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周拉著我趕到醫館。
進去前,顧沉周面色凝重地囑咐我:“待會你給疏月道個歉?!?/p>
我擰了擰眉:“我沒錯,為什么要道歉?”
顧沉周神色疲憊無奈地和我解釋:“要不是你傷害到了疏月,她能遇上這種事嗎?”
我氣笑了。
醫館內,林疏月痛苦地嚶嚀一聲,虛弱地朝著門外喊:“沉周,昭凝姐,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p>
“我怎么樣都行……只要不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顧沉周強硬地把我拉了進去:“快給疏月道歉?!?/p>
手臂上傳來鉆心的痛意,我甩開顧沉周的手。
“是你們倆睡在一起,我有什么錯,憑什么要我道歉!”
顧沉周扇了我一耳光:“住口,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顧沉周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邊,他的眼底才浮現出愧疚。
“昭凝,我……”
林疏月臉色一變,顫抖著肩膀哭了起來。
“我的清白沒了……我嫁不出去了?!?/p>
“要是爹娘泉下有知,會打死我的?!?/p>
顧沉周的那點愧疚瞬間消失,他怒視著我:“謝昭凝!還不快給疏月道歉!”
“失了身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p>
林疏月眼神空洞地要從床上起來。
顧沉周急忙把她抱在懷里,不讓她下床。
林疏月埋在顧沉周的胸口,攥著他的衣服,哭得梨花帶雨。
“表哥你別管我,我不需要你管。”
“讓我死去,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顧沉周心疼地摸了摸林疏月的發頂:“我會負責的,你相信我?!?/p>
眼前一黑,我感覺五臟六腑都很痛。
“顧沉周!”
背對著我的顧沉周習慣性地想捂上耳朵。
突然想起我已經知道他眼睛痊愈了,一時間身體一僵。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疏月,環住了他的腰。
我沒有勇氣再看下去,捂住絞痛的心口,步伐沉重地離開。
回到家時已經天黑了,我頭疼腦脹地坐在椅子上。
眼淚流干了,喉嚨嘶啞的說不出話。
顧沉周推開門,啞著嗓子開口:“對不起,剛剛是我沖動了?!?/p>
“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桂花糕?!?/p>
他將用紅繩系好的油紙包放在桌上。
我一下未動,眼神冷漠地看向別處。
顧沉周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
“隨你鬧,反正疏月好了以后,是要住進來的?!?/p>
不管我的臉色,他起身去衣柜里拿我們存了多年的銀子。
我急得站了起來:“你做什么?”
顧沉周背對著我,沉聲道:“疏月看病需要錢。”
“而且她干了這么多年的粗活,身體早就落下了病根,調理也需要錢?!?/p>
“等她進門,迎親、喜酒哪樣不用花錢?”
我攥緊拳頭,艱難開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他沉默了。
“我要去照顧疏月,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你好好休息。”
顧沉周快步拿著所有銀子出了門。
我無力地跌坐在地。
余光掃到地磚翹了起來,好像下有東西。
我下意識伸手搬開了地磚。
下面藏著一個木匣,上面標了顧氏商行的標記。
顧氏商行是近些年興起的,不止京城,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商鋪。
匣子沒有上鎖,輕輕一碰就開了。
里面放著許多地契和鋪子的房契,還有銀票。
看到上面的名字,我的臉色變得慘白。
手一抖,匣子掉在地上。
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急忙起身去床下搬出顧沉周給林疏月準備的嫁妝。
打開箱子,里面的珠寶首飾發出耀眼的光芒。
我腦海中的弦“啪”一下斷開。
視線注意到一支黃金鴛鴦釵,我手指發顫地將它拿起。
這支釵子我和顧沉周提過一嘴。
我很喜歡這個款式,但它售價三百兩白銀,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天文數字。
顧沉周開玩笑說,以后有錢了給我買一支。
可它如今卻出現在林疏月的嫁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