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你能不能懂點事？」男友程跡眉頭緊鎖，語氣不耐。
就因為我沒給他那“好妹妹”剝蝦？他懷里的蘇以芳，朝我勾起挑釁的笑。
眼前血紅彈幕閃過：【渣男賤女，鎖死！】我笑了，這次，誰也別想好過。
1.包廂里暖氣開得足，蘇以芳那杯加冰的檸檬水潑我身上，透心涼。
她嘴里說著「對不起啊凝凝姐，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眼底卻全是得意。我還沒吱聲呢，
程跡，我男朋友，已經把她攬進懷里，柔聲安慰。「沒事沒事，芳芳你別怕，
溫凝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我？小氣？我瞅著程跡，他連個眼神都欠奉，
一心一意呵護他的芳芳妹妹。一股邪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就在我準備掀桌子的時候，
眼前突然炸開一片花花綠綠的文字。【前方高能！宿主，準備開啟懟人模式！】【這蘇以芳，
上輩子是茶壺成精吧？一股子綠茶味兒！】【程跡這瞎了眼的狗東西！放著珍珠不要，
非撿魚眼珠子！】我懵了。啥玩意兒？宿主？彈幕？我使勁眨了眨眼，那些字還在，
飄在蘇以芳和程跡的頭頂上，像劣質特效。「凝凝姐，你沒事吧？要不我幫你擦擦？」
蘇以芳說著，真就拿起紙巾要往我胸口招呼。那手眼看就要碰到我。【警告！警告！
咸豬手預警！宿主，快躲開！】腦子里那聲音尖銳得像防空警報。我下意識往后一仰，
蘇以芳撲了個空，差點栽我身上。「哎呀！」她驚呼一聲，眼眶立馬就紅了，
水汪汪地看著程跡。「阿跡，你看凝凝姐……」程跡的臉瞬間就黑了，瞪著我：「溫凝，
你干什么？芳芳好心幫你，你躲什么？」我腦子里的彈幕已經刷瘋了。【我靠！
惡人先告狀啊！】【這演技，奧斯卡欠她一個小金人！】【宿主，別慫，盤他！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火。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我多半會選擇忍氣吞聲，
或者跟程跡吵幾句，最后不了了之。但今天，這些莫名其妙的彈幕，像給我打了雞血。
我看著蘇以芳，冷笑一聲：「蘇以芳，你那杯水，冰塊不少吧？」蘇以芳一愣，
怯生生地說：「是……是啊，怎么了？」「冬天喝這么冰的水，不怕宮寒啊？」
我慢悠悠地說，「哦，也對，你火氣旺，是得敗敗火。」尤其那股子想上位的邪火。
蘇以芳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程跡不樂意了：「溫凝，你怎么說話呢？
芳芳身體不好，你別咒她。」【噗！身體不好還天天作妖？】【我看她是腦子不好！
】【宿主，懟得漂亮！繼續！】我心里冷笑，面上卻帶了點委屈：「程跡，你這話說的，
我關心她還錯了？」「你那是關心嗎？你分明是……」程跡卡殼了，他大概也知道我沒說錯。
蘇以芳趕緊打圓場：「沒事沒事，凝凝姐也是為我好。阿跡，你別怪凝凝姐。」她越是這樣，
程跡就越覺得我不是東西。「芳芳，你就是太善良了。」程跡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那畫面，
真他娘的刺眼。【嘔！這對狗男女，快吐了！】【宿主，別讓他們轉移話題！
潑水的事還沒完呢！】對，潑水的事。我看著蘇以芳，「蘇小姐，你剛才說手滑了，是吧？」
「嗯……嗯。」蘇以芳眼神有點閃躲。「那你可得小心點。」
我拿起桌上另一杯沒動過的檸檬水，也是加了冰的。冰塊撞擊杯壁，叮當作響。
蘇以芳臉色一變，往程跡身后縮了縮。「你……你想干什么？」「不干什么。」
我晃了晃杯子，「就是提醒你，手滑這種事，很容易傳染的。」我說完，手腕一斜。
嘩啦——整杯冰水，精準無誤地從蘇以芳的頭頂澆了下去。2.「啊——！」
蘇以芳尖叫出聲，聲音刺破耳膜。檸檬片糊在她臉上，冰水順著頭發滴滴答答往下淌，
精致的妝容瞬間花了。那模樣，比落湯雞還狼狽。程跡也傻眼了，
估計沒想到我敢來這么一手。他反應過來后，猛地推開我，沖過去抱住瑟瑟發抖的蘇以芳。
「溫凝！你瘋了是不是！」程跡沖我咆哮，眼睛都紅了。我被他推得踉蹌一下，
后腰撞在椅子扶手上，疼得齜牙咧嘴。【瘋了？我看是爽翻了！】【宿主威武！
這波操作666！】【程跡這狗男人，就知道心疼他的白蓮花妹妹！
】腦子里的彈幕還在狂歡。我揉著后腰，冷眼看著他們。「我瘋了？程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瘋了？」「你還敢說！」程跡怒不可遏，「芳芳哪里對不起你，
你要這么對她？」蘇以芳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跡，
嗚嗚嗚……我好冷……凝凝姐她……她肯定是誤會我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可惜，老娘現在百毒不侵。「誤會？」我嗤笑，「蘇以芳，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沒點數？
用不用我幫你回憶回憶，你這只‘手’，今天‘滑’了幾次了？」剛才點菜的時候，
她“不小心”把菜單劃到我討厭的菜上。上菜的時候，她“不小心”把筷子掉我腳邊，
讓我給她撿。現在又“不小心”把水潑我身上。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
那就是存心找茬！蘇以芳眼神慌亂，往程跡懷里鉆得更深了。「我……我沒有……凝凝姐，
你別血口噴人……」「芳芳，別怕，有我在。」程跡拍著她的背，然后惡狠狠地瞪著我，
「溫凝，你馬上給芳芳道歉！」道歉？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程跡，
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讓我給她道歉？她配嗎？」【對！她不配！鑰匙三塊錢一把，
她配個幾把！】【宿主，硬氣！千萬別道歉！】這彈幕，深得我心。「你……你不可理喻！」
程跡氣得臉都漲紅了，「溫凝，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惡毒？」「你以前眼瞎唄。」
我翻了個白眼，「現在看清楚也不晚。程跡，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還想怎么樣？」
程跡警惕地看著我。「不怎么樣。」我拿起自己的包，「這頓飯，我不吃了。
你自己陪你的好妹妹慢慢享用吧。」說完，我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我又停住了。回頭，
看著那對狗男女。「哦，對了，程跡。」我扯出一個假笑，「我們完了。」不等他反應，
我拉開包廂門，揚長而去。【干得漂亮！宿主，分手快樂！】【這種渣男，不分留著過年嗎？
】【恭喜宿主脫離苦海，喜提單身貴族身份！】腦子里的彈幕比我還激動。走出餐廳，
冷風一吹，我打了個哆嗦。被潑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又冷又黏，難受得要死。
剛才在氣頭上不覺得，現在火氣一過，那股子憋屈勁兒又上來了。我跟程跡談了三年。
這三年，蘇以芳就像個幽靈一樣，無孔不入。程跡總說，芳芳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讓我多擔待。我擔待了。我擔待到她可以隨意進出我家，用我的東西，
甚至在我跟程跡約會的時候，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走。
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程跡的理解和珍惜。現在看來，我就是個笑話。眼眶有點發熱。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不能哭，為了這種渣男，不值得。【宿主，別難過，
前方有更好的人等著你！】【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話說，宿主，
你不好奇這些彈幕是哪兒來的嗎？】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彈幕，
到底是什么鬼？3.我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這彈幕的事。
難道是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可那些彈幕的內容，又真實得可怕。
它們好像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預測將要發生的事情。就像剛才，如果不是彈幕提醒，
蘇以芳那只咸豬手就真摸上來了。【宿主，不用懷疑，本系統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機械的電子音，突兀地在我腦海中響起。我嚇了一跳，「誰？誰在說話？」【是我，
你的專屬彈幕系統。】系統？我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你……你有什么用？」我試探著問。【本系統致力于幫助宿主看清渣男賤女，遠離PUA，
走上人生巔峰。剛才你不是已經體驗過了嗎？】體驗是體驗過了，還挺爽。可這太玄幻了。
「你怎么會選中我？」【檢測到宿主長期處于情感困境，怨氣值爆表，符合本系統激活條件。
】怨氣值爆表？好吧，我承認，我對程跡和蘇以芳的怨氣，確實快突破天際了。
「那這些彈幕，是別人發的，還是你模擬的？」【彈幕內容來源于平行宇宙中，
關注宿主生活的真實用戶評論。本系統只是信息的搬運工。】平行宇宙？真實用戶評論？
這信息量有點大。也就是說，在另一個世界，有一群人在像看戲一樣看著我的生活，
還時不時發點評論？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圍觀的猴子。【宿主不必介懷。他們的評論，
很多時候能為你提供意想不到的幫助。比如，揭露真相。】揭露真相？我心里一動，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查到程跡和蘇以芳的底細？」【只要是他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本系統都能以彈幕形式呈現。】這功能……有點牛逼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程跡對蘇以芳那么好，真的是因為單純的兄妹情嗎？我以前不是沒懷疑過，
但程跡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否認，說我想多了。蘇以芳也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說我誤會她了。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太多心了。【宿主，
想知道真相嗎？】系統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我深吸一口氣，「想。」【如你所愿。
】話音剛落，我眼前瞬間被密密麻麻的彈幕淹沒。【前方高能預警！非戰斗人員請撤離！
】【臥槽！勁爆！程跡這狗東西，早就跟蘇以芳滾過床單了！】【不止一次！
還是在跟宿主交往期間！】【蘇以芳這綠茶，一邊管宿主叫姐姐，一邊睡宿主的男朋友，
惡心吐了！】【還有更惡心的！程跡跟蘇以芳說，他早就厭倦宿主了，只是因為宿主家境好，
能幫他，才一直沒分手！】【他還說宿主脾氣差，不懂事，床上像條死魚！】轟——！
我腦子里像炸開一顆原子彈。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扎在我心上。程跡……他竟然這么說我？厭倦我？脾氣差？床上像條死魚？
就因為我家境好才跟我在一起？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心，已經麻木了。三年的感情，原來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我就是個傻子！
徹頭徹尾的傻子！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猙獰的表情嚇到了。
「姑娘，你沒事吧？」我搖搖頭，聲音嘶啞：「沒事，師傅，麻煩快點。」回到家，
我把自己摔進沙發里，腦子一片空白。那些彈幕還在不停地刷著，每一條都像在凌遲我的心。
【宿主，別難過，看清渣男真面目，是好事。】【就是，早分早解脫！】【這種男人，
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淚！】道理我都懂。可心還是疼得像要裂開一樣。我閉上眼睛，
努力想把程跡那張虛偽的臉從腦海里趕出去。手機在這時響了，是程跡打來的。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溫凝，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芳芳被你潑了一身冷水，現在發高燒了！」程跡的語氣充滿了指責和憤怒。
發高燒了？活該！我冷笑一聲：「哦？是嗎？那真是太不幸了。」「不幸？溫凝，
你還有沒有良心？芳芳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這么對她？」善良？
如果他知道蘇以芳背地里是怎么罵我的，如果他知道蘇以芳是怎么處心積慮破壞我們感情的，
他還會覺得她善良嗎？不，他不會知道。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真相。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宿主，別跟他廢話！直接錘他！】【把彈幕里的證據甩他臉上！】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程跡，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老實回答我。」
「什么事？如果是為芳芳道歉，免談！」「你跟蘇以芳，到底是什么關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都說過了，她是我的妹妹。」程跡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只是妹妹嗎？」我追問，「沒有上過床的那種妹妹？」程跡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溫凝！
你胡說八道什么！」【急了！他急了！】【狗東西，還想狡辯！】「我胡說八道？」
我笑出聲，笑聲里帶著一絲悲涼，「程跡，你敢對天發誓，你沒碰過蘇以芳嗎？
你敢說你不是因為我家境好才跟我在一起嗎？你敢說你沒在背后跟蘇以芳罵我脾氣差，
床上像條死魚嗎？」我每問一句，程跡的呼吸就粗重一分。等我說完，
電話那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慫了！慫了！】【啞口無言了吧，渣男！】過了好一會兒，
程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惱羞成怒。「溫凝，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撥離間？」「挑撥離間？」我反問，「程跡，你覺得這些話，
除了你和蘇以芳，還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嗎？」他又不說話了。我等了幾秒，繼續說：「程跡，
我們分手吧。不，應該說，我們早就該結束了。」「溫凝，你聽我解釋……」「不必了。」
我打斷他，「我嫌臟。」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后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世界，
終于清靜了。【恭喜宿主，手刃渣男！大快人心！】【解氣！太解氣了！】【宿主，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打算？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覺得有些茫然。
以前我的生活都是圍繞著程跡轉，現在他滾蛋了，我反而不知道該干什么了。也許，
我該重新找回自己。4.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渾渾噩噩。白天把自己關在家里，看劇，
打游戲，叫外賣。晚上就窩在沙發上，對著天花板發呆。腦子里的彈幕系統倒是很敬業，
時不時冒出來安慰我幾句，或者給我講幾個笑話。雖然大部分笑話都很冷。
程跡沒有再來煩我。大概是知道事情敗露，沒臉再出現了吧。蘇以芳那邊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