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里堵滿了鐵銹的腥甜。本能地，我抬起手，指尖觸碰到臉頰。一片濕冷，不是雨水，

是尚未干涸的淚痕。它們蜿蜒著，從眼角一直延伸到鬢邊，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如同爬行的蛇。我艱難地、僵硬地轉動脖子，視線掃向床頭柜。電子鬧鐘猩紅的數字，

像用血涂抹在視網膜上：6：01 AM。日期那一欄，清晰地顯示著：10月15日。

又是這一天。距離那個雨夜，還有整整七十二小時零十六分鐘。距離江臨的死亡，

還有七十二小時零十六分鐘。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動作大得差點掀翻被子。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強壓下那陣幾乎沖破喉嚨的嘔吐感。每一次循環，

身體都在清晰地記錄著那場雨夜車禍帶來的死亡沖擊，從未真正“重啟”。我翻身下床，

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椎。踉蹌著沖到書桌前，

拉開最底下的抽屜。里面塞滿了各種雜亂的紙張、舊照片、沒用的票據。我粗暴地翻找著，

手指因為急切而微微顫抖。找到了。那是一個厚厚的、邊緣已經磨損起毛的線圈筆記本。

我把它抽出來，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灰塵在燈光下飛舞。我粗暴地翻開它，紙張嘩啦啦地響。

前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有些頁面字跡潦草狂亂，浸染著深色的、早已干涸的淚痕，

有些則顯得異常冷靜工整，

著時間、地點、天氣、江臨的行動路線、我嘗試過的干預措施…以及那個從未改變過的結局。

“第1次：……18:17，西林大道與濱河路交叉口，卡車闖紅燈……搶救無效。

”“第37次：提前1小時報警舉報該卡車司機酒駕……18:17，

路口臨時施工圍欄松動倒塌，砸中救護車……”“第189次：制造小范圍電路故障，

引發區域短暫停電……18:17，備用發電機啟動延遲，

中撞上隔離墩……”“第512次：嘗試用物理方式改變路口地形（失敗）……18:17，

救護車為避讓一只突然竄出的流浪貓，

失控撞向護欄……”“第768次：說服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