她手上短暫停留了一秒，
然后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聚焦在熒幕上。
但窗外的風(fēng)似乎在這一刻調(diào)皮地鉆了進來，吹動著窗簾的一角。
蘇念覺得教室里的溫度好像悄然升高了一點點。下課鈴響時，雨還沒停。雨絲細密，
織成一片灰蒙蒙的網(wǎng)。“下雨了。”蘇念站在教學(xué)樓門口，看著濕漉漉的地面，自言自語道，
有點犯愁。她今天只穿了一件薄衛(wèi)衣外套。“沒帶傘？”熟悉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蘇念轉(zhuǎn)頭，
江嶼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收拾好書包站在了她旁邊，手里拿著一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深藍色折疊傘。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撐你一段吧？”江嶼已經(jīng)撐開了傘，
“正好去圖書館還書，順路把你捎回宿舍區(qū)。”他的語氣坦然而平常，
仿佛這邀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就像遞過來一張紙巾那樣簡單。沒有刻意的殷勤，
只有同學(xué)間的順手幫忙。大傘撐開，隔絕了外面的雨幕和寒意，
圈出一個小小的、只屬于兩人的干燥空間。“那就…謝謝了。”蘇念沒有過多扭捏，
挪到了傘下。傘確實不小，但江嶼還是自然而然地調(diào)整了角度，
將傘蓋穩(wěn)穩(wěn)地朝蘇念這邊傾斜過來很大一部分，確保雨滴不會落到她肩上。
他靠近她的那半邊肩膀瞬間暴露在細細的雨絲中，淺灰色的衛(wèi)衣很快洇濕了一小片深色。
“你這傘…”蘇念忍不住出聲提醒。“哦！沒事，這衣服厚。”江嶼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很自然地跟她并肩邁入雨中。他走得并不快，步伐沉穩(wěn)，與她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肩膀卻若有若無地輕輕挨著她的手臂外側(cè)，帶來一股真實的溫?zé)嵊|感。
沙沙的雨聲敲打著傘面，周圍來往同學(xué)的腳步聲和說笑聲都仿佛被隔絕在雨簾之外。
小傘之下，只余下兩人規(guī)律的呼吸聲和鞋底輕輕踏過積水路面的細微聲響。
蘇念的余光能掃到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線，和他低垂的、濃密的長睫毛上偶爾沾上的極小水珠。
“下周課上要分析的那部老片子，你看過嗎？”江嶼找了個話題，聲音在傘下顯得格外清晰。
“嗯，看了一點開頭。”蘇念回答。“你覺得那個長鏡頭怎么樣？
”他似乎真的對這個感興趣。蘇念有點意外他對文藝片的興趣，順著他的話題聊了下去。
雨水打在傘面上，發(fā)出悅耳的白噪音，他們的對話在這樣的背景音里顯得格外安寧，
那些起初的拘謹和距離感，在雨聲和關(guān)于鏡頭的討論中慢慢消融。快到女生宿舍區(qū)的轉(zhuǎn)角，
雨小了不少。前面路口就是分岔路。“快到了。”蘇念輕聲說。“嗯。”江嶼應(yīng)了一聲。
他停下腳步，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似乎在猶豫什么。過了兩秒，
他把傘穩(wěn)穩(wěn)地遞到了蘇念手中。“剩下的路不遠了，傘你拿著吧。
”冰涼的塑料傘柄還帶著他手掌留下的溫?zé)帷ＬK念有些錯愕地握住傘：“那你怎么回去？
”“圖書館就在前面，我跑兩步就到了。”他指了指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圖書館大樓，笑了笑，
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沒幾步路。”未等蘇念再次拒絕，
他已經(jīng)朝著宿舍區(qū)相反的方向轉(zhuǎn)身，瀟灑地揮了揮手：“拜拜！明天要是天晴記得還我就行！
” 說完，他大步?jīng)_進了細雨中，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圖書館小路的梧桐樹影里。
蘇念站在原地，手里握著尚有余溫的傘柄，看著他奔跑遠去的背影，
肩膀那深色的濕痕在路燈下依稀可見。細密的雨絲拂過她的臉頰，微涼。可心里，
卻像被溫泉浸潤過一般，涌動著暖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傘外雨聲淅瀝，
傘下是她握著傘，獨自咀嚼著這無聲蔓延開的、青澀而溫柔的滋味。（三）指尖輕觸，
籃球場邊的悸動計算機系籃球賽決賽，幾乎整個學(xué)校的籃球愛好者都涌到了體育館。
喧囂的熱浪撲面而來，夾雜著震耳欲聾的加油聲、吶喊聲和籃球拍擊地面的巨大回響。
蘇念和室友小鹿擠在二層的看臺欄桿旁，
視線輕易地鎖定了場上那個奔跑如風(fēng)的白衣少年——江嶼。他穿著純白色的7號球衣，
汗水浸透了后背，緊貼在流暢的背闊肌線條上。每一次靈巧的突破分球，
每一次高高躍起攔截，每一次精準地命中三分，都引來一片片山呼海嘯般的尖叫和掌聲。
“念！看那個三分！江嶼太帥了！”小鹿激動地猛搖蘇念的胳膊。
蘇念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個身影。當(dāng)看到他為了救球，整個人狠狠摔在硬木地板上，
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時，蘇念的心猛地揪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差點脫口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他皺著眉、齜牙咧嘴地被隊友拉起，很快咬著牙再次投入戰(zhàn)斗的樣子，
懸著的心才重重落下，指尖不知何時已深陷進掌心。中場休息的哨聲如同天籟。
江嶼喘著粗氣走向場邊，拿起一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
汗水沿著發(fā)際線大顆大顆地滾落。他用毛巾蓋在頭上，胡亂地擦著，
隨即目光習(xí)慣性地掃過喧鬧的看臺。隔著人山人海，隔著耀眼的燈光，
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蘇念所在的方向。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也或許是位置特殊，
在蘇念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的視線捕捉到了她。江嶼的眼底瞬間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驚訝，
隨即那驚訝被一種明亮的、純粹的愉悅?cè)〈Ｋ麤]有移開目光，就那么隔著層層疊疊的人群，
對著她的方向，毫不避諱地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帶著汗水和疲憊的笑容。
那笑容像沖破烏云的陽光，穿透了喧囂和距離，直直地映入了她的眼底。他甚至抬起手，
朝著她的位置幅度不大卻足夠清晰地豎了個大拇指！像是勝利的確認，
也像是對她來看球的回應(yīng)。那一瞬間，蘇念感覺體育館內(nèi)所有的燈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所有嘈雜的聲音都模糊成一片背景白噪音。巨大的羞澀攫住了她，臉頰的溫度驟升，
燒得耳朵根都滾燙。她飛快地低下頭，心跳狂亂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再抬起頭時，
江嶼已經(jīng)被熱情的隊友圍住，但他的目光似乎在她這邊停留了一秒才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