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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姐姐替我殺夫后 棱木人 20050 字 2025-06-02 08: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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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死在第99次家暴我的那個深夜。監(jiān)控顯示整晚只有我進出過臥室。

沾血的結(jié)婚戒指滾落在我的拖鞋邊。身為法醫(yī)的姐姐突然打來電話:“別報警,我替你處理。

”她冷靜地偽造了入室搶劫的現(xiàn)場。直到我在尸檢報告上簽下名字時,

發(fā)現(xiàn)死亡時間被提前了三個小時——那正是姐姐參加學術(shù)會議的時間。而我的婚戒內(nèi)側(cè),

刻著姐姐名字的縮寫。1 死亡的恐怖空氣里還殘留著消毒水和暴力混合后的古怪氣味,

像腐爛的甜膩里摻著鐵銹。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胸腔深處隱隱的鈍痛,

那是他拳頭留下的紀念品,新鮮而滾燙。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寒意順著腳底板蛇一樣往上爬,凍得我牙關(guān)都在打顫,

視線卻死死釘在臥室門口那片蔓延開的暗色上。濃稠,粘膩,像潑翻了一大瓶劣質(zhì)的紅酒,

正以一種緩慢卻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從門縫底下爬出來,貪婪地吞噬著走廊淺色的瓷磚。血。

是陳默的血。幾個小時前,就在那扇緊閉的門后,他還像一頭暴怒的野獸,

把我摜在冰冷的墻壁上,指關(guān)節(jié)擦著我的顴骨砸進石膏板里,發(fā)出沉悶的碎裂聲。

唾沫星子帶著濃重的酒氣噴在我臉上,那些污言穢語如同實質(zhì)的鞭子抽打著我的神經(jīng)。

他說我毀了他的人生,說我是個晦氣的掃把星,說我這輩子都只配爛在他腳下……然后,

他像往常一樣,在發(fā)泄完所有的戾氣后,帶著一身酒臭和疲憊,

把自己重重摔回那張昂貴的意大利進口大床上,鼾聲如雷。而我,像無數(shù)個這樣的夜晚一樣,

蜷縮在角落,像一只被踢傷的野狗,舔舐著新鮮的傷口和早已麻木的恥辱,等待天亮,

等待下一次風暴??蛇@一次,他沒有再醒來。我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

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推開那扇沉重的門。臥室里沒開大燈,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勉強勾勒出床上那個龐大身軀的輪廓。他側(cè)躺著,臉埋在枕頭里,

姿勢竟顯出幾分扭曲的安詳。空氣里那股鐵銹味濃得化不開,

源頭就在他身下——床單浸透了,沉甸甸地往下墜,在床沿匯聚成暗紅的一灘,一滴,一滴,

砸在地板上。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就在我的左腳邊,冰冷的地板上,

一個小小的、冰冷的金屬圈。我認得它。那是我無名指上的婚戒,昨晚被他粗暴地扯下來,

狠狠甩在我臉上,棱角劃破眉骨,留下火辣辣的疼。此刻,這枚象征愛與束縛的戒指,

像一滴凝固的血淚,靜靜地躺在那里。鉑金的戒圈上,沾著幾抹刺眼的、半干涸的深紅,

和地板上的血跡連成一片。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酸澀的液體猛地涌上喉嚨。我死死捂住嘴,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對抗著幾乎沖破理智的嘔吐欲和尖叫。恐懼像冰水,

瞬間澆透了全身。是我嗎?是我干的嗎?混亂的記憶碎片像壞掉的幻燈片在腦海里瘋狂閃爍。

他沉重的拳頭,戒指劃破皮膚的銳痛,他倒下的巨大陰影……一片模糊的空白之后,

就是此刻的寂靜與血腥。就在這時,床頭柜上我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刺眼的白光在昏暗中格外突兀。嗡嗡的震動聲打破了死寂,像一把小錘子敲打著我的太陽穴。

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名字——林雪。我的姐姐。市局首屈一指的法醫(yī)。

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驟然停止了跳動。深夜的電話,在這個時候?她知道了什么?

她能感覺到什么?指尖冰冷,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滑過屏幕。接通了。

“喂……”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破碎得幾乎不成調(diào)。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回應,

只有一片沉沉的、令人窒息的寂靜。一秒,兩秒……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然后,

一個極其冷靜、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傳了過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精準地鑿穿了我搖搖欲墜的防線:“林霜,”她叫我的全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聽著,現(xiàn)在,立刻,把手機放下?!薄皠e碰任何東西。”“別報警?!薄暗任?。

”“我替你處理?!编健健健σ繇懫稹1?,空洞。替我處理?我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手機從汗?jié)竦恼菩幕?,“啪”地一聲掉在浸血的地板上。屏幕的光映著那灘暗紅,

妖異而恐怖。替我處理……這四個字像魔咒一樣在腦中盤旋,帶著一種詭異的安撫力,

卻又瞬間被更深的恐懼淹沒。她怎么知道的?她看到了什么?

她要怎么“處理”一個剛剛死去的、我的丈夫?

混亂的思緒被樓下驟然響起的引擎咆哮聲粗暴地切斷。兩道刺目的白光如同巨獸的眼睛,

蠻橫地撕裂了窗外濃重的夜色,瞬間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

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刺耳得令人牙酸。姐姐來了。這么快?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赤腳踩在冰冷的血泊邊緣,粘稠的觸感令人作嘔。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她來了,她真的來了。那個電話不是幻覺。腳步聲,急促而沉重,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從樓梯方向快速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上。

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門口逆著光,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

她穿著一件利落的黑色風衣,肩上似乎還落著深夜的寒氣。

走廊的光線勾勒出她緊繃的下頜線。是林雪,我的姐姐,但此刻的她,

周身散發(fā)著一種我從未感受過的、近乎實質(zhì)的壓迫感。她的目光像探照燈,

瞬間掃過整個血腥的現(xiàn)場——床上陳默的尸體,地上蜿蜒的血泊,我慘白如紙的臉,

以及我腳邊那枚沾血的戒指。那雙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職業(yè)性疏離和冷靜的眼睛,

此刻深不見底,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震驚、審視、還有一種……決絕?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我身上,牢牢鎖定。沒有擁抱,沒有安慰,甚至沒有一句尋常的詢問。

她的嘴唇抿成一條毫無弧度的直線,然后,極其輕微地對我搖了搖頭。

那是一個無聲卻無比清晰的指令:別說話,別動。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徑直走了進來,

動作迅捷得不可思議。她甚至沒有多看陳默的尸體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道具。

她快速戴上隨身攜帶的乳膠手套,動作流暢而專業(yè)。接著,

她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一個不大的黑色工具包,里面不是法醫(yī)的解剖器械,

而是幾樣看起來雜亂卻用途明確的東西:一小罐不明液體,

一塊深色的、帶著粗糲紋理的抹布,一把小巧的螺絲刀,

甚至還有一雙沾著些許干涸泥漿的、尺碼明顯偏大的破舊男式運動鞋。她要做什么?

偽造現(xiàn)場?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擊中我,帶來一陣眩暈般的恐懼?!敖恪蔽液韲蛋l(fā)緊,

聲音嘶啞得厲害,“你……這是……”林雪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她擰開那個小罐的蓋子,

一股刺鼻的、類似劣質(zhì)油漆稀釋劑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蓋過了房間里的血腥氣。

她將那液體倒了一些在抹布上,然后開始用力擦拭臥室門內(nèi)側(cè)的門把手,

動作麻利得近乎粗暴。“閉嘴?!彼穆曇魤旱煤艿?,卻像鞭子一樣抽過來,

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不想死,就按我說的做。去客廳待著,擦掉你所有踩過的地方,

特別是樓梯扶手!快!”她一邊命令著,一邊已經(jīng)蹲下身,

用那塊氣味刺鼻的抹布開始擦拭我腳邊地板上的血跡邊緣,不是清理,

而是用一種奇怪的手法在抹蹭,仿佛要模糊掉什么特定的痕跡。然后,

她拿起那雙沾泥的破舊運動鞋,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在地板上幾處相對干凈的地方踩踏下去,

留下幾個清晰、骯臟的鞋印。那鞋印的紋路粗獷,方向雜亂,從門口延伸到床邊,

又從床邊踩向靠窗的梳妝臺。她走到梳妝臺前,拉開抽屜,

動作粗暴地將里面一些零碎的首飾、陳默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一股腦掃進一個帆布袋里。

臺面上幾個精致的化妝品瓶子被她故意推倒,發(fā)出嘩啦的聲響。接著,她拿起那把螺絲刀,

對著梳妝臺側(cè)面昂貴的實木面板,狠狠地、反復地撬了幾下,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深痕,

木屑翻卷。她動作之快,目標之明確,仿佛早已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shù)次。

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瘋狂叫囂著同一個指向:入室搶劫,殺人滅口。2 幸存者我僵在原地,

手腳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粗褚粋€技藝嫻熟的舞臺道具師,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

將這個充滿家暴恥辱的死亡現(xiàn)場,硬生生篡改成了一個充斥著暴力和貪婪的犯罪現(xiàn)場。

那雙沾泥的鞋,那被撬壞的梳妝臺,

那消失的財物……一切都指向一個并不存在的、兇殘的闖入者。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一個被嚇傻的妻子。“還愣著干什么!”林雪猛地回頭,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眼神銳利如刀,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去擦樓梯扶手!用濕布,擦干凈!立刻!

”她的呵斥像一盆冰水,瞬間澆醒了我。我踉蹌著沖出臥室,沖下樓梯,沖進一樓的衛(wèi)生間。

冰冷的水流沖擊著手臂,我抓起一塊毛巾胡亂浸濕,又沖回樓梯旁。

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濕漉漉的毛巾,我沿著自己上樓時可能扶過的地方,

瘋狂地、機械地擦拭著光滑的木質(zhì)扶手,一遍又一遍,直到手臂酸麻。每一次擦拭,

都像是在努力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抹去那個懦弱、可悲、此刻又深陷巨大恐懼中的林霜。

樓上的動靜還在繼續(xù)。翻箱倒柜的聲音,重物拖拽的悶響,

還有……某種輕微的、金屬刮擦的聲音?像是指甲劃過什么表面。那聲音極其細微,

卻像冰冷的針,一下下刺著我的耳膜。她在做什么?處理尸體?

還是……掩蓋什么更致命的細節(ji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分鐘,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我猛地抬頭,看見林雪一步步走下樓梯。她的臉色依舊蒼白,

但那股緊繃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似乎收斂了一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風衣的袖口沾染了一小片不起眼的暗色污漬。她走到我面前,

目光掃過我手中攥著的、已經(jīng)變得冰涼的濕毛巾,又落在我驚恐未定的臉上?!昂昧恕?/p>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但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現(xiàn)在,報警。

”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一瞬,然后重重地按了下去。

撥號音在死寂的客廳里清晰地響起,每一聲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拔梗?10嗎?

這里是錦江別苑7棟,我妹妹家……對,我剛剛趕到,

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我妹夫被人殺了……現(xiàn)場很亂,

像是入室搶劫……我妹妹嚇壞了……請你們馬上派人過來!

”她對著電話清晰、冷靜地陳述著,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和焦急,

完全是一個發(fā)現(xiàn)兇案現(xiàn)場后強作鎮(zhèn)定的親屬形象。掛斷電話,她看向我,

眼神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警察馬上就到。記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昨晚被他打了之后,就睡在樓下客臥,吃了安眠藥,睡得很沉。直到聽見我的敲門聲才醒。

明白嗎?”她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我的腦子檢查里面的記憶,“現(xiàn)場,

你一步都沒踏進去過。戒指?什么戒指?你昨晚被他打的時候,戒指就被他扯掉了,

丟在哪里你根本不知道!懂不懂?”她的語速很快,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制力,

砸進我的耳朵里。我像個提線木偶,只能機械地、僵硬地點頭。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她替我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而我現(xiàn)在,

必須成為這個謊言的一部分。“我……我知道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林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似乎有審視,有警告,

或許……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被淹沒的疲憊?她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向客廳沙發(fā),

坐了下來,脊背挺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像一尊等待審判的冰冷雕像。她微微側(cè)過頭,

目光投向窗外濃重的夜色,仿佛在凝望著什么我看不見的東西。警笛聲由遠及近,

凄厲地撕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寂靜。紅藍閃爍的警燈光芒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將整個客廳染上一種詭異而動蕩的色彩,在林雪蒼白的側(cè)臉上交替明滅。來了。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枚沾血的戒指,

似乎還殘留在我腳邊的冰冷觸感。姐姐剛才在樓上,那輕微的刮擦聲……她擦掉了什么?

掩蓋了什么?這個她親手布置的“入室搶劫”現(xiàn)場,真的天衣無縫嗎?

警笛聲在門外尖銳地停下,刺耳的剎車聲緊隨其后。緊接著,

是紛亂沉重的腳步聲、車門開合的撞擊聲、對講機里模糊而急促的通話聲。

所有的聲音都隔著厚重的門板傳來,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口。林雪依舊坐在沙發(fā)上,

紋絲不動,只是交疊的雙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側(cè)臉在閃爍的警燈下,

線條顯得異常冷硬。門鈴被粗暴地按響,急促得如同催命符。林雪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帶著一種刻意展現(xiàn)的沉重。她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的男人。

他肩章上的警銜表明了身份——刑警隊長。他身后跟著幾個年輕警員,

以及一個提著勘查箱、戴著眼鏡的痕檢技術(shù)員。“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

”國字臉隊長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我和林雪,最后定格在林雪臉上,帶著審視,

“接到報警,這里發(fā)生了命案?”“是,陳隊。

”林雪的聲音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沙啞和疲憊,她微微側(cè)身讓開通道,“死者是我妹夫陳默,

在二樓臥室。我妹妹林霜……受了很大驚嚇?!彼噶酥蛤榭s在沙發(fā)角落、臉色慘白的我。

陳隊長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銳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我下意識地低下頭,

避開他的視線,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謶质钦娴模瑐窝b……也是真的?!胺怄i現(xiàn)場!

痕檢先進!”陳隊長沉聲下令,簡潔有力。他身后的技術(shù)員立刻提著箱子快步上樓。

另外兩名警員迅速拉起了警戒線,將客廳通往樓梯的區(qū)域隔離開。陳隊長沒有立刻上樓,

他的目光在客廳里緩緩掃視。落地窗緊閉著,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昂貴的波斯地毯鋪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塵不染。

沙發(fā)、茶幾、酒柜……一切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與樓上那個血腥混亂的“案發(fā)現(xiàn)場”形成鮮明對比。“林法醫(yī),”陳隊長轉(zhuǎn)向林雪,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據(jù)我所知,你今晚應該在外省參加法醫(yī)病理學年度會議?

怎么突然回來了?”我的心猛地一縮!會議?姐姐不是應該在千里之外嗎?

林雪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是,會議昨天結(jié)束,

本來訂了今天上午的機票。但昨晚……大概十一點多吧,霜霜給我打電話,聲音很不對勁,

一直在哭,說陳默又……又動手了,她很害怕,想讓我回來陪陪她?!彼龂@了口氣,

語氣充滿無奈和心疼,“我就改簽了凌晨的紅眼航班,直接打車過來了。

大概……四十分鐘前到的門口。敲門沒人應,我擔心出事,

就用霜霜以前給我的備用鑰匙開了門。結(jié)果一進來……”她的聲音哽了一下,

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后怕,

“就聞到樓上有血腥味……上去一看……就……”她的敘述流暢自然,時間點清晰,

情感流露恰到好處。備用鑰匙這個細節(jié)更是天衣無縫。陳隊長聽著,

臉上的審視并未完全消散,但似乎也找不到明顯的破綻。他點了點頭:“明白了。林霜女士,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職業(yè)性的壓迫感,“麻煩你詳細說一下昨晚的情況,

從你最后一次見到陳默開始。”來了。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喉嚨干得發(fā)緊,我舔了舔同樣干裂的嘴唇,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陳隊長銳利的目光。

腦子里拼命回響著林雪剛才的指令:睡在客臥,吃了安眠藥,

什么都不知道……“我……”一開口,聲音嘶啞得嚇人,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昨晚……他又喝酒了……回來得很晚……大概……快十一點?”我努力回憶著,語速很慢,

顯得驚魂未定,

給他倒了杯水……他……他心情好像很不好……嫌水太燙了……就……” 我下意識地抬手,

輕輕碰了碰自己眉骨上那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細長傷口,這個動作完全是本能的,

帶著真實的恐懼和委屈。陳隊長的目光立刻鎖定了那道傷口,眼神銳利了幾分。

“他……他把杯子砸了……然后……然后就開始打我……”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

模糊了視線。這一刻的恐懼和屈辱,不需要任何偽裝,它們是刻在我骨頭里的烙印,

扯我的頭發(fā)……把我推到墻上……還……還把我手上的戒指……扯掉了……” 我抬起右手,

無名指上那道被戒指棱角劃出的新鮮紅痕清晰可見?!敖渲改??”陳隊長追問,目光如炬。

“不……不知道……”我慌亂地搖頭,眼神無助地看向林雪,

……當時太亂了……好像……好像掉在客廳哪里了……我沒看清……” 我按照林雪的劇本,

指向客廳中央的地毯附近。陳隊長示意旁邊的警員記下,然后繼續(xù)問道:“后來呢?

”“后來……他打累了……就……就上樓去了……”我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

帶著濃重的鼻音,

都疼……頭也很暈……心里特別害怕……我怕他……怕他半夜又下來……” 我蜷縮起身體,

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就吃了兩片安眠藥……到樓下……樓下客臥睡了……客臥的門……我反鎖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抬起頭,淚眼婆娑,

眼神里充滿了真實的茫然和后怕,

命敲門……很大聲……我才醒……出來就看到我姐……她說……說樓上……” 我說不下去,

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泣不成聲。整個敘述過程,我刻意避開了所有指向臥室的細節(jié),

強調(diào)了客臥和安眠藥,時間點也模糊地控制在林雪設定的“十一點多”她接到電話之前。

恐懼和混亂是真實的,謊言則被精心包裹在這些真實的情緒碎片里。陳隊長沉默地聽著,

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在判斷我話語的真?zhèn)巍?/p>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筆記本邊緣輕輕敲擊著。3 發(fā)現(xiàn)線索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負責痕檢的那個戴眼鏡技術(shù)員快步走了下來,臉色凝重,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物證袋。

袋子里面,赫然是我那枚鉑金婚戒!在強光手電下,戒圈上沾染的暗紅色血跡清晰可見,

內(nèi)圈似乎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細微劃痕。“陳隊!

”技術(shù)員的聲音帶著一絲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的激動,“在臥室門口地板上發(fā)現(xiàn)的!上面有血跡!

還有,”他頓了頓,補充道,“臥室里提取到幾枚非常清晰的泥濘鞋印,尺碼很大,

初步判斷是44碼左右的男性運動鞋,紋路粗獷,市面上很常見。

窗臺外側(cè)也發(fā)現(xiàn)了攀爬和撬壓的新鮮痕跡,雖然被刻意擦拭過,

但魯米諾反應顯示有微量血跡殘留!梳妝臺有被暴力撬開的痕跡,貴重物品丟失!

”他的匯報,每一條都在印證著林雪精心布置的“入室搶劫殺人”現(xiàn)場!

陳隊長的眉頭緊緊鎖起,目光再次投向那枚裝在物證袋里的、沾血的戒指。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和林雪臉上來回掃視,最后停留在林雪身上,

帶著更深沉的探究:“林法醫(yī),你怎么看?這枚戒指……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的血泊邊緣?

”氣氛瞬間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雪身上。林雪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依舊是那種疲憊中帶著沉痛的專業(yè)人士姿態(tài)。她向前一步,目光平靜地落在那枚戒指上,

聲音清晰而冷靜:“這很正常?!彼Z出驚人,“我妹夫陳默有嚴重的家暴史,這不是秘密。

昨晚他施暴時扯掉我妹妹的戒指,隨手丟棄,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戒指滾落到哪里都有可能。而兇手在翻找財物、實施暴力甚至拖拽尸體時,

完全有可能無意中將這枚原本可能落在客廳某個角落的戒指,踢到了臥室門口的血泊里。

這枚戒指的位置,”她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恰恰說明我妹妹沒有撒謊。她昨晚被打后,

根本就沒再踏進過主臥區(qū)域。否則,以現(xiàn)場的血量,她鞋底不可能一點沾染都沒有。

”她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那雙放在玄關(guān)、干干凈凈的居家拖鞋。她的話邏輯嚴密,

利用現(xiàn)場痕跡反證了我的“清白”。陳隊長緊鎖的眉頭似乎松動了一絲。就在這時,

樓上又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陳隊!快上來!有發(fā)現(xiàn)!尸體狀態(tài)……有點奇怪!

”陳隊長神色一凜,立刻轉(zhuǎn)身大步?jīng)_上樓梯。痕檢技術(shù)員也緊隨其后。

客廳里瞬間只剩下我和林雪。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沙發(fā)上,

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剛才陳隊長那審視的目光,幾乎讓我窒息。

林雪慢慢走到我身邊坐下。她沒有看我,只是沉默地望著樓梯的方向,

側(cè)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冷峻。她的右手,無意識地搭在沙發(fā)扶手上,

指尖微微蜷曲著。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瞳孔驟然收縮!她的無名指根部,

有一圈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淺白色壓痕!那是長期佩戴戒指才會留下的印記!

而我的姐姐林雪,她從來!從來不戴戒指!她嫌那東西礙事,影響她做解剖操作!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剛才在樓上,那輕微的刮擦聲……她擦掉的,

難道是她自己不小心留下的指紋?或者……其他什么?那雙44碼的鞋印……又是誰的鞋?

她從哪里弄來的?無數(shù)個疑問和恐懼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纏繞住我的心臟,

幾乎讓我無法呼吸。這個替我“處理”一切的姐姐,她身上籠罩的迷霧,

似乎比臥室里那具尸體更加危險和深不可測。她到底……在掩蓋什么?

時間在死寂的客廳里緩慢爬行,每一秒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樓上的動靜隱約傳來,

腳步聲、壓低的交談聲、相機快門的咔嚓聲……每一次聲響都讓我的神經(jīng)繃得更緊,

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琴弦。林雪坐在我旁邊,依舊保持著雕塑般的姿勢,

只有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木質(zhì)表面。嗒…嗒…嗒…那細微的節(jié)奏,

在此刻死寂的環(huán)境里,如同敲在我的心臟上,敲得我頭皮發(fā)麻。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無名指上那道刺眼的戒痕,目光死死盯著樓梯口。終于,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陳隊長帶著他的副手,還有那位痕檢技術(shù)員走了下來。

陳隊長的臉色比上去時更加凝重,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我和林雪,最后落在林雪身上,帶著一種復雜難辨的審視?!傲址ㄡt(yī),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初步勘查,情況比較復雜。死者陳默,致命傷在左胸,

單刃銳器刺入心臟,一刀斃命。結(jié)合現(xiàn)場翻動痕跡、窗臺撬痕和提取到的外來鞋印,

初步判斷符合入室搶劫殺人特征?!彼D了頓,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語氣里帶上了明顯的壓力,

“但是,有幾個關(guān)鍵疑點,需要立刻厘清?!蔽业男拿偷靥岬搅松ぷ友邸!暗谝?,

”陳隊長豎起一根手指,目光如炬,“死者的死亡時間。根據(jù)尸溫、尸僵初步判斷,

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晚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之間。這個時間段,”他銳利的目光轉(zhuǎn)向我,

“林霜女士,你說你服用了安眠藥在客臥熟睡。那么,整個別墅二樓只有死者一人?

”“是……”我艱難地吐出這個字,感覺喉嚨被無形的手扼住?!暗诙?,

”陳隊長的目光回到林雪身上,帶著更強的壓迫感,“林法醫(yī),你剛才提到,

你是接到你妹妹十一點多的電話后,才臨時決定改簽航班趕回來的?

并且于凌晨四點左右抵達現(xiàn)場?”“沒錯?!绷盅┑穆曇羝椒€(wěn)依舊,沒有絲毫波瀾。“那么,

”陳隊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質(zhì)疑,

“在死者死亡時間窗內(nèi)(晚11點至凌晨1點),你本人,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林雪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敲擊的動作極其細微地停頓了一瞬。

雖然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我捕捉到了她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極其細微的緊繃。

“陳隊,”林雪的聲音依舊冷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專業(yè)性的無奈,“我理解你們的程序。

但昨晚十一點多,我確實在酒店房間和妹妹通話。之后我立刻用手機APP改簽了機票,

訂單記錄和通話記錄你們隨時可以調(diào)取。凌晨十二點半左右,我離開酒店房間,

打車前往機場。機場高速入口的監(jiān)控、航站樓的安檢監(jiān)控、登機記錄,

包括出租車司機的證言,都可以證明我的行程。飛機凌晨兩點十分起飛,

四點十分落地本市機場,我直接打車到這里,司機也可以作證。整個時間段,

我都在交通工具上或者機場內(nèi),有完整的閉環(huán)行程記錄。請問,這個不在場證明,

足夠‘確切’嗎?”她的反駁條理清晰,證據(jù)鏈完整,幾乎無懈可擊。

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據(jù)可查。陳隊長盯著她,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消化她提供的證據(jù)鏈。

他緊繃的下頜線稍微松弛了一絲,但眼中的疑慮并未完全消散。“好。”陳隊長點了點頭,

語氣緩和了一些,“我們會核實你提供的所有行程記錄。”他話鋒一轉(zhuǎn),“第三點,

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彼哪抗廪D(zhuǎn)向痕檢技術(shù)員。技術(shù)員立刻上前一步,

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是幾張放大的照片?!瓣愱?,我們在主臥床邊的血泊邊緣,

提取到一枚極其微弱的、部分殘缺的鞋印?!奔夹g(shù)員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非常淺,

幾乎被大量血跡覆蓋,經(jīng)過特殊處理才顯現(xiàn)出來。紋路很特別,

和我們之前發(fā)現(xiàn)的44碼大鞋印完全不同。初步判斷,”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尺碼在36-37碼左右,紋路細膩,

符合……常見的女性家居拖鞋或軟底鞋的特征。而且,這枚鞋印的位置,

就在死者倒臥位置的正前方!”轟!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36-37碼!

那正是我的鞋碼!我腳上那雙放在玄關(guān)的拖鞋,就是36碼軟底羊皮拖鞋!

昨晚……我……我真的進去過?那枚鞋印……是我留下的?林雪不是說她處理干凈了嗎?

她不是讓我一步都不要踏進去嗎?

難道……難道我真的在混亂中……巨大的恐慌像海嘯般將我淹沒,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想去看林雪,卻連轉(zhuǎn)動脖子的力氣都沒有。“林霜女士,

”陳隊長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我耳邊炸響,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對這枚鞋印,你怎么解釋?

”“我……我……”我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完整的聲音,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烙鐵堵住。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眼前陣陣發(fā)黑。

完了……暴露了……她沒擦干凈……她騙了我……我要完了……“陳隊!

”林雪的聲音陡然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瞬間打破了幾乎將我壓垮的窒息氛圍。

她站起身,擋在了我和陳隊長之間,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對方?!斑@枚鞋印,

恰恰證明了我妹妹的清白!”什么?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冰冷的側(cè)臉。

林雪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法醫(yī)的專業(yè)自信:“那枚鞋印,我上去時也注意到了!它非常淺,

邊緣模糊,而且只殘留了前腳掌部分。這說明了什么?說明留下這枚鞋印的人,

動作非常小心,甚至可能是墊著腳尖!而且,

鞋印上有明顯的、被后續(xù)流淌的血液覆蓋的痕跡!這說明這枚鞋印形成的時間,

遠早于死者的死亡時間!”她語速很快,邏輯清晰,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結(jié)合我妹妹的陳述,昨晚她被家暴時,就在主臥!她被推搡、被毆打,

穿著拖鞋在臥室內(nèi)移動、躲閃,留下這樣一枚淺淡的、局部的鞋印,再正常不過!

之后死者停止施暴上床休息,我妹妹離開臥室。直到兇手潛入殺人,大量的血液涌出,

才覆蓋了這枚早先留下的鞋??!這枚鞋印的位置和狀態(tài),不僅不是她的罪證,

反而是她昨晚遭受暴力、并且在暴力結(jié)束后就離開了臥室的有力佐證!它和案發(fā)時間點,

根本對不上!”林雪的推理絲絲入扣,利用現(xiàn)場痕跡的時間差,硬生生將指向我的鐵證,

扭轉(zhuǎn)成了證明我“無辜”的旁證!客廳里一片寂靜,連陳隊長都陷入了沉思,

銳利的目光在林雪臉上和我臉上來回掃視,顯然在權(quán)衡她這番解釋的合理性?!岸?,

”林雪乘勝追擊,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陳隊,

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鎖定那個留下44碼鞋印、撬窗潛入、殺人劫財?shù)恼鎯矗?/p>

而不是在這里糾纏一個受害者家屬昨晚因家暴留下的舊痕跡!我建議立刻調(diào)取周邊監(jiān)控,

排查可疑人員,同時請市局法醫(yī)中心盡快進行系統(tǒng)尸檢,確定更精確的死亡時間、兇器特征,

尋找可能的生物檢材!”她的話擲地有聲,

瞬間將調(diào)查方向重新拉回了“入室搶劫殺人”的軌道。陳隊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抖如篩糠、驚魂未定的我,最終點了點頭,對副手吩咐道:“按林法醫(yī)說的,

立刻去辦!調(diào)監(jiān)控,查附近可疑人員!通知法醫(yī)中心,準備接收尸體,進行詳細尸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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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2 08:5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