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信標!幽藍的微光在焦糊的尸體殘骸中如同毒蛇的眼睛,冰冷地閃爍著。
迦羅的指尖觸碰到那塊嵌入變形護臂內側的晶片,
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能量波動順著指尖傳來,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粘稠感。
這感覺,與之前在地下通道、鐵渣鎮垃圾場被灰燼傭兵追蹤時如出一轍!只是更加隱蔽,
更加陰險!卡洛!這個“黑火”的隊長,身上竟然也帶著追蹤信標!而且,
這信標似乎并未因卡洛的死亡而徹底失效!它還在微弱地運行著,如同一個無聲的告密者,
持續不斷地向某個未知的源頭發送著位置信息!迦羅赤紅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瞬間爬遍全身!
他猛地將那塊變形的金屬護臂連同鑲嵌的幽藍晶片狠狠扯下!
“嗡……”晶片脫離卡洛尸體的瞬間,那幽藍的光芒似乎急促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
但迦羅知道,太遲了!信號必然已經發出!巴隆和莉娜雖然逃了,但這個信標的存在,
意味著“黑火”小隊,甚至他們背后的灰燼傭兵團高層,可能早已鎖定了這個位置!
卡洛的死訊和他們的藏身之處,恐怕已經暴露!危機并未解除,
反而如同陰云般更加濃重地籠罩下來!迦羅眼中翻騰著冰冷的殺意和一絲被算計的暴怒!
他沒有任何猶豫,左手緊握著那塊冰冷的、殘留著追蹤信標的護臂殘片,
拖著疲憊欲死、傷痕累累的身軀,踉蹌著沖到老鐵砧身邊。老人依舊昏迷,氣息微弱,
但比之前平穩了一絲,或許得益于熔爐核心重啟后散逸的微弱能量滋養。迦羅用力將他扶起,
背在自己背上。老人的身體沉重得如同鐵塊,壓得迦羅本就劇痛的臟腑一陣翻騰,
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又迅速走到小葉子的干草鋪前。
女孩在森靈橡實那柔和翠綠光暈的守護下,氣息平穩悠長,如同沉入最深的安眠。
迦羅伸出完好的左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肩頭的傷處,將她瘦小的身體抱在懷中。
那枚古樸的木雕橡果緊貼著他的胸膛,散發出的清涼生機如同甘泉,
悄然撫平著他體內因傷痛和暴怒而激蕩的業火戾氣,也讓他幾乎枯竭的精神為之一振。
一手抱著小葉子,一手托著背上沉重的老鐵砧,迦羅如同背負著兩座大山。
他赤紅的瞳孔在昏暗的角落里掃視一圈,
目光最終落在角落里那堆如同小山般的廢棄金屬零件上。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
用腳將那塊還殘留著追蹤信標幽藍氣息的護臂殘片,深深踢進零件堆的最深處,
用冰冷的鐵銹和油污將其徹底掩埋。暫時切斷物理信號源!但對方必然已經知曉位置!
必須立刻轉移!迦羅不再停留,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
朝著與入口相反的方向——熔爐之心更深處、更復雜的金屬迷宮走去。
每一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右臂那暗紅的裂紋在重壓下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如同隨時會再次崩碎。汗水混合著血水和污垢,從他額頭滑落,模糊了視線。
熔爐之心的喧囂似乎比之前更加劇烈。蒸汽錘的“哐當”聲,齒輪咬合的尖嘯,
熔爐火焰的咆哮,還有遠處傳來的、因核心重啟而更加有力的管道嗡鳴,
交織成一首混亂而充滿生機的鋼鐵交響曲。巨大的陰影在躍動的爐火光芒中扭曲晃動,
空氣中漂浮著灼熱的金屬粉塵和濃重的煤煙。迦羅的身影如同負傷的孤狼,
在巨大的機械叢林和來往的人流中艱難穿行。
投射來的目光更加復雜:有敬畏(熔爐核心的異動和之前的戰斗波動顯然驚動了某些存在),
有好奇(背著昏迷的老鐵砧,抱著散發翠綠微光女孩的金發赤瞳少年),
更多的則是冷漠和不懷好意的審視。他強忍著不適,
憑借著修羅之眼帶來的敏銳感知和一絲模糊的方向感,
在復雜的金屬平臺、網格通道和銹跡斑斑的鋼鐵階梯間穿行。他盡量避開人多的主通道,
選擇那些被巨大廢棄設備遮蔽、布滿油污和冷凝水的偏僻路徑。汗水浸透了破爛的衣物,
緊貼在灼傷的背部,帶來火辣辣的刺痛。背上的老鐵砧和小葉子的重量,
如同兩座不斷下沉的山巒,壓榨著他最后一絲力氣。終于,
在繞過一座由廢棄蒸汽輪機外殼堆成的巨大“山丘”后,
迦羅發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藏身之處。那是“山丘”底部一個向內凹陷的角落,
被幾塊厚重的、銹蝕的隔熱鋼板斜斜地遮擋著,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空間。
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被油污浸透的隔熱石棉碎屑,踩上去軟綿綿的,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雖然骯臟,但足夠隱蔽,暫時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和大部分噪音。
迦羅小心翼翼地將背上的老鐵砧放下,讓他靠在一塊相對干凈的鋼板上。老人依舊昏迷,
但呼吸還算平穩。他又將懷中熟睡的小葉子輕輕放在老鐵砧身邊,
讓她蜷縮在相對柔軟的隔熱碎屑上。森靈橡實的翠綠光暈穩定地散發出來,
形成一個微小的、清涼的領域,驅散著周圍的燥熱和污濁氣息。做完這一切,
迦羅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重重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著銹蝕的鋼板,
劇烈地喘息著。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水,混合著全身傷口的劇痛,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