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望西窗月,涼透紅塵逐夢人。“緣如水,不易留得住 ;水穿石,印記抹不去。
”石武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大學期間傷春悲秋的一句話若干年后會正中眉心,
直擊自己的心臟。有時候晚上加班到深夜疲憊不堪時,看到鏡中日漸蒼老的臉龐,
他還是忍不住憶起十年前的那個夏天,原本平平無奇的夏天,
有了她的出現竟成了記憶中熠熠閃光的午后細沙,
耀眼、溫暖、細膩、夢幻......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他時不時的會做夢,
夢中場景五花八門,但大多數灰色的,他會在各種夢境中找尋她,
但往往是在心臟疼痛中警醒,那種痛是現實生活中不曾有過的。
他不止一次在雨后的車里、深夜的床上里冥想,如果,如果他當年勇敢一下,堅持一下,
結局應該會截然不同的。但是當想到自己的隱疾,自己的年齡,他會退卻,他會遺憾,
他會怨天尤人,他會眼角濕潤,但唯一不變的是重來一次,他會做不同的選擇。
緣起一念之間細數一下,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就是一個人的距離,
那是下車前二三十個小伙伴合影的瞬間,
本來不太愿意拍照的他看到站在最旁邊的她硬是擠了過去,
沒想到被另外一個男孩捷足先登了,他只好站在了最旁邊。
而實際上大多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兩步半,一步是他的,一步是她的,
剩下半步是他們倆的。由于早到的緣故,石武選擇坐在了中間。隨著會議時間的臨近,
周圍漸漸坐滿了人,交流工作的、談心的、寒暄的,人聲鼎沸起來。
由于對左手邊人的不認識不了解,石武選擇了靜坐冥想,那一瞬間,他憶起了昨晚做的夢,
因為這個夢是他為數不多的想想都開心的夢。他清晰的記得夢中的他很開心,
圍著桌子坐的他們倆,她說著他聽著,而她坐在他的右手邊,
他的右胳膊現在明顯的感覺是她還在挨著他,微笑中,他回了神,
看了看本來空著的右手座位,似乎看到了夢中的她。那種感覺很強烈,
以至于他想聽清夢中的她到底對他說了什么,但是戛然而止的安靜,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知道會議要開始了,右手邊的位置依舊空著,他的右胳膊依舊提醒著他昨晚夢的真實,
一切是那么的巧合、清晰。多年前,他和她是在火車上相識,雖然斜對面坐了三十多個小時,
但是兩人至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而且那句話是他提醒大家放好自己的行李,
她回答了句“好”。他至今仍記得她回答時的樣子,認真、感謝、興奮都有。
由于鄰座女孩的活躍,他們加了同一個聊天群。欣喜若狂的他快速的加了她的微信,
而她猶猶豫豫之后同意了。“喂,猜猜我是誰?”照片上的十幾個男生,猜了四個,
都沒說出“石武 ”這兩個字,最后還是他忍不住說了出來,因為那個一言不發,
坐在一旁的他實在沒有給她留下多少印象。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也是自由追夢的年紀。兩個月的聊天,
已經足夠讓他們對彼此的性情、夢想、家庭等有一定的了解并水到渠成般的發展著。
在相知一周后,石武很開心的對她說。“你不知道我當時提醒大家看好自己的行李,
是因為你在火車上太愛睡覺了,你手中的包有時候都快掉地上了。”“啊,
我以為你在提醒我們有小偷。”“你知道其實我不想拍照的,
但是看到你跑來跑去組織大家拍照,我就故意躲到最后站過去,好站到你旁邊。”“哦,
我沒太注意你。”說完這句話,石武能聽到她言語間的惋惜,
她好后悔自己當時沒有多關注石武。在暢聊半個月之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心中的疑問。
“你什么時候開始對我有印象的?”其實她想問的是,車廂里那么多女孩,
為什么單單注意到她。“你介紹自己的時候滿身發著光,又是引唐詩又是用典故,
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場讓我們都驚呆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恰好是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工作的地方穿過半個公園,過一條馬路就到宿舍院子里了。
宿舍是單位領導托關系幫忙找的,那個一個雖然舊但很雅致的地方,
從大門進去需要穿過一條林蔭道,然后是一個獨棟四層小樓,每層有二十個房間,
因為他是剛來的,外加是借宿人家單位,所以和他一起住的是另外一個新入職的男生。
石武不太喜歡當著別人的面給她打電話,恰好又是夏季,所以煲電話粥的時候,
他要么坐在林蔭道的石凳上,要么坐在萬壽菊旁邊的花池旁,要么是頗有中華元素的路燈下。
“我感覺你每天好忙呀?”石武心疼的問。聊了一個多月,感覺她每天休息的時間很短,
要么是在加班,要么是替別人值班,要么是參加零零碎碎的活動。“我剛到這個單位,
好多業務不熟悉,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什么人際關系,所以就多學習學習業務,
把我們同辦公室的大哥大姐們的班值掉。”她說的輕描淡寫,總是很享受她的工作。
“你為什么老是提何思齊、馬賽英他們?”石武有次實在忍不住了,半開玩笑半含酸的問道。
“你們幾個在火車上我最先讓我崇拜的是馬賽英,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會四種語言的人,
再加上會彈吉他會唱歌,太讓人佩服了。”她依舊笑著說。“不過,
我對他就類似于學生對老師的那種崇拜,雖然他比我小。”“那何思齊呢?”“喂,哥們,
何思齊在車廂里跑來跑去幫我們幾個女孩子又是打熱水又是扔垃圾的。個子高善良又熱情,
積極又向上,這種朋友誰不想交?”她說的義憤填膺,他聽到以后倒沒再糾結。“就是呢,
我也喜歡他們倆個,確實是值得深交一輩子的朋友。”石武望著天空的星星樂呵呵的說。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那層紙,誰投入的深誰就會忍不住先捅破。
那是兩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間就連著兩天不聯系了。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石武聯系的她,
所以他不聯系她也就靜默了,最終還是石武忍不住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兩天的不聯系彼此之間的話似乎很多很多。“你知道我這兩天為什么不聯系你嗎?
”給她打電話時,石武正坐在邊境小城的花壇旁邊,這是個開放的公園,里面花開的正艷,
天藍的過分,草綠的盎然。花壇里的萬壽菊開的驕傲熱烈,盡管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太陽依舊斜掛著,旁邊的矮牽牛也開的奔放,但是他更喜歡萬壽菊多一點,
可能是它那片金黃有股傲然的勁兒,花期長,花朵大,又耐旱。“不知道,
是不是因為我說錯了什么話?”“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
我發現我工作的時候不能靜下心來,老是忍不住的想你說過的話。
”他像倒豆子一樣說著這兩天自己的感受,而她感同身受的聽著。
兩個人滔滔不絕的依舊超時長聊著,前所未有的的聊著。“喂!”石武頓了頓,
似乎是下定了某種很大的決心。而她屏著呼吸認真的聽著,
他的呼吸通過電話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加重了,她握手機的右手心冒汗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向未來嗎?”聽到這句話,她腦子里“嗡嗡”響了一陣,大腦一陣空白,
這個問話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又不敢相信。她又緊握了一下手機,
似乎時間在這一刻停頓了,外面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她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
“我們幾個好朋友肯定是要一起走向未來的呀。”她猶豫了一下,極力掩蓋著自己激動情緒,
嗓子似乎有點啞了,她努力一字一字的回答道。“你不要打馬虎眼,你懂我的意思,
就我和你。可以不?”他急的迫切,他怕她不同意,但是感覺她應該會同意,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他第一次感受,弄得他心煩意亂,不知所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