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每一張照片背面,都留有母親清秀的字跡。
那些褪色的墨痕里,藏著她說不出口的痛。
【翩月確實可愛,可每次看到她,都會想起那晚推開門時,丈夫抱著她說“要把翩月當(dāng)成親生女兒來對待”的場景。】
【他總怕我虧待翩月。買裙子時非要翩月先挑,她選了最貴的,卻還要搶阿玉那條,最后我的阿玉只能穿著舊裙子去上學(xué)。】
【今天阿玉被翩月推下樓梯,右腿骨折。復(fù)健時她疼得嘴唇都咬破了,卻還對我笑。我不敢想,要是摔到后腦勺……】
【我決定帶阿玉走了。這個家里,他們父女才是一家人,我們始終是外人。】
指尖撫過這些字句時,淚水模糊了視線。
周自珩嘴唇顫抖,聲音發(fā)虛:
“是林翩月一直說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才可憐她的。”
“對,我對她不是愛,是可憐,我只愛你。”
我懶得理他,徑直翻到最后一頁。
渾身血液驟然凝固。
“可憐?”
我冷笑一聲,指尖重重劃過相冊最后一頁。
“那你看看這個!”
照片上,林翩月蹲在血泊中的母親身旁,比著剪刀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照片角落標(biāo)注的時間刺痛我的眼睛。
那時母親還有生命體征,而林翩月就這樣看著她慢慢死去,十五分鐘后才叫救護(hù)車。
我渾身發(fā)抖,突然想起那個永遠(yuǎn)無法釋懷的未接來電。
那天手機顯示欠費我愧疚至今。
現(xiàn)在翻出消費記錄,赫然顯示在林翩月用過我手機那天,有一筆大額國際長途消費。
“原來如此。”
我死死攥著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
所有線索串聯(lián)成一條清晰的軌跡。
林翩月故意用光我的話費就為了讓我接不到母親最后的求救電話。
那十五分鐘,媽媽該有多絕望啊。
周自珩臉色慘白,伸手想碰我。
“阿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死死攥著那張染血的照片,指節(jié)泛白,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周自珩還在喋喋不休:
“翩月就是任性了點,她不可能做出殺人這種事的。”
“閉嘴!我猛地將水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散飛濺。
周自珩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fā)震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林翩月被保鏢押進(jìn)來時還在裝模作樣地打哈欠。
“這么晚了,你們發(fā)什么瘋?”
她睡衣的吊帶滑落肩頭,一副慵懶模樣。
直到看清地上的照片,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但很快,她又掛上那副令人作嘔的假笑。
“就憑這個?你們是不是偵探劇看多了?”
“我是什么很蠢的人嗎,殺了人還要把證據(jù)擺在家里炫耀。”
周自珩明顯松了口氣。
我直接甩出親子鑒定報告。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么多年對自己的生母一直避而不見。”
“你恨我媽沒帶你走,所以那天你給爸爸下了藥,然后控制著車撞向媽媽,偽裝成兩個人因愛生恨互相殘殺的樣子,是不是?”
林翩月的表情終于崩裂。
“我怎么可能殺了自己的親爸,我不是媽親生的,我也剛剛才知道啊。”
她嘴上否認(rèn),可眼神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看向門的方向。
謝孤鴻走到我身后,放了一段影像。
畫面里清晰地記錄著她如何調(diào)整方向盤,如何冷笑著看著兩車相撞。
見事情敗露,林翩月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是又怎樣?那個賤人活該!她明明可以帶我走,卻只帶了你!”
“她還把所有家產(chǎn)帶走,只留了套破房子給我,足足十幾個億啊,她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