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愿意。”瞬間,全場寂靜,還有人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彥也不曾料到我的答案會是如此,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愣住了,仍舊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
我伸出手,將他手中拿著的戒指盒蓋上蓋子,聲音冷漠得像是對待陌生人:“你也說了,
我們在一起八年了,前七年里,你心心念念著別的女孩,我什么也沒說,
心甘情愿地當著你的備胎。第八年,你告訴我你愛我,那我告訴你:陳絮不愛林彥了。
”彼時狂風呼嘯,連風都在喧囂這八年戀愛的不公平。“我們,好聚好散吧。
”我的表情十分冷淡,將這些話說完后,露出一個笑。我知道那是得勝的笑。
看著林彥一臉震驚與難過交錯的模樣,我只覺得開心,半分心疼都沒有。眼前的男人,
讓我付出了九年的青春,我在愛上他的第六年里幡然醒悟,此后步步為營,
只為了幫九年前那個單純直率的小姑娘討回公道。我陳絮一直都是睚眥必報的人,
忍了這么些年,不過是為了讓他體驗一番被愛的人推開的感覺。有些可惜的是,
這九年里我被林彥推開無數次,自己卻只推開了他一次。不過足夠了。我淡淡地看向天邊,
好像看見九年前的陳絮跳了出來,笑嘻嘻地跟自己說:“我終于擺脫林彥啦。
”那個扎著臟辮的女孩,看起來自信昂揚,不見半分遇見林彥后的卑微妥協。我還是我,
那個小太妹陳絮。晚風吹過,出版社旁邊那棵大槐樹被吹得沙沙作響。
我看著臉色灰敗的林彥,他這副模樣就像當年得知許青青要出國后的模樣。
所以我確定他真的愛上我了。“林彥,心里沒有騰干凈的時候,就不要讓別人住進來。
再也不會沒有人像陳絮那么傻,一心想努力擠進去,一耗便是九年的青春。
”我毫不留戀地走遠,好像是在與九年來受的委屈與不甘徹底說再見。
那天夜里我睡在習軟的家里,小姑娘聽我說完當日發生的事情,眨著一雙大眼睛連連叫好。
第二天一早,我讓陸恒跟習軟幫忙,回了公寓收拾東西。陸恒去云南飛了一個多月,
那天剛回來,二話不說要幫忙。那天是周末,林彥不用上班。他開門見到我的那一刻,
眼神躲閃了下,之后便十分復雜地看著我。我看見他的情緒中帶有憤怒、有不解、有難過,
還有之前沒能看到的愛意。真是風水輪流轉。我留下一句“收拾東西”,
帶著陸恒和習軟進去收拾了起來。花了一個上午打包完所有東西,陸恒先下樓開車,
習軟則是陪著我聊天,在這期間,林彥屢次想和我説話,我都未曾搭理他。分手之后,
我的生活過得可以說是風生水起。手底下幾名作者文章的成績數據都很好,
為此我賺了一筆厚重的獎金,全都原封不動地存了起來。這筆錢加上我原先的積蓄,
正好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中買一套房。我買下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房,
只覺得自己算是完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經濟獨立,開心地和習軟還有陸恒約了一頓火鍋,
吃完又去酒吧吹起了酒。習軟酒量并不好,喝了一瓶啤酒便倒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說著糊話,
見她沒有不舒服,我和陸恒也就沒管,兩人面對面肝起了酒。對于我分手這件事,
他顯然十分開心。酒吧里滿是杯盞相碰的聲音,陸恒一臉興奮地舉著啤酒,
道:“等了這么久,我終于等到今天宰你這一頓了。”我笑起來舉著啤酒瓶跟他碰杯,
只覺得這家伙像個傻逼。自從那天說清楚之后,我和陸恒不約而同地遵守著某個界限,
以好朋友的身份哥倆好地相處著。我無法否認的是,當時的我對他是有一點好感的,我想,
任憑誰都很難拒絕一個愛了自己九年、出事時永遠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孩吧?
可是我的私心里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么好的男生。畢竟我是陳絮,和很多女孩子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