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子,是我不好,昨晚辛苦你了
這時候,韓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顧邀璃轉頭看去,不由得微微蹙眉。
只見韓易扛著一個裝了輪子的椅子,走了進來。
這椅子一看就是剛剛做的,上面木材的紋路很新。
“咚!”
韓易把剛剛和家中木匠師傅一起完工好的輪椅,放在顧邀璃面前。
顧邀璃對著韓易問:“這是什么?”
韓易解釋說:“娘子是大將軍,向來孤高,習慣不求人。”
“所以,我給你做了這么一個輪椅。”
顧邀璃沒想到,自己昨天那樣輕視韓易、冷言冷語。
不僅讓他蹲在自己面前洗腳,甚至還讓他睡榻。
他非但沒有因此厭惡、憎恨自己,居然天未亮,就做了這么一副新奇的東西。
顧邀璃看著笑如陽光般的韓易,欲言又止。
她那如同冰堅一般冷硬的內心,似乎融化了些許……
簡單的洗漱之后,就要見長輩了。
顧邀璃父母都是戍邊的大將,早些年就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
家中除了鎮(zhèn)國公祖父之外,還有二叔二嬸堂哥,以及經常會回娘家薅娘家羊毛的小姑姑。
“小姐、姑爺敬茶。”
韓易和顧邀璃先后給端坐在椅子上,如同獅子一樣,身上散發(fā)出極其強大威懾感的白發(fā)老人敬茶。
他正是,大乾國的鎮(zhèn)國公顧巍!
在顧邀璃給祖父敬茶的時候,韓易發(fā)現她的手在微微地抖。
茶杯也發(fā)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韓易一眼就知道,顧邀璃的病發(fā)作了!
其實確切地說,是顧邀璃一直都在堅忍。
這種病,是隨時隨地都在侵蝕一個人的神經。
顧邀璃平時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實際她忍得很艱苦!
而現在應該是發(fā)作得最厲害,她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韓易在顧邀璃手中的茶杯快要抖動著掉下去的時候,迅速伸手探了上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等老爺子把茶杯接過,韓易輕輕地抓著顧邀璃嬌嫩的手兒,對著她說:“娘子,是我不好,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韓易這話一出,顧邀璃那本被病痛折磨,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微微泛紅。
她狠狠瞪了韓易一眼,剮了一個眼刀。
這個眼神明里是在威懾韓易,殊不知落在高堂上的顧巍以及旁邊叔叔嬸嬸,還有小姑的眼中,分明是打情罵俏!
邊上的二嬸見狀,陰陽怪氣地說了聲:“到底是鄉(xiāng)下來的賤民,真沒規(guī)矩,也不知道收斂!”
她話音剛落,本來看著小兩口還笑盈盈的老爺子,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他們小兩口新婚燕兒,卿卿我我,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小韓,今后我家囡囡可要靠你照顧了。她自小脾氣差,你多擔待。”老爺子一轉臉,對著韓易笑吟吟,顯得很親切。
韓易忙對著顧邀璃一通馬屁,末了還加了一句。
“祖父放心,正入姑姑所言,我這人啊,命賤,就喜歡被娘子管束、欺負。”
老爺子聽后開懷大笑。
“好好好!你這娃兒上道!”
“來,祖父給你一樣好東西!”
說話間,老爺子就從自己的衣袖當中,取出了一塊黑鐵令牌。
在看到這黑鐵令牌的瞬間。
除了顧邀璃,眾人“噌”地一下就從位置上躥了起來!
特別是一直不說話的堂哥顧青明,他看著令牌的眼神冒出了貪婪之色!
老爺子對著韓易笑道:“乖孫,伸手。”
韓易不太明白,這塊黑鐵令牌代表著什么,但還是把手抬了起來。
“啪!”的一聲,老爺子就將這塊黑鐵令牌放在韓易的手中。
小姑一聲怒斥:“爹!這、這是典軍校尉的令牌?”
“陛下設立西苑八校尉,咱們家就只有一個名額,您怎么能夠把這么重要的職務,交給一個外姓的人!”
顧巍飄了自己小女兒一眼,冷著臉說:“怎么,難不成老子還要把這個職位交到你手里,然后你再拱手白送給你白眼狼夫君?”
“這些年,你從老子手里薅去的東西還少嗎?”
“韓易既然入贅到我鎮(zhèn)國公府,那就是我半個孫子,我給他總比給你那個白眼狼好吧!”
二嬸這時也不樂意了:“父親,我兒青明,也是您的孫子啊。”
“這典軍校尉是陛下的親軍!您給一個贅婿,我看不合適,不如給我兒!”
二嬸說話的時候,還特意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二叔。
二叔是個文官,“懼內”的名聲,整個盛京城都知曉。
他也訥訥地、小聲地為自己兒子,爭取了幾句。
同時,就連顧邀璃顯然也沒有料到,平日素來嚴厲威武的祖父,竟然會把這么重要的典軍校尉交給韓易!
當下給了韓易一個眼神,道了句:“還愣著干嘛(快把黑鐵令牌還回去)?”
韓易會意錯顧邀璃的眼神,立即收下令牌,對著老爺子拱手一拜:“多謝祖父!”
“哎哎,什么祖父?這么見外,喊我阿爺!”
說著,顧巍還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韓易的肩頭,他說:“乖孫啊,要多努力!多使點勁兒!”
“來年,讓老頭子我也好報個大重孫,哈哈哈!”
“爹!您不能為了抱重孫,就把典軍校尉交給外人啊!”
二嬸和小姑站在了一起,矛頭一致對著韓易。
“告訴你們,誰要是再多嘴,就給我滾出去!”老爺子一發(fā)威,屋內眾人紛紛垂頭不語。
這下子,韓易能夠明顯感覺到屋子里有三道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
其中,顧青明的眼神讓韓易感覺背心發(fā)涼!
顧邀璃在短暫沉默之后,鐵著聲線說:“阿爺,我們回屋了,還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顧巍哈哈大笑,對著韓易擠了擠眼眉:“去吧去吧,多使點勁啊!”
“我這孫女三歲習武,把我們老顧家的《山海歸戰(zhàn)訣》已經修煉到了第七重,尋常百十來人都拿不下她,你隨便折騰!”
“就是自己要悠著點啊,別把腰給閃壞了!”
“回屋!”
顧邀璃一把扯過韓易,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韓易見她低沉著臉色,就把收入懷里的黑鐵令牌拿了出來,遞給顧邀璃。
顧邀璃沒有收,而是瞪著韓易問:“干嘛?”
韓易說:“你小姑姑說的沒錯,我一個外姓的人,怎么能夠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
“你拿走吧,給你堂哥,剛才我看他的眼神,都要把我撕成碎片。”
顧邀璃淡淡地應了一聲:“我阿爺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你不是要練功么,我手里有家傳的輕功《燕行訣》,內功《山海歸戰(zhàn)訣》,還有《神鬼十八戟》,你想學什么?”
韓易想也沒想到說了句:“《燕行訣》。”
顧邀璃聽后,不由得柳眉微挑,淡淡吐了句:“怎么,你就這么想逃離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