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星耀城的塔尖,金屬鈴鐺在高處叮當作響。我站在城門口,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柄,掌心沁出一層薄汗。“艾嵐,你真要走?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風語。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抱著臂,眉頭輕蹙,
精靈族特有的銀灰色眼眸里透著擔憂。“嗯。”我點了點頭,“大陸失衡,鬼怪四起,
不能再等了。”風語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那你得活著回來。
”我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邁步向前。腳下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城門外的世界寂靜得出奇。風停了,連蟲鳴都消失了,
只剩下靴底與碎石摩擦的聲響。突然,一陣低沉的呢喃從耳邊響起,
像是有人貼著我的耳廓說話。我猛地停下腳步,四周卻空無一人。“誰?!”我拔出匕首,
寒光在月色中一閃。沒人回應。我屏住呼吸,耳朵捕捉到細微的沙沙聲,
像有什么東西在草叢中爬行。我緩緩轉頭,視線掃過黑暗中的灌木——什么都沒有。
但那聲音越來越近。“艾嵐!”烈陽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火元素魔法在他指尖跳躍,
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區域。“你聽到什么了嗎?”我低聲問。“沒有。”他皺眉,“怎么了?
”我搖頭,剛想說什么,胸口突然一緊,仿佛有無數只冰冷的手正從內部抓撓我的心臟。
我踉蹌后退幾步,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艾嵐!”烈陽沖過來扶住我。我睜大眼睛,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天空倒轉,地面裂開,樹木像被風吹動的紙片一樣飄浮起來。
“這不是……現實。”我咬牙擠出幾個字。烈陽臉色變了:“你中幻術了!
”我掙扎著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魔力完全無法調動。那種感覺就像被扔進真空里,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對勁。”我說,“這不是普通的幻術。”就在這時,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孩子,你還太年輕。”我和烈陽同時轉頭,
只見一位身披灰袍的老者拄著拐杖緩緩走來。他的臉隱藏在兜帽下,
只能看到下巴上垂落的一縷白須。“你是誰?”烈陽戒備地站在我面前。老者沒有回答,
而是從袖中取出一枚暗紅色的符咒,輕輕拋向空中。符咒在半空旋轉幾圈,
化作一道紅光沒入我的胸口。一瞬間,那種窒息感消失了。我喘過氣來,
抬頭看向老者:“你……救了我?”“我只是送你一件禮物。”老者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它能讓你短暫避開黑暗的侵蝕。”我伸手去摸胸口,果然觸到一個溫熱的小物件,
是一枚雕刻著奇異紋路的護身符。“為什么要幫我?”我問。老者笑了,
笑聲沙啞如枯葉摩擦:“因為你注定會走上這條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直覺告訴我,
這個人知道些什么。“你認識我?”我試探性地問。“不。”他說,“但我認識你的命運。
”話音落下,他轉身離去,身影逐漸融入黑暗中,仿佛從未存在過。烈陽看著我,
眼神復雜:“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怎么會知道你會中招?”我沉默片刻,
握緊護身符:“也許……這只是開始。”我們繼續前行,天邊泛起微光。然而,
就在太陽即將升起的那一刻,
我再次看到了那個畫面——天空倒轉、地面裂開、樹木飄浮……可這次,烈陽也愣住了。
“你……你也看見了?”我驚訝地看著他。他點頭,
臉上寫滿疑惑:“這不可能……那是……時間停止了?”我們對視一眼,
心中同時升起一股寒意。因為就在剛才,太陽明明已經升起來了,可現在,
它又回到了地平線下方,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這不是幻覺。”我說,“這是……現實。
”但我們所認知的現實,正在崩塌。遠處,一只黑影悄然滑過樹梢,消失在晨霧之中。
我知道,旅程才剛剛開始,而我已經踏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深的旋渦。風依舊未起,
世界卻已不同。晨霧還未散盡,腳下的泥土仍帶著夜雨的濕潤。我回頭看了一眼烈陽,
他正盯著地平線盡頭那片灰蒙蒙的荒原,眉頭緊鎖。“你還在想剛才的事?”我問。
他點點頭,聲音低沉:“太陽明明升起來了,可它又落回去了。這不是幻覺。”我沒有回答。
護身符貼在胸口,溫熱如初,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我們沉默地繼續前行,
直到第一縷陽光終于穩穩地爬上山脊,荒原的輪廓也逐漸清晰起來。
暮影荒原并不像星耀城外那些綠意盎然的丘陵地帶,這里植被稀疏,土地干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帶著沙粒和枯葉,
刮得人臉生疼。“這地方真不討喜。”烈陽嘟囔了一句。我剛想回應,
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窸窣聲,像是有人踩碎了枯枝。我們立刻停下腳步,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各自戒備地握住了武器。“有人?”烈陽低聲問道。我沒說話,只是緩緩向前走了幾步。
透過稀薄的晨霧,隱約能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站在一棵枯樹下,手里握著一根細長的木杖,
身上的長袍隨風輕輕擺動。那人察覺到我們的靠近,轉過身來。一張清秀的臉龐映入眼簾,
銀灰色的眼睛透著溫和的光。“早啊。”他微笑著開口,“你們也是去暮影荒原?
”“你是誰?”我謹慎地問。“風語。”他指了指自己,“精靈族,打算去荒原找些草藥。
你們呢?”我和烈陽對視一眼,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艾嵐,冒險者。”我說,“他是烈陽,
火系魔法師。”風語點點頭,目光落在我的腰間匕首上,
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你們身上……有黑暗的氣息。”我一愣,
烈陽已經皺起眉:“什么意思?”“昨晚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風語的聲音輕柔但堅定,“比如時間錯亂、幻象?”我心里一震,沒說話,
但身體已經給出了答案。風語嘆了口氣:“看來你們已經被盯上了。”“誰?
”烈陽警覺地問。“我不知道。”風語搖頭,“但我能感覺到。如果你愿意,
我可以加入你們,至少,在這片荒原里,我們一起走會更安全。”我沉默了幾秒,
然后點頭:“歡迎你。”于是,三個人的隊伍就此形成。一路上,風語話不多,
但總能在關鍵時刻指出前方隱藏的陷阱或毒蟲。他的自然魔法讓干涸的水坑重新涌出清水,
也讓原本枯黃的藤蔓纏繞成橋,幫我們跨過深溝。“你怎么會選這條路?”我問他。
“大陸失衡,精靈族賴以生存的森林也在衰退。”風語望向遠方,“我想找到源頭,也許,
守護神獸就是關鍵。”烈陽聽得直點頭:“我也一樣,雖然我不懂什么生態平衡,但我知道,
只有和平才能讓人安心生活。”風語笑了,眼里多了幾分暖意。我們就這樣一路前行,
漸漸熟悉彼此的步伐與節奏。直到黃昏時分,荒原深處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嘶吼聲。
“那是……”烈陽臉色一變。“鬼怪。”風語迅速抽出木杖,周圍的空氣瞬間凝滯。下一秒,
十幾只黑影從斷崖后躍出,它們身形扭曲,四肢細長,眼睛泛著血紅的光。
最前面的一只張開嘴,發出令人作嘔的嘶鳴。“準備戰斗!”我拔出匕首,沖了上去。
鬼怪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之間就撲到了面前。我翻滾躲開,匕首劃過一只鬼怪的肩膀,
濺出黑色的液體。“烈陽!”我大喊。“來了!”他雙手一合,火焰在他掌心燃起,
猛地朝空中一揮,一道火墻瞬間升起,將部分鬼怪逼退。風語則站在我身后,口中念起咒語,
地面的藤蔓突然瘋長,纏住幾只試圖偷襲的鬼怪,將它們拉倒在地。戰斗陷入膠著。
一只鬼怪趁我格擋另一只的利爪時,猛地撲向烈陽。烈陽來不及閃避,
左臂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袖。“烈陽!”我驚叫。他咬牙忍痛,
抬手還想施法,卻被風語一把攔住。“別動!”風語單膝跪地,手掌按在烈陽的傷口上,
綠色的光芒緩緩亮起,傷口開始愈合。“多謝。”烈陽喘著氣說。“小心背后!
”風語忽然喊道。我轉身揮刀,斬斷一只撲來的鬼怪手臂,但它另一只手已抓向我的臉。
千鈞一發之際,烈陽猛然噴出一團火焰,直接命中鬼怪的胸膛,將其燒成了焦炭。
“你沒事吧?”烈陽問我。我點頭,握緊匕首:“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我們三人背靠背站著,面對越來越多的鬼怪,局勢愈發緊張。“不能再拖了。
”風語低聲說,“它們的數量還在增加。”“我來掩護,你們找機會突圍。”我說。“不行,
太危險。”烈陽反駁,“我們要一起走。”風語忽然閉上眼,似乎在感知什么,
片刻后睜開眼:“西北方向有一條小路,穿過那片巖石帶就能脫險。”“好,聽你的。
”我點頭。烈陽再次釋放火焰,逼退正面的鬼怪,風語則操控藤蔓為我們開辟通道。
我沖在最前,一邊揮舞匕首一邊高喊:“跟我來!”我們一路沖殺,
終于抵達風語所說的巖石帶。鬼怪追不上我們,只能在后面發出憤怒的咆哮。
等我們徹底甩開它們后,才停下來喘口氣。烈陽坐在地上,
揉著剛愈合的傷口:“剛才真是差點交代在這兒。”“多虧了風語。”我看著他,
“你的治愈魔法救了他。”風語笑了笑:“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烈陽撓撓頭:“以后咱們并肩作戰的日子還長,希望每次都能這么順利。”“會的。
”我伸出手,“歡迎加入團隊。”風語和烈陽分別握住我的手,三人的手掌交疊在一起。
那一刻,我知道,這支隊伍真正凝聚在了一起。夜色漸深,我們在一處巖洞中搭起臨時營地。
風語用植物搭建了簡易的床鋪,烈陽點燃篝火,我則負責守夜。“你覺得今晚還會再來嗎?
”烈陽問。“可能會。”我望著洞口外漆黑的荒原,“但我們已經不是孤軍奮戰了。
”風語輕聲道:“只要我們在一起,就一定能走到終點。”我點點頭,抬頭看向星空。
星辰依舊閃爍,仿佛從未改變。但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同了。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嚎叫,
像是某種野獸的呼喚。我握緊匕首,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暗深處。“來了。”我說完這句話時,
烈陽已經站起身,火光在他掌心跳動。風語的手搭在木杖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黑暗中傳來窸窣聲,像是某種生物在爬行,又像是干裂的土地被撕開。我們三人背靠背站著,
彼此呼吸可聞。“它們沒走遠。”風語低聲說,“而且……不止剛才那些。”話音未落,
十幾道黑影從四面八方撲來,比昨夜更迅疾、更兇猛。鬼怪的身形仿佛扭曲的剪影,
在微弱的晨曦下投出詭異的輪廓。它們的眼睛泛著血紅,牙齒鋒利如刀,
帶著腥臭的喘息直逼而來。“守住陣型!”我大喝一聲,揮動匕首迎上最近的一只。
它動作極快,幾乎是在我出手的同時便騰空而起,利爪劃破空氣,直取我咽喉。我側身閃避,
匕首順勢割開它的腹部,黑色的液體濺在地面,發出滋滋的聲響。烈陽的火焰再次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