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裝了四年失憶,終于等到丈夫沈亦辰接我回家。他溫柔吻我額頭:“晚晚,
車禍后你什么都不記得了,真好。”他不知道,我口袋里藏著藍色藥瓶,
那是我假裝失憶的證明。更不知道,我每晚都偷聽他和閨蜜林薇的電話情話。
直到林薇懷孕找上門,我當著沈亦辰的面摔碎藥瓶。“沈先生,你該不會真以為,
我忘記是誰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吧?”落地窗外警燈閃爍,
林薇尖叫著撲向沈亦辰:“是你害死我們的孩子!”---冰冷的鐵門在我身后沉重合攏,
那聲鈍響仿佛砸在靈魂深處,宣告著一段漫長刑罰的終結。四年。高墻電網圈禁的四年,
鐵窗切割的天空,消毒水與絕望混合的刺鼻氣味,早已浸透我的骨髓。雨絲冰涼,連綿不絕,
如無數細針扎在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我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那件單薄的病號服,布料粗糙,摩擦著皮膚,
帶來一種異樣的、屬于自由的觸感。一輛線條冷硬流暢的黑色賓利,
如同蟄伏在雨幕中的巨獸,悄無聲息地滑停在我面前。雨水在漆黑的車身上蜿蜒流淌,
匯聚成一道道冰冷的水痕。后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英俊依舊,
卻被歲月和某種難以言說的東西打磨得更加冷峻的臉——沈亦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割、審視。那眼神里沒有絲毫闊別重逢的喜悅,
只有一種評估貨物價值般的冷靜,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確認獵物是否已被徹底馴服的警惕。
“晚晚。”他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低沉柔和,帶著恰到好處的、足以迷惑世人的深情。
車門打開,他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走下車,昂貴的皮鞋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濺起細小的水花。他走到我面前,傘面恰到好處地傾斜,為我擋住了冰冷的雨水,
也將我們兩人籠罩在一個狹小而隔絕的空間里。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古龍水味混雜著雨水的清新,瞬間將我包圍。
這曾是我迷戀的氣息,如今卻像冰冷的蛇,纏繞上我的脖頸。他伸出手,
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輕輕攬住我的肩膀。那動作看似溫柔,實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病號服傳來,卻絲毫無法驅散我骨子里滲出的寒意。“我們回家。
”他低頭,溫熱的唇瓣輕輕印在我的額頭。那是一個情人之間充滿憐惜的吻,
帶著失而復得的慶幸。他的氣息拂過我的皮膚,激起一陣生理性的厭惡,胃里一陣翻攪。
但我只是順從地垂下眼睫,將一切情緒死死鎖在眼底那片幽深的潭水之下。“晚晚,
”他的聲音更輕了,帶著一種催眠般的安撫,緊貼著我冰涼的耳廓,
“那場可怕的車禍……過去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這樣真好。忘掉那些痛苦,
我們重新開始。” 他的手指極其自然地滑下,輕輕握住了我垂在身側、冰冷僵硬的手。
我的指尖在他溫熱的掌心下微微蜷縮了一下,像受驚的蝶翼。口袋深處,
那個小小的、冰冷的玻璃藥瓶,正隔著薄薄的衣料,緊緊貼在我的大腿外側。
瓶身光滑的弧線,此刻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錨點,提醒我此刻身處何地,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那里面裝著的,是我在無數個死寂的夜晚,偷偷藏匿、碾碎、調配,
用以制造失憶假象的藍色藥片——阿米替林。它們是我在這場漫長偽裝中最致命的道具。
“嗯……”我發出一聲模糊的、帶著點茫然的鼻音,仿佛剛從漫長的混沌中醒來,
努力理解著周遭陌生的一切。任由他牽引著我,
像一個真正的、失去記憶的、依賴丈夫的柔弱妻子,坐進那溫暖舒適如同囚籠的車廂。
沈亦辰的“家”,坐落在城市最昂貴也最孤寂的山頂。巨大的白色別墅,
像一塊精心雕琢的寒冰,冷硬地矗立在蒼翠的山林間。巨大的落地窗反射著灰蒙蒙的天光,
映照出里面空曠、奢華、卻毫無人氣的景象。這里每一寸空間都經過精確的設計,
冰冷、完美、秩序井然,一如它的主人。這里沒有煙火氣,沒有生活的溫度,
只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博物館般的精致。“晚晚,這是我們的家。
”沈亦辰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帶著一種刻意的、展示般的溫柔。他牽著我的手,
緩緩走過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走過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走過那架巨大的、從未被彈奏過的白色三角鋼琴。他的介紹詳盡而耐心,
像一個導游在向失憶的游客介紹一個陌生的景點。
這是餐廳……你以前最喜歡坐在這里看書……”他的手指點過那些昂貴的沙發和巨大的書架。
我配合地轉動著眼珠,眼神空洞地掃過那些奢華卻冰冷的物件,
臉上適時地流露出孩童般的懵懂和一絲絲不安。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袖,
依賴的姿態做得十足十。“別怕,晚晚。”他察覺到我的“不安”,停下腳步,
將我輕輕擁入懷中。他的懷抱寬闊、溫暖,帶著令人沉淪的假象。下巴輕輕抵在我的發頂,
聲音低沉而充滿蠱惑,“有我在。以后,我會一直陪著你。那些痛苦的記憶,
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的手掌輕輕拍撫著我的后背,
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我靠在他懷里,臉埋在他昂貴的西裝面料里,
鼻尖充斥著他冷冽的古龍水味。身體僵硬地維持著依賴的姿態,胃里卻翻江倒海。
口袋里的藍色藥瓶,隔著薄薄的衣料,硌著我的皮膚,帶來一絲尖銳的清醒。深夜。
巨大的別墅徹底沉入死寂,只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帶來一陣樹葉的沙沙低語。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最后一絲光線,房間里漆黑如墨。
我無聲地躺在寬大得令人窒息的床上,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沈亦辰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從旁邊傳來,他睡得很沉,姿態放松而舒展,仿佛掌控一切的君王。
確認他徹底熟睡后,我才像幽靈一樣,極其緩慢地坐起身。黑暗中,我摸索著下床,
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四年的囚禁,早已將我的感官磨礪得異常敏銳,
將我的動作訓練得無聲無息。我像一道沒有重量的影子,
悄無聲息地滑到緊鄰主臥的、那間被他用作書房的門口。厚重的實木門關著。但我知道,
在靠近門框下方的位置,有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這并非巧合,而是我在住進來的第三天,
借著“好奇”和“不小心”打翻一杯水的機會,用特制的、幾乎看不見的微型工具,
極其耐心地一點點擴大的。只為了能讓聲音,尤其是電話交談的聲音,能清晰地傳遞出來。
我緩緩地、無聲地俯下身,耳朵緊緊貼在那道冰冷的縫隙上。冰冷的地板寒意刺骨,
順著腳底和小腿蔓延上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死寂吞噬著一切。
就在我的身體快要凍僵的時候,里面終于傳來了極其輕微的、按鍵被按下的聲音。緊接著,
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無限寵溺和欲望的男聲,清晰地鉆入我的耳膜,如同淬毒的冰錐。
“薇薇……想我了嗎?” 是沈亦辰。那聲音里的熱度與溫柔,
與他白日里對我展示的截然不同,充滿了赤裸裸的情欲。我的心跳在胸腔里猛烈地撞擊,
幾乎要沖破肋骨。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藤,瞬間纏繞住四肢百骸,勒得我幾乎窒息。
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才勉強壓抑住喉嚨里翻涌的、想要嘶吼的沖動。
“我也想你……想得快要瘋了……”他的聲音帶著喘息,像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如刀,
“……那個蠢女人?呵,放心……她就是個空殼子,
什么都不記得了……醫生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恢復……對,
就是個聽話的提線木偶……”“乖,別吃醋……我心里只有你……等她徹底沒用了,
就處理掉……放心,
很周密……她那個瘋病就是最好的掩護……”“我們的孩子……我也很期待……等解決了她,
我們一家三口……”后面的話語漸漸模糊,只剩下男人壓抑的喘息和女人嬌媚的笑聲,
混合成一片令人作嘔的、黏膩的噪音,通過那道冰冷的縫隙,
持續不斷地、精準地凌遲著我的神經。我緊緊攥著口袋里的藥瓶,
堅硬的玻璃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
是此刻唯一能支撐我保持清醒、保持俯身傾聽姿態的錨點。指甲刺破了掌心柔軟的皮肉,
溫熱的液體滲出來,黏膩一片,但那痛楚卻奇異地緩解了心臟被撕裂的灼燒感。林薇。
這個名字像淬了毒的針,反復刺穿著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我最好的朋友,
分享了我所有少女心事、青春秘密的閨蜜。我曾毫無保留地信任她,依賴她,
甚至在她被男友拋棄、落魄無助時,是我收留了她,給了她工作,
讓她在我的公司里站穩腳跟。她卻用最狠毒的方式,在我和沈亦辰的結婚紀念日那晚,
在我遞給她那杯慶祝的香檳里,下了足以摧毀神經的強效致幻劑。然后,
在我神志崩潰、痛苦掙扎時,她和沈亦辰冷靜地撥打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用“突發性精神分裂”、“存在嚴重暴力傾向和自毀傾向”的診斷,將我像丟垃圾一樣,
扔進了那個與世隔絕的人間地獄。四年。一千四百多個日夜。
電擊治療的焦糊味仿佛還縈繞在鼻腔深處,冰冷的束縛帶勒進皮肉的痛感從未消失,
那些歇斯底里的尖叫、絕望的哭泣、非人的折磨……所有煉獄般的煎熬,
都拜這對狗男女所賜!他們不僅奪走了我的自由、我的健康、我的事業,
更試圖徹底抹殺我的存在,
將我變成一個沒有記憶、沒有威脅、最終可以悄無聲息“處理”掉的廢物!黑暗的走廊里,
冰冷的地板如同寒冰地獄。我維持著那個卑微的、偷聽的姿勢,
直到書房里的聲音徹底沉寂下去,只剩下沈亦辰離開時極輕微的腳步聲。
我才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木偶,緩緩地、僵硬地直起身。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唯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搏動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我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
一步,挪回那張巨大冰冷的婚床。重新躺下,蓋上被子,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黑暗中,
我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繁復卻模糊的石膏花紋,如同盯著地獄的入口。
口袋里那個小小的藍色藥瓶,被我緊握在汗濕的掌心,
成了支撐我不至于立刻發瘋的唯一支點。等著。沈亦辰。林薇。好戲,才剛剛開場。
日子如同裹著蜜糖的毒藥,在沈亦辰精心編織的虛假柔情中一天天滑過。
他扮演著無可挑剔的丈夫,耐心、溫柔、無微不至。他會親自下廚,
端出我“曾經最愛吃”的菜肴;他會陪我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回憶”那些根本不曾發生過的、屬于“我們”的甜蜜往事;他會在深夜擁著我入眠,
用他溫熱的體溫包裹我冰冷的身體,
在我耳邊一遍遍低語著“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的謊言。每一次,
我都像一個最敬業的演員,完美地回應著他設定的劇本。
空洞的眼神里適時地注入一絲對“過去”的好奇,一絲對“丈夫”的依賴,
一絲對“未知”的恐懼。我恰到好處地蹙眉,懵懂地點頭,
偶爾會因為一個“想不起來”的細節而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沮喪。我的順從和迷茫,
顯然極大地取悅了他,他眼底的掌控欲和那種看待完美獵物般的得意,日益加深。
口袋里的藍色藥瓶,是我每日必須上演的儀式道具。我會在他“不經意”的注視下,
小心翼翼地拿出藥瓶,倒出那一粒粒偽裝成阿米替林的維生素片,用溫水服下。每一次吞咽,
都像是在咽下一口冰冷的刀片。而他,總會在這時適時地遞上一杯溫度剛好的蜂蜜水,
眼神里充滿“心疼”和“鼓勵”:“晚晚真乖,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每一次,
我都回以一個蒼白而虛弱的、依賴的微笑。心底的冷笑卻足以凍結地獄的巖漿。平靜的假象,
終究被一個不速之客猝然撕裂。那是一個沉悶的午后,厚重的烏云低低地壓在別墅上空,
空氣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我正蜷縮在客廳那巨大的白色沙發上,
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時尚雜志,眼神卻空洞地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庭院里,
扮演著一個百無聊賴、精神恍惚的病人。門鈴尖銳地響起,劃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張媽——沈亦辰請來專門“照顧”我的保姆——快步走去開門。
玄關處傳來她帶著一絲疑惑和恭敬的詢問聲:“請問您找誰?”緊接著,
一個我刻入骨髓、日夜詛咒的,嬌媚又帶著一絲刻意拔高音調的女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帶著一種志得意滿的、宣告般的穿透力:“我找亦辰!告訴他,林薇來了!
”高跟鞋敲擊光潔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清脆、急促、帶著不容忽視的侵略性,由遠及近。
我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一瞬,隨即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在胸腔里擂動,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我捏著雜志的手指猛地收緊,紙張發出不堪承受的呻吟。
但我強迫自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目光依舊空洞地投向窗外,
仿佛對那個名字,對那個聲音,毫無反應。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裹挾著濃烈的香風,
旋風般卷入了客廳。林薇。她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兒套裝,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
妝容精致得無懈可擊,每一根發絲都閃耀著精心打理過的光澤。她徑直走到巨大的沙發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厭惡和一種勝利者的審視。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蘇晚蘇大小姐嗎?”她紅唇勾起,語調拖得長長的,
充滿了刻骨的諷刺,“聽說你‘病’好了?真不容易啊,從那種鬼地方爬出來。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掃視,從我還帶著一絲病態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