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快攔住他！”“八嘎！等會非把你皮剝了！”我喘得肺都要炸開，喉嚨像塞了團火。
身后幾個穿日本軍裝的人舉著槍緊追不舍，子彈擦著耳邊飛過。怎么回事？
我明明在寫日語論文，怎么突然……斷壁殘垣間硝煙彌漫，尸體橫陳在焦土上，
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味。眼前的一切太過真實——這根本不是做夢！我這才驚覺，
自己竟穿越回了抗日戰爭時期！1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雙手高高舉起：“殺さないで（別殺我）”！我用顫抖的聲音喊出這句日語。
三個日本兵立刻圍上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其中一人狐疑地問：“你會日語？”“太君！
我會！我會！”我喘著粗氣，幾乎說不出完整句子。“帶回去讓松本大尉處置。
”伍長一揮手。我被拽著胳膊拖上軍用卡車，發動機的轟鳴中，卡車朝著日軍營地疾馳而去。
我迅速搜刮著這具身體的記憶：劉大強，42歲，劉家屯村民。昨夜日寇進村，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劉大強在鄰村幫工僥幸逃過一劫，但家中妻兒和鄉親恐怕兇多吉少。
想到這些，我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復仇的念頭如野草般瘋長——這些畜生，
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可眼下想活命，只有假意投誠，扮作漢奸，否則必死無疑。
卡車停在戒備森嚴的日軍大院前。我被粗暴拽下車，押進一間屋子。屋里，
一個留著仁丹胡的軍官正摟著兩名日本女人。“報告大尉！”一名日本兵敬禮道，
“這中國人會說日語，所以把他帶來了！”軍官起身繞著我踱步，軍靴碾過地板咚咚作響。
他忽然停住，帶著皮手套的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你的，叫什么名字？”“我叫劉大強！
”喉間被攥得生疼，我強忍著恐懼擠出顫抖的回答。“你的，想不想活命？”“太君！我想！
我想活！”我帶著哭腔。“嗯...想活命，就要聽話，為我們大日本帝國服務。
”他用刺刀抵住我的喉嚨，壓出一道血痕：“不聽話的，統統死啦死啦地！”“太君！
我聽話！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饒命！”我咧開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
我的表現似乎取悅了他，他發出得意的獰笑：“喲西！中國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杰，你的，
大大的俊杰！”“謝謝太君，太君更威武！”我點頭哈腰地說。
“我是遠東第6師團步兵第13聯隊大尉：松本健二。以后，你做我的翻譯，做得好，
鈔票大大地有，如果不老實，你知道什么后果”“是，太君放心，
我一定為太君好好服務”“以后你就住這院里，沒有命令不準出去，
做任何事情都要向我匯報，聽到沒有！”“哈依！哈依！”我縮著脖子連連點頭。
一個日本兵把我帶到了一排低矮平房中的一間。房間狹小簡陋，只有一張木床，一張破桌子，
一個掉了漆的臉盆架。2這個營地雖然不大，但有很多“禁區”，
部分區域還有士兵24小時把守，不知道藏著多少秘密。雖然有一個“翻譯”的職稱，
但是營地里幾乎全是日本人，我并沒有什么“服務”的機會，
有時候跟松本好幾天也見不了一面。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別說報仇雪恨，
就連自己都有隨時交代在這里的可能。看來光會說日語還遠遠不夠，我必須展現自己的價值，
想辦法贏得他們的好感，放下戒心。機會很快來了。一天中午，
松本對著手下的人抱怨部隊的飯太難吃，每天除了罐頭就是飯團之類的。
我立刻表示愿意為大尉效勞，做一頓“中國風味”的飯菜，保證讓大尉滿意。
幸虧我平時有做飯的習慣，雖說廚藝遠不及專業廚師，但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
也算得上拿得出手。怕我在飯里動手腳，松本示意一名士兵將我押往軍營后廚，
全程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炒了一盤韭菜雞蛋，一盤辣椒炒肉，煮了一鍋香噴噴的大米飯。
趁士兵不注意，我偷偷往菜里吐了好幾口痰。吃了多年單調軍糧的松本，
面對這地道的中華美食，瞬間被勾起饞蟲。他全然不顧軍官形象，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頤，
吃得滿嘴油光，一連吃下四碗米飯，仍意猶未盡。從此，我成了松本大尉的“御用廚子”。
我每天變著花樣給他開小灶，我的“忠心”和“手藝”漸漸贏得了松本的信任，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滿戒備與輕蔑，態度也緩和了許多。與此同時，我的行動限制有所放寬，
雖然仍處于監視之下，但總算能在營區內活動，偶爾還能在日本兵的陪同下外出采購，
或是幫忙處理一些雜務。3我覺得是時候打聽一下我家人的下落了，他們生死未卜，
這些日子我寢食難安。在給松本送飯時，我裝作不經意地嘆氣，“無意”提起：“太君，
我原先是劉家屯的……那晚皇軍威武，可惜我當時不在家，也不知道家里的婆娘和娃兒下落，
這兵荒馬亂的……” 我假裝抹著眼淚，觀察著松本的反應。“劉家屯？啊，那個村子。
”他揮了揮手，“活下來的家伙，都關在東邊倉庫旁邊的圍欄里。”東邊倉庫！
我的心猛地一跳！強壓住激動，連連鞠躬：“謝謝太君！謝謝太君告知！我……能去看看嗎？
”松本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吧去吧，不過，不準做多余的事！”“哈依！謝謝太君！
”我幾乎是跑著出去的。在營區東側，一個用鐵絲網圍起來的簡陋區域，
像牲口圈一樣關押著幾十個面黃肌瘦、眼神麻木的村民。
我一眼就看到縮在角落里的妻子和孩子，他們衣衫襤褸，臉上帶著驚恐和疲憊，但還活著！
妻子和兒子看到了我很激動，但是他們更多的是驚訝，
他們想不到自己的老公和父親竟然當了漢奸。
同村的其他人看到我做了漢奸也對我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并不敢表現出來。“張大強？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一看，原來是村里臭名昭著的街溜子二狗。此人游手好閑，
平日里就愛干些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的事，村里人無不對其深惡痛絕。二狗嘴里叼著半根煙，
晃晃悠悠朝我走來。“大強，你也在為皇軍效力嗎？”“二狗是你啊，
我現在給松本大尉做翻譯呢。”我說。二狗一臉詫異，“翻譯？你…你會說日本話？
”“會說啊，我特地去北平學的。”我一本正經地說。二狗立刻換上諂媚嘴臉，
油光發亮的臉上堆滿笑意：“我就知道你有大出息！早把日語備好了，皇軍一來就派上用場。
以后可得多提攜兄弟啊！松本大尉那要是有美差，
您吱個聲......”我假意熱情地拍他肩膀：“那還用說，二狗你在這兒負責什么？
”“皇軍進城那天，是我給帶的路，他們摸不清去各個村里的道，
我就帶著他們連續掃蕩了好幾個村。
掃蕩完以后就安排我在這個集中營里看著這些被抓的村民。”我火冒三丈，
這個為虎作倀的敗類，不知道踩著多少同胞的鮮血才換來這身狗皮！
有機會我一定要把你收拾了。但想到妻兒還在他的看管下，我硬生生擠出笑容：“二狗，
咱們既然是同鄉，有好事我肯定想著你呢。大尉那邊我都熟悉，你好好照顧我的家人，
也別難為這些鄉親們，我會在大尉那邊幫你說好話的。”二狗點頭哈腰，
油漬斑斑的領口隨著動作起伏：“您就放一百個心！”他油膩的笑聲在營區回蕩。此后，
我經常往二狗所在的集中營那邊跑，一是想借此機會看一眼家人，
二是想盡可能多地了解一些這里的情況。我無時無刻不在為復仇準備著。果然，
在營區活動的機會多了，我逐漸摸清了一些情況。二狗所在的地方是關押“良民”的地方，
看守相對松懈。但在那附近還有一處更隱秘、守衛森嚴的禁閉室，
據說專門關押和審訊抓到的“抵抗分子”。4一天，我給松本送飯時，
正撞見幾個日本兵拖著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從禁閉室進到了松本的指揮室。
那人雖然被打得不成人形，但眼神依舊倔強如鐵。一個日本軍曹向松本報告：“大尉，
這個叫陳虎的真是頑固！拷問了幾天，什么都不說！怎么處置？
”松本正聞言不耐煩地擺擺手：“不說？那就處理掉吧！這樣的見多了。”“哈依！
”軍曹獰笑著拔出刺刀，就要上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一定要挽救這個英雄！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成形。“太君！太君且慢！”我猛地彎腰上前，
聲音帶著刻意的急切和諂媚。松本和軍曹都看向我。“太君！這種共黨分子，骨頭硬，
硬撬是撬不開的！他們不怕死，就怕連累別人！我也是中國人，懂他們的心思！
求太君給我幾天時間去試試，用點‘軟’法子，套套他的話！萬一能套出點有用的情報，
也好為大尉您立功啊！”松本小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立功”這個詞打動了他。“你，
真能問出來？”“小人愿意立軍令狀！”我拍著胸脯，“三天之內，要是問不出東西，
太君您連我一起斃了！”松本盯著我看了幾秒，似乎在評估風險和價值。最終，
他點點頭：“好，就給你三天！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要是失敗了……”他比了個手勢。
“謝太君！我一定不負所托！”當天下午，我端著特意準備的食物，在衛兵的監視下，
走進了那間陰暗潮濕、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禁閉室。陳虎被鐵鏈鎖在墻角，遍體鱗傷，
幾乎不成人形。聽到動靜，他勉強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我蹲下身，把粥碗放在地上，
用中文低聲說：“兄弟，吃點東西吧。”“呸！狗漢奸！少他媽假惺惺！
”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嘶啞但充滿力量。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勺子用勺柄，
在陳虎面前的地面上，飛快地寫下了兩個字：“假、演”。陳虎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眼神里的仇恨變成了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為了掩人耳目，
我故意提高聲音呵斥：“再不交代你等著活活餓死吧！”我保持著喂飯的動作，
用極低、極快、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我假意投靠，妻兒也被關押。”“信我！
想活命，給我一份假情報！要聽起來重要，但查無實據或會誤導鬼子的！快！
”陳虎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在我臉上和地上的水漬字跡間急速掃視。時間緊迫，
衛兵已經開始在門口不耐煩地催促。幾秒鐘后，他猛地低下頭，就著勺子，大口吞咽起飯菜，
同時，
…藏……藏著一批……藥品和……和炸藥……說是……給……給縣大隊的……”我心中狂喜！
這情報聽起來很合理！松本到時候派人去查，他們撲空了，
我也能以“物資已經轉移”為理由給自己開脫。我想跟陳虎交流更多，
但是衛兵實在催促太緊，第一天的交流只能作罷。我必須想一個辦法把衛兵引開。
第二天早上，我去集中營看望家人，不出所料二狗又來找我獻殷勤。
我神秘兮兮地說：“二狗，我知道你想抱本大尉這個大腿，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快說。”二狗急切地問。“松本大尉命令我這兩天去禁閉室審訊特務，
與我同去的士兵是大尉的老鄉，今天中午，他會在禁閉室門口看守，
你可以準備些酒菜……機會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你了。
”二狗聽罷對我連連感謝：“我這就去準備酒菜，還得是大強你消息靈啊。”待到中午，
我剛走到禁閉室門前，便瞧見二狗提著裝滿酒菜的竹籃候在那里。見衛兵走來，
他立刻點頭哈腰地湊上前打招呼，同時夸張地比劃著吃飯的動作，模樣極為殷勤。
小士兵早吃膩了軍糧，此刻哪能抵擋這美食的誘惑，草草向我吩咐幾句后，
便急不可耐地跟著二狗去大快朵頤了。我趕緊進屋跟陳虎“密謀大事”。交談中我了解到，
陳虎竟是抗日游擊隊地下黨小組的組長。在一次情報交接任務時，一名聯絡員意外暴露，
陳虎為了掩護其逃脫，不幸落入敵手。陳虎壓低聲音向我透露，從營地向東大約五里地，
有一家鐵匠鋪，那正是抗日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他神情肅穆，目光堅定地說道：“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