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活確實輕松不少,我正清點著工具,宋英英帶著幾個小姐妹氣勢洶洶沖了進來。
“溫婉!你以為攀上特派員就了不起了?”她一把打翻我手里的登記簿,“賤人就是矯情!”
我慢悠悠撿起本子,拍了拍灰:“怎么?沒鬧夠?要不要把你偷廠里紅糖的事情也拿出來說說?”
她臉色一白,突然湊近我壓低聲音:“等著瞧。”
我白了她一眼:“隨時奉陪。”
傍晚收工時,曬谷場突然圍了一群人。
宋英英站在中間,手里高高舉著我那條染血的床單。
“大家看看!”她尖著嗓子喊,“溫婉這么大人了還這么邋遢,床單都舍不得洗!”
“這算哪門子知青啊?”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七十年代的農村,月經還是難以啟齒的禁忌。
李尋從人群里擠出來,皺著眉頭:“你怎么這么惡心?”
他嫌棄地看了眼床單:“以后還怎么和我過日子。”
我突然笑出了聲:“李大少爺,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搞對象了一樣。”
我提高嗓門:“我就算嫁給村口的二傻子,也不會跟你這種眼瞎心盲的東西在一起!”
全場瞬間安靜。
李尋臉色鐵青:“你!”
就在這時,一件軍裝突然罩在我肩上。
周默川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他背對著人群,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擋住。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沒說一個字,只是微微側頭,用眼神問我能不能走。
我點點頭,抓緊了軍裝前襟。
他轉身面對人群,宋英英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周默川依舊沉默,只是伸手虛護在我身后,帶著我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
他的手掌沒有碰到我的腰,但存在感強得讓我后背發燙。
走到曬谷場邊緣,他突然停下:“明天我去縣里,給你帶新的。”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床單。
鼻子突然有點酸,我裹緊他的軍裝,小聲問:“你怎么不問我難不難堪?”
他腳步頓了頓:“該難堪的是他們。”
身后傳來宋英英氣急敗壞的尖叫:“不要臉的賤人!勾引完這個勾引那個!”
周默川猛地轉身,宋英英的罵聲立刻卡在了喉嚨里。
“走吧。”我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狗叫而已,不值得。”
他的手在身側握緊又松開,最終只是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