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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東昌公主執我之手,說若非我堅持派人搜尋,只怕她就要死在滄州。
帝后當即賜下黃金千兩并十二匹云錦,道是賞我救駕之功。
紅燭高燒,鴛鴦錦被上灑滿紅棗花生。
這晚是我們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我將她壓在榻上時,她的金冠墜地,青絲交纏。
“有妻如此,此生足矣。”
紅紗帳外,燭淚堆成小山,雕花拔步床吱呀響到三更天。
翌日清晨,簾外透過微光,我們共同進宮給帝后行禮,她被皇后留下跟各宮敘話。
我剛回公主府理事,后腳沈晟就來求見。
說是求見,可他根本不等人通傳,就徑直闖了進來。
我正對著銅鏡正衣冠。
他笑著倚在門邊:“兄長,楊雪兒的爹馬上就要升任兵部主事了呢,你悔不悔啊?”
我心下一沉——
前世這會兒,楊父明明還是個七品小官。
但是我面上不顯,勾唇笑道:“那就恭喜弟弟了。”
彈幕突然瘋狂滾動:
【男主別嘴硬了,心里指不定多后悔。】
【皇后嫡子尚小,公主馬上就要卷入立儲之爭,男主還不趕緊跑?】
【要不你回頭去找楊雪兒吧,她才是真的愛慕你啊!】
我攥緊雙手,指節發白。
蕭南依的幼弟雖然才七歲,不敵眾皇子年長,可皇帝尚且康健,怎么會出儲位之爭?
況且皇后娘家鎮守滄州多年,位高權重。
沈晟得意地笑出聲。
“兄長的臉色怎么突然這么難看?”
“若是有什么不適,可得趕緊請太醫啊,否則以后恐怕連太醫都沒得瞧咯!”
他大笑著離開。
我的隨從青書氣憤地罵道:“您瞧他那得意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咱們靜觀其變。”
晌午時分,公主府外突然傳來整齊的鐵甲碰撞聲。
“奉旨查封公主府!”
一隊禁軍破門而入,為首的將領冷著臉宣旨:“公主蕭南依涉及謀害皇嗣,證據確鑿,已被扣在宮中!駙馬沈氏禁足府中,不得踏出半步!”
我手中的茶盞"啪"地摔碎在地。
眼前血色彈幕瘋狂滾動:
【快和離!現在撇清關系還來得及!】
【公主都要死了,你還在堅持什么?】
【別傻了,趕緊想辦法保命吧!】
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蕭南依怎么可能謀害皇嗣?
“我要見公主。”我站起身,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冷靜。
禁軍統領冷笑一聲:“駙馬還是安分些好。”
說完,他重重關上了房門。
聽著門外落鎖的聲音,我反而更加確信——這一定是個陰謀。
蕭南依是帝后長女,深受寵愛,皇后豈會坐視她出事。
而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當夜,我撕下帳幔系成長繩,準備翻墻出府。
可我剛翻出高墻,就被漫天火把照得睜不開眼。
鐵網當頭罩下,父親提著劍從暗處走出。
沈晟從父親身后探出頭:“兄長這是要去哪?你現在可是戴罪之身。”
我伸手扯開頭上的鐵網,淡定起身。
“我只是悶得慌,爬上墻頭看月亮,沒想到不小心栽了下來,我這就回去。”
沈晟滿臉天真地反問:“三更天爬墻看月亮?”
“孽畜!還敢狡辯!”父親一劍橫在我頸間,劃出血線。
“公主謀害皇嗣,證據確鑿,已經被皇上定罪!你還要執迷不悟到幾時?”
沈晟突然哭嚎:“父親,皇上震怒,到時說不定要株連九族,咱們還是快與兄長撇清關系為好。”
說著,他還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
父親眼眶通紅,竟"刺啦"撕下雪白里衣,咬破手指寫下血書。
"今日起,沈晏再非我沈家人!"
寒風卷著血書拍在我臉上。
父親冷冷開口:“阿晏,別怪爹狠心,只怪你命不好。”
“這份斷親書,你簽了吧。”
雖然早已知道父親偏心,但此時此刻,我還是忍不住心如刀割。
沒想到同樣是兒子,我卻抵不過沈晟在他心中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