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生告知我胃癌發現的并不及時,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的時候。
我在醫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下午。
墻角懸掛的電視上播放著《今日訪談》的內容,是前幾天羌述賀受邀的那個采訪。
眼神很冷的男人不想在除卻科研以外浪費太多時間。
就算是被問及妻子,也只草草略過。
「我是個榆木腦袋?!?/p>
「我不懂情愛,妻子……于我來說更多是責任。」
「過紀念日嗎?那是形式主義,與其花費時間準備那個,我寧愿多做幾場實驗?!?/p>
像是羌述賀能說出來的話。
別說紀念日了,生日他都不過的。
年輕的時候我還會纏著他過,企盼他某天會捧著一束嬌艷的玫瑰花來到我的身前。
可是,我從未等到過一束玫瑰花。
能記下無數數據的腦子偏偏就是不愿意記我生日的那四位數。
到后來,我就一個人坐在桌前,準備一碗長壽面,當過了。
羌述賀是鐵樹,開不了花,我花了二十多年終于承認這個道理。
所以也就這幾年,我開始慢慢覺得自己不對。
說是累了也好,放棄了也罷。
說來好笑的是,他是他,我是我。
這個幾十年前他就平鋪在我面前的道理,我現在才懂。
我把病情告知書塞成角,放進口袋,只打了兒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