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已經(jīng)吞沒了整棟別墅。
陸臨淵想沖進去抱出婉婉的尸體,卻被保鏢死死拉住。
“是誰干的!”他突然揪住保鏢的衣領,野獸般嘶吼,“為什么會著火?”
保鏢搖頭:“調(diào)查結(jié)果是電路短路……”
陸臨淵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他細心照料的尸體竟然就這么消逝在大火中。
憤怒無處發(fā)泄。
他把這一切怪罪在“我”身上。
病房里,陸臨淵掐住“我”的脖子,“顧璇!如果不是你昏迷!我就不用跑到醫(yī)院來!婉婉也不會出事!”
因為動作劇烈,化妝師給尸體涂的妝正在剝落,露出下面青白色的皮膚。
陸臨淵卻渾然不覺,死死掐著“我”不放:“顧璇!你醒過來!為什么要害婉婉?為什么不讓她好好躺在我身邊?你應該償命!”
“陸先生!”王醫(yī)生帶著護士沖進來,“你不是還想讓顧女士受孕,放開她!”
陸臨淵慌忙松手,看著醫(yī)生給“我”做心肺復蘇。
片刻后,王醫(yī)生搖頭道,“對不起,陸先生,顧女士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
陸臨淵已經(jīng)在五星級酒店的套房里窩了三天。
他的家沒了,陸家老頭子氣憤他害死顧璇,不準他回祖宅,所以無處可去。
威士忌酒瓶擺滿了茶幾,地毯上全是踩滅的煙蒂。
陸臨淵聽著淋浴間的水滴滴答答,恍惚又看見顧璇穿著浴袍從霧氣里走出來,發(fā)梢滴著水,眼神里有他看得懂的期待。
“老公,今天浴室的水溫好像有點高……”
她浴袍帶子系得松松垮垮,里面是誘人的情趣睡衣。
那時他要么扭頭去書房,要么借口接電話躲出去。
操。
陸臨淵猛地灌了口酒。
為什么總是想起她呢?
腦中竟然都是關(guān)于顧璇的記憶。
相識的三年,婚姻的三年。
顧璇第一次來他家做飯,把他亂成狗窩的書房收拾得整整齊齊;
他熬夜趕方案,她默默煮好咖啡放在桌邊;
每次靠在他肩頭,她的發(fā)絲總帶著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婉婉不會做這些……”他對著空氣喃喃,“婉婉連煮泡面都會煳鍋。”
記憶里的婉婉變得模糊,總是哭哭啼啼的,要東要西的花錢。
可顧璇不一樣。
她會在他應酬喝醉時,把他從酒桌上拖回家,一邊罵他“不要命”一邊熬醒酒湯;
他嫌棄她,不與她同房,她為了情趣,偷偷去學跳鋼管舞,摔得膝蓋青一塊紫一塊。
顧璇真心想要他好,想要他開心。
陸臨淵突然想起結(jié)婚那晚,顧璇婚紗的肩帶滑下去一截。
她回頭看他,眼睛里有光。
他當時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她,卻在指尖觸到皮膚的瞬間,想起婉婉臨死前抓著他的手說“你要永遠愛我”。
于是他猛地推開她,冷著臉說“我去書房睡”。
現(xiàn)在才明白,而他所謂的“深情”,不過是用死人當借口,逃避去愛一個活人。
“顧璇……”他念出這個名字,竟比“婉婉”順口百倍。
阿明推門進來,看著滿地狼藉嘆氣,“淵哥,別難過了,火太大,尸骨找不到很正常,婉婉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