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我們之間掃了一圈，最后落在爺爺手上。"是不是又去翻儲物柜了？

"我爸重重地把鏟子扔進鍋里，"跟您說過多少次，那些核桃是過年待客用的！

"爺爺低著頭不說話，右手還死死攥著那個空紙包。醫院的走廊比上次更擁擠。等待叫號時，

爺爺一直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時不時摸一下口袋。"怎么了？"我問。

他湊近我耳朵："栗子...栗子忘帶了。"我鼻子一酸，

從包里掏出昨天他藏的那包糖炒栗子："在這兒呢。"爺爺眼睛一亮，剛要伸手去拿，

診室門開了。醫生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女醫生，說話很溫柔。她給爺爺做了幾個簡單測試，

問了他幾個問題。"今天是幾號？""呃...天熱了...""您知道現在在哪里嗎？

""在...在..."爺爺局促地搓著手，突然轉頭看我，"小滿，我們什么時候回家？

"女醫生推了推眼鏡，轉向我："病情發展比想象中快。建議盡快安排專人看護，

可以考慮養老...""不用。"我打斷她，"我會照顧爺爺。"我爸在后面咳嗽了一聲。

回家的路上，我爸一直沒說話。快到家時，他突然開口："下周一養老院的人來看環境，

你提前請個假。"我猛地踩下剎車："什么養老院？""就小區對面那家，一個月六千八。

"我爸盯著前方，"我打聽過了，條件不錯。"后座的爺爺正專注地數著路邊的梧桐樹，

完全沒意識到我們在討論他的去向。"我不同意！"我的聲音在車里炸開，

"爺爺現在這樣去養老院，跟等死有什么區別？""那你說怎么辦？"我爸終于轉過頭，

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我天天加班到九點，你一年回來幾次？誰照顧？怎么照顧？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到家后，我爸摔門進了書房。我幫爺爺換拖鞋時，

發現他襪子都穿反了。"爺爺，"我蹲下來幫他重新穿，"您想住養老院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養老院...有栗子嗎？"晚上我失眠了。凌晨三點，

我輕手輕腳地走進爺爺房間，想看看他被子蓋好沒有。月光從窗簾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