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來打術前針,他提醒說:“記得用全麻,別讓她醒著受罪。”
我抬眼看他,發現他眼底全是血絲。
這是為了他的婉婉失眠了吧。
他回應我的眼神,假意溫柔說,“放心睡一覺,阿璇,等你醒了,養一養身子,我們就能有孩子了。”
胃部一陣翻涌,我點頭算是回應。
全麻的事,醫生早就提前告訴過我。
我閉上眼睛,任由麻醉針推進血管。
但劑量其實很少,只是為了在陸臨淵面前演一出戲。
假裝昏迷后,我聽見陸臨淵對醫生說:“婉婉的尸體已經送過來了,手術時小心點,別碰壞她的子宮。”
“她身體我還要好好保存的。”
沒人搭腔,他又補了句,“婉婉的身體要是壞了,你們醫院也別想開了。”
心臟猛地抽痛起來。
身為我的丈夫,陸臨淵卻沒有關心我一句。
在他心里,我連具尸體都不如。
陸臨淵想留下來看著手術,王醫生第一次硬氣起來:“手術室禁止無關人員進入,陸先生請自重。”
金屬門“砰”地關上,我也隨之睜開眼。
王醫生正隔著無菌簾看我,口罩上方的眼睛微微示意。
“顧女士,準備好了嗎?”
我坐起來,扯掉手臂上的輸液針。
裹尸袋就放在旁邊的手術床上,拉鏈拉開半道,露出那張和我九分相似的臉。
等醫生護士們把婉婉抬到我的那張手術床。
我躺進屬于婉婉的裹尸袋中。
從今天起,顧璇死了。
“繼續‘手術’吧。”我指揮道。
偽裝成護士的化妝師點頭,開始她的工作。
手術室外的走廊里,陸臨淵正對著手機興奮地語音。
“阿明,婉婉的肚子已經種進顧璇身體里了!”
“等孩子生下來,我要給婉婉辦一場最盛大的媽媽宴,把她的照片擺在主桌上,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陸家繼承人的生母!”
電話那頭阿明問:“那顧璇怎么辦?”
陸臨淵沉下聲音:“先留著唄,人乳喂養對孩子好。等孩子戒奶了……再說吧。”
他突然壓低聲音,“地下室還有個冰柜空著,正好給她騰地方。”
我躺在推床上,透過裹尸袋的透氣孔盯著天花板。
化妝師正在給“我”,也就是婉婉的尸體涂腮紅,直到那張青白的臉看起來有些活人氣息。
她低聲提醒:“顧小姐,這妝能維持三天,夠你撐到離開了。”
婉婉的尸體已經換上我的病號服,頭發被梳成我常扎的低馬尾,手腕上戴著陸臨淵唯一送我的禮物——我們的婚戒。
而我也被改造成死人模樣,和婉婉交換了身份。
做完這些,王醫生通知陸臨淵手術結束。
他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術中出現排斥反應,加上全麻對腦神經的損傷……您太太可能要陷入長期昏迷了。”
陸臨淵猛地抓住醫生手腕:“她肚子里的器官還能用嗎?能不能懷孕?”
多可笑。
我的丈夫不關心我的死活,只關心死人的肚子。
“肚子沒問題……”
“只要能懷孕就行!”陸臨淵松開手,轉身盯著推床上的“我”,“找兩個最貴的護工在醫院照顧她,確保她肚子里的肚子不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