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就在陸皓軒騙我高考落榜的前一秒。前世，陸皓軒作為我的竹馬，
我掏心掏肺對他好。可他卻在高考后拿走了我的成績單，騙我考試落榜，
最終把我安排進南方特區的電子廠上班。而他卻揣著鷺島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和他的白月光林巧巧，在大學校園里雙宿雙飛。我在那個魚龍混雜的電子廠，
日夜顛倒地踩著縫紉機，煙塵嗆得我肺病纏身。最后咳血而亡，
死在異鄉出租屋那張冰冷的硬板床上。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沖破喉嚨。
我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老舊的木制家具，
墻上貼著“勞動最光榮”的獎狀，還有空氣中淡淡的煤煙味兒。這是我家，
八十年代初我那簡陋卻溫馨的家。陸皓軒正站在我對面，一只手背在身后，
臉上努力擠出悲傷和關切。“芷若，我知道這消息對你打擊很大，
但一次高考失利算不了什么。你可以去南方打工，憑你的腦子，肯定能干出一番事業！
”我死死盯著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陸皓軒，
我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呢？是你藏起來了，對不對？”01陸皓軒臉上的悲痛瞬間凝固，
眼底深處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芷若，你怎么了？什么華清大學？這次沒發揮好，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你不能這樣胡言亂語啊！我們十幾年的情分，難道你還不信我嗎？
我怎么可能騙你？”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樣來拉我的手，尋求我的順從。
我猛地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恨不能將前世今生的怒火全都發泄出來。“十幾年的情分？
正因為這十幾年的情分，我才更想知道，我的錄取通知書，到底在哪里！陸皓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考上了，而且考得比你好得多？！”上一世，
我就是被他這副情深義重、感天動地的模樣騙得團團轉。
我爸蘇建業和他爸陸國強是同一個國營廠的老工友。十幾年前，
廠里發生了一次重大安全事故，一塊巨大的預制板眼看就要砸到陸國強身上，
是我爸一把推開了他，自己卻被壓在了下面，當場就沒了。陸家感念這份救命之恩，
這些年對我媽和我，確實多有照拂。后來，他爸媽響應國家號召，停薪留職下了海，
靠著倒騰一些緊俏的小商品，成了街坊鄰里最早一批“萬元戶”。
他們曾提出要給我媽一筆錢，作為補償和感謝，但我媽硬是沒要。
我媽常說：“你蘇伯伯救老陸，那是情分，是道義，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買賣。
”她還說：“芷若，你爸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考上好大學，將來有出息，
不再像我們這樣一輩子在工廠里熬。媽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讀出來！”為了這個承諾，
我拼了命地學，從小學到高中，成績永遠是年級第一。而陸皓軒，從小就是個不愛學習的，
成績常年吊車尾。是我，一點一點，耐著性子，
把他從及格線邊緣輔導到了能考上重點大學的水平。他還曾在我耳邊信誓旦旦：“芷若，
等我們都考上大學，我就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照顧你了。”那時，他眼里的光芒，
我天真地以為是純粹的喜歡和對未來的憧憬。現在想來，那光芒里，
摻雜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算計和貪婪。“蘇芷若！你今天到底發什么瘋！什么錄取通知書！
我看你是傷心過度，腦子都糊涂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們現在就去郵局問！去問問看，
到底有沒有你的錄取通知書！”他這是篤定我沒親眼見過錄取通知書，
也篤定他已經把那封真正屬于我的華清大學通知書處理得干干凈凈，讓我死無對證！上一世，
他就是用這套說辭搪塞我的。等我徹底死了心，以為自己真的名落孫山，
萬念俱灰之下踏上了南下的綠皮火車。他才在我媽面前，
假惺惺地拿出他鷺島大學錄取通知書，對我媽說他要去念書了。我那善良的媽，
一聽陸皓軒考上了大學，覺得他有出息，竟然從本就不多的工資和撫恤金里，
一點點摳出來錢接濟給他。“好啊，現在就去郵局。不過，在去郵局之前，
你敢不敢把你包里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一看？”我刻意提高了音量，我家的門沒關嚴實，
外面的過道上已經有鄰居被我們的爭執吸引，探頭探腦地朝里張望。
陸皓軒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顯然是怕事情鬧大，丟了他們陸家“萬元戶”的臉面。
趁他猶豫的功夫，我一把搶過他放在門邊板凳上的帆布包，動作粗魯地拉開拉鏈。里面，
赫然靜靜地躺著兩封一模一樣的牛皮紙信封。一封，收件人姓名處，
清晰地寫著我的名字：蘇芷若。收件地址是我們家，而寄件單位那欄，
赫然寫著華清大學招生辦公室。另一封，收件人是陸皓軒，寄件單位：鷺島大學招生辦公室。
鷺島大學，雖然不如華清頂尖，但在八十年代，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重點名牌大學。
02“陸皓軒！這就是你說的我沒考好？那這封清華的入取通知書是怎么回事！
”陸皓軒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下意識地撲過來搶奪，卻被我閃身避開。“芷若！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給我！”我的聲音又拔高了些，
確保門外那些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鄰居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是我想的那樣？你是想說，
你拿著我華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卻告訴我落榜了，是為了我好？
你騙我去南方鳥不拉屎的電子廠當女工，毀掉我一輩子，也是為了我好？陸皓軒，
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你對得起我死去的爸爸嗎？
對得起我媽這些年對你們家的情分嗎？”陸皓軒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我……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太驕傲，想讓你……”“怕我驕傲？
我蘇芷若從小到大哪次考試不是第一？我什么時候驕傲自滿了？陸皓軒，
你編謊話也麻煩編得像樣一點！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騙我放棄華清，帶著你的林巧巧，
去鷺島大學雙宿雙飛？！”“你胡說！我沒有！蘇芷若，你不要血口噴人！
巧巧她那么善良單純，你怎么能這么污蔑她！”“善良單純？如果她真的善良單純，
會眼睜睜看著你欺騙我？會心安理得地收下本該屬于我的東西？陸皓軒，
你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我們這邊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已經驚動了左鄰右舍。
筒子樓的隔音本就不好，此刻，好幾戶人家打開了門。一些相熟的叔叔阿姨，
還有一些平時愛嚼舌根的婆娘，都圍了過來。“哎喲，這不是蘇家丫頭和陸家小子嗎？
這是吵什么呢？”“聽著像是為了高考錄取通知書的事兒……”“華清大學？乖乖，
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啊！蘇家丫頭考上了？”“陸家小子不是說蘇丫頭沒考好，
要去南方打工嗎？怎么回事？”陸皓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最是要面子的人，
此刻被這么多人圍觀，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就在這時，
一個略顯焦急的女聲從人群外傳來。“怎么了？怎么了？芷若，皓軒，出什么事了？
”我媽提著一個菜籃子，氣喘吁吁地擠了進來。我看到她，眼眶一熱，
前世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在這一刻都涌了上來。我走到我媽面前，
將那封印著“華清大學招生辦公室”的錄取通知書，鄭重地遞到她面前。“媽，您看，
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考上了，是華清大學！”“華清……真的是華清……我的芷若，
我的女兒……考上華清了！”她喜極而泣，一把抱住我，聲音哽咽：“太好了！太好了！
你爸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驕傲的！”陸皓軒站在一旁，臉色灰敗，像一只斗敗的公雞。
我媽激動過后，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對。她擦了擦眼淚，疑惑地看向陸皓軒，
又看看周圍神色各異的鄰居。“皓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早上不是還跟我說，
芷若沒考好，打算去南方打工嗎？”不等陸皓軒開口，我搶先說道。“媽，陸皓軒騙了我們！
他不僅藏起了我的華清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想騙我去南方當女工！”“什么？！
”陸皓軒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在鐵證面前，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周圍的鄰居們也炸開了鍋。“天哪！陸家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人家蘇丫頭可是省狀元的料啊！”“為了自己上大學，就毀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這心也太黑了！”“還想騙人家媽的錢？蘇家孤兒寡母的，他也下得去手！
”“虧蘇建業當年還為了救他爸連命都不要了！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03就在陸皓軒被鄰居們的唾沫星子淹得抬不起頭的時候，
兩個急匆匆的身影從人群外擠了進來。正是陸皓軒的母親張桂芬，
她身后還跟著臉色鐵青的陸國強。“蘇芷若！陳淑云！你們母女倆是想干什么？
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家皓軒是不是？我們家皓軒哪里對不起你們了？啊？
他好心安排芷若去南方闖蕩，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在這里大吵大鬧，敗壞他的名聲！
還有沒有良心了！”“陸伯母，您最好先問問您的好兒子，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們有沒有欺負他，您看了這個就知道了！”說著，我再次舉起那兩封錄取通知書。
“這是我的華清大學錄取通知書，他早上親口告訴我，我沒考上大學，
要我去南方電子廠打工！現在，您告訴我，到底是誰在欺負誰？是誰沒有良心？
”張桂芬看到那兩封信，臉上的囂張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但她依舊嘴硬。
“那……那又怎么樣？也許皓軒是怕你傷心，才善意地隱瞞了一下。年輕人嘛，
考慮不周全也是有的……”“善意的隱瞞？隱瞞我考上華清，騙我去當女工，這也叫善意？
陸伯母，您家的‘善意’可真是特別！”陸國強一直沉默著，
此刻他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看我手中的通知書，眉頭緊緊鎖了起來。“皓軒，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實實說清楚！”陸皓軒知道這事瞞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爸！媽！我只是太想和芷若在一起了！我怕她考得太好，去了華清，我們就會分開了！
我一時糊涂，才想出這個下策……我想著，等她在南方穩定下來，
我再告訴她真相……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愛芷若了！”這番“深情”的表白，
要是放在前世，我或許還會感動得一塌糊涂。但現在聽來，只覺得無比惡心和虛偽。
我媽此時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她看著陸皓軒，再看看護短的張桂芬，
臉上血色褪盡。“國強，當年建業是為了誰才沒的，你比誰都清楚。這些年，我們孤兒寡母，
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陸家的事情。芷若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學習刻苦，
為的就是給她爸爭口氣。現在，她好不容易考上了華清，
你們家皓軒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啊！”我媽說著說著，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陸國強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卻被我媽無力地揮手擋開。“陸皓軒，
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你爸媽忙生意，你小時候有多少次是在我們家吃的飯，
有多少次是你蘇伯伯輔導你功課，你都忘了嗎？你蘇伯伯臨終前，還拉著我的手，
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是個好孩子，可是你……你怎么能這樣對待芷若？
”我媽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泣音。陸皓軒徹底慌了，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膝行到我媽面前，抱住她的腿。“陳阿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竅！
您打我罵我都行！求求您原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張桂芬也慌了神，
她知道陸家永遠欠我家的，如果我們真的因此跟他們翻臉，
他們陸家在這一片就別想抬頭做人了。“淑云啊，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皓軒他知道錯了，他還年輕，不懂事，你就看在他死去的蘇伯伯的份上，
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改過自新的機會？陸皓軒，你剛才不是還說，
你是怕我驕傲，怕我去了華清就不要你了，才出此下策嗎？怎么現在又變成鬼迷心竅了？
你的謊話，哪一句是真的？”我媽聽到這里，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陸皓軒！
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說到最后，我媽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
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04“媽！”我驚呼一聲，死死抱住她，感覺她的身體滾燙得嚇人。
周圍的鄰居們更是議論紛紛，指責的聲音像潮水般涌向陸家。“作孽啊！這是要把人氣死啊！
”“蘇家嫂子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可怎么好！”“陸家這兩個大人也是拎不清，
兒子都做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還護著！”陸國強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他看著自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兒子，再聽著周圍鄰居們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指責，
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腦門。他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陸皓軒的臉上。
陸皓軒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逆子，
我陸國強怎么生出你這么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蘇伯伯當年是怎么死的？是為了救我！
是為了救我這個當爹的！你竟然敢恩將仇報，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我們陸家的臉，
都被你丟盡了！”他轉向張桂芬，怒吼道：“還有你！慈母多敗兒！都是你平時慣的！
現在好了，他連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了！”張桂芬被丈夫吼得一愣一愣的，
囁嚅著不敢說話。陸國強深吸一口氣，走到我和昏迷的母親面前，“噗通”一聲，
竟然也跪了下來！“芷若，我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你死去的爸。是我教子無方，
才讓他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你放心，這件事，我陸國強一定給你們母女一個交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萬元戶的陸老板，竟然給一個小輩跪下了！
陸伯伯的這一跪，是為了他兒子的過錯，也是為了償還我父親的救命之恩。
但我媽受到的傷害，我前世所承受的苦難，又豈是這一跪就能彌補的？“陸伯伯，您先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送我媽去醫院！”陸國強聽我這么說，也顧不上其他，連忙起身，
和幾個熱心的鄰居一起，手忙腳亂地幫我把母親抬到附近街道的衛生所。
經過醫生一番檢查和緊急處理，診斷是急火攻心，加上本身有些氣血兩虧，才會暈倒，
開了些疏肝理氣、安神補腦的藥，叮囑要好好休養，切忌再受刺激。
我讓一位好心的鄰居阿姨幫忙照看一下母親，自己則轉身回了家。家門口，
陸國強、張桂芬和陸皓軒都還在。周圍的鄰居們還沒散去，顯然都在等著看后續。
05我走到陸國強面前：“陸伯伯，我媽現在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醫生說她需要靜養，
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今天這件事，您打算怎么處理？”陸國強看著我，眼神復雜。
他大概沒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溫順乖巧的我，會變得如此冷靜和強勢。“芷若，你放心。
這件事，我絕不姑息！皓軒，你自己說，你打算怎么辦？”陸皓軒猛地抬起頭，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哀求。“芷若，我……我知道錯了。我把華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