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硯和蘇九娘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恢復了死寂。
兩人屏息凝神,生怕有任何聲響會引來林耀祖的手下。
終于,確認安全后,他們才小心翼翼地從地下室的入口爬了出來。
周承硯的心跳依舊沒有完全平復,他感到汗水沿著背脊滑落,帶來一陣陣涼意。
蘇九娘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們現在去古宅,找到‘朱砂卦象’的真正來源。”蘇九娘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周承硯點了點頭,兩人迅速穿過狹窄的巷道,朝著林家古宅的方向前進。
夜色如墨,昏黃的燈光在狹窄的小巷中投下長長的影子。
周承硯的心中充滿了緊張和不安,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
蘇九娘則顯得從容不迫,她的腳步輕盈而迅速,仿佛對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兩人終于來到了林家古宅的后門,蘇九娘從袖中取出一根細長的鐵絲,熟練地插入鎖孔,片刻后,鎖芯發出輕微的“咔嚓”聲,門應聲而開。
古宅內部陰森恐怖,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霉味。
蘇九娘點燃了手電筒,光線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
兩人沿著狹窄的走廊,小心翼翼地前進。
走廊兩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幅古老的畫像,畫像中的眼神仿佛在注視著他們,讓人不寒而栗。
“根據卦象的指引,我們該去東廂房。”蘇九娘低聲說道。
周承硯跟隨她穿過一道道昏暗的走廊,終于來到了東廂房的門前。
蘇九娘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更為濃厚的霉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擺放著一張古舊的書桌,上面散落著一些發黃的紙張和書籍。
周承硯的目光被桌上的一個紅木盒子吸引,盒子上刻著一個復雜的朱砂卦象,正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線索。
“這就是‘朱砂卦象’的來源。”蘇九娘手指向盒子,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周承硯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本古老的日記。
他迅速翻閱起來,日記中記錄了林家歷代主持陰婚儀式的秘密,每一個儀式都伴隨著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
周承硯的手指突然停在了一處,“這里提到了我妹妹的名字。”他低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助。
“她曾經無意中觸發了這個詛咒,被卷入了這場陰謀。”周承硯感到心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淡淡的血痕。
蘇九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現在必須盡快找到‘朱砂卦象’的真正位置,否則三天后的七月半鬼門開時,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周承硯點了點頭,兩人迅速商定了下一步的計劃。
他們決定再次求助于林小婉,希望她能提供更多關于林家秘密的信息。
“林小婉此刻應該在后院的書房。”蘇九娘沉聲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
周承硯緊握日志,點了點頭,兩人迅速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腳步聲在寂靜的古宅中回蕩,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對決敲響了戰鼓。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后院時,蘇九娘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的周承硯感受到她的變化,也立刻警覺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蘇九娘低聲說道:“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
周承硯點了點頭,警惕地環視四周。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你們終于來了。”那聲音冷不丁在兩人身后響起,像淬了冰的鐵片刮過耳膜。
周承硯渾身一激靈,猛地回頭,蘇九娘也幾乎在同時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
昏暗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影,勉強照亮了來人的輪廓。
那是個穿著樸素睡裙的年輕女孩,身影在夜風中顯得有些單薄,正是林小晚。
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老舊的平安符,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神里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你們……是在找我父親的秘密吧?”林小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周承硯心頭一緊,與蘇九娘對視一眼,沉聲道:“林小姐,我們確實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證,事關重大。”他頓了頓,看著林小晚蒼白的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咄咄逼人,“我們找到了你家的一些舊物,里面提到了……一些關于‘陰婚’和‘朱砂卦象’的事情,甚至牽扯到了我失蹤多年的妹妹。”
提到“妹妹”兩個字時,周承硯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沙啞和痛楚,那股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和無助再次翻涌上來。
林小晚的身體晃了晃,似乎被這些詞語沖擊到了。
“我……我大概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父親最近的行為越來越古怪,神神秘秘的,嘴里也總是念叨著什么卦象、什么七月半……我偷聽到過一些,他好像在準備一場很可怕的儀式。”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里充滿了對父親行為的困惑和恐懼,“我知道他有個秘密書房,就在祠堂后面,非常隱蔽。那里……那里或許有你們想找的東西。我帶你們去,但我真的好怕……”
蘇九娘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恐懼解決不了問題。如果你想阻止可能發生的悲劇,這是唯一的機會。”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晚緊攥的平安符上,若有所思。
林小晚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雙因恐懼而睜大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
三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了林家祠堂的后方。
這里比前院更加陰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香火和陳腐木料混合的怪異氣味,讓人聞之欲嘔。
林小晚指著一堵看似平平無奇的青磚墻,聲音壓得極低:“就是這里,要按照特定的順序敲擊墻上的三塊磚,才能打開。”
她哆哆嗦嗦地演示了一遍,隨著最后一下敲擊落下,墻面發出一陣沉悶的“嘎吱”聲,竟然緩緩向內開啟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門內漆黑一片,仿佛擇人而噬的兇獸巨口。
“你們……小心。”林小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但還是鼓起勇氣跟在兩人身后。
蘇九娘從袖中摸出一支小巧但光線強勁的手電,率先踏入。
周承硯緊隨其后,只覺得一股陰寒刺骨的冷風從門內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書房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個地窖,空氣潮濕而渾濁,帶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咔噠!”一聲輕響,周承硯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蘇九娘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開。
就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幾支閃著寒光的鐵弩箭從墻壁暗格中“嗖嗖”射出,深深釘入了對面的木架。
“是機關!”周承硯驚出一身冷汗,心臟怦怦狂跳。
“我爹說過,這里不許任何人進來……”林小晚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蘇九娘卻異常冷靜,手電光束在不大的空間內逡巡,仔細觀察著每一寸角落。
“別慌,跟著我走。”她的聲音像一劑鎮定劑。
接下來的路途更是險象環生。
他們時而要避開地面上若隱若現的絆索,時而要小心翼翼地繞過一些刻著詭異符文的銅鏡,那些鏡子似乎能吸人魂魄,多看幾眼便覺頭暈目眩。
周承硯憑借著當記者練就的敏銳觀察力,幾次發現了隱藏的陷阱,而蘇九娘則像是對這些奇門遁甲之術了如指掌,總能在關鍵時刻找到破解之道。
終于,在繞過一個布滿尖刺的翻板后,他們看到了書房最深處的一張紫檀木供桌。
供桌上沒有尋常的書籍,只有一方古樸的石臺,石臺上,赫然擺放著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用朱砂繪制著一個繁復無比、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卦象圖案!
“就是它!”周承硯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拿。
“別動!”蘇九娘厲喝一聲,但已然遲了。
就在周承硯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羊皮紙的剎那,一道陰惻惻的冷笑聲從他們身后響起,如同毒蛇吐信:“呵呵呵……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三人駭然回頭,只見林耀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后,手中赫然也拿著一張一模一樣的朱砂卦象紙條,只是那紙條的顏色更加鮮紅,仿佛是用新鮮的血液寫就。
他臉上帶著一種扭曲而得意的笑容,眼神陰鷙得如同深淵里的惡鬼。
“你們以為,憑這點伎倆就能找到真正的‘血契根源’?”林耀祖的聲音充滿了嘲諷,“這‘朱砂卦象’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幕后,可比你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他晃了晃手中的血色紙條,“而我,不過是其中一枚棋子罷了。”
周承硯和蘇九娘的心同時沉到了谷底,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們千辛萬苦找到的線索,竟然只是一個更大的迷局的開端。
林耀祖看著他們驚駭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愈發詭異:“時候不早了,停靈堂那邊,也該準備開門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