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滅了。
白月光躲在角落里,蜷縮成一團,臉被煙灰糊著,發絲燒焦,一身狼狽。
可她還在哭。
哭得聲淚俱下,楚楚可憐。
“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只是想暖暖被子……”
“那段繡花棉被,是杏花姐大婚時我親手縫的,我舍不得她扔了……我沒想到……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哭一邊把自己往塵土里磕,額頭都青了。
全村人又開始搖擺了。
“她也不容易啊……”
“是是是,她確實點了火,可也不一定是想害人吧……”
“她哭得都快喘不上氣了,這哪里像個壞人……”
我看著那一張臉,那一副樣子,只覺得滑稽。
她現在,連磕頭求饒都帶著風情。
可惜,我不吃她這套。
我一步步走過去,緩緩開口:“你說你沒害人,是失手?”
“可我記得,你在灶房門口,撒了整整一瓢火油。”
“你怕冷,燒火之前誰教你加油的?還是說……你想讓我死得快一點?”
她瞪大眼:“不是我……我不懂那些……”
我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手上傷還在滲血,正好抹了她一臉。
“你不是說,是我瘋了?”
“那我就瘋給你看。”
我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那是我剛讓鐵柱抄寫的供詞,簽名按指印,是我那瘋婆娘娘偷偷寫的。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柳如煙唆使林存厚拋妻棄子,挑撥村人攻訐吳杏花,點火嫁禍,意圖謀害。”
我把紙甩到眾人面前。
“誰還想替她洗?站出來,我一塊送你們去陪她。”
鐵柱拔了獵槍,啪一聲上膛。
“我杏花姐瘋了,她說什么都是真的。”
場面死寂。
所有人都啞了。
林存厚站在人群最后,眼神陰沉到極致,臉色黑得像鍋底灰。
他終于意識到,這個女人,回不去了。
第二天。
柳如煙被趕出了祠堂屋,被安置在豬圈旁邊的空棚里。
村里人說,她是災星。
她一邊咳血,一邊在墻角搓著凍瘡,說她不是,她只是想好好活著。
我站在她面前,俯身看她。
“原來你怕死啊?”
她抬起頭,眼里是一絲不甘,還有深深的恨。
她咬牙:“我沒怕過,只是你太狠了。”
我笑了。
“我還沒開始呢。”
“你以為我燒了你條被子,就是報仇?”
“柳如煙,你動了我的孩子。”
“從你走進這個村的那一刻起,你身上的皮,就不是你的了。”
我伸出手,指甲用力掐住她下巴。
“我會一層一層,把你剝出來。”
“讓你自己看看,你骨頭里有多臟。”
她哭了。
可是沒人同情她了。
村里人開始敬著我走路。
連那個平時最兇的寡婦張婆,都不敢多看我一眼。
她小聲和別人說:“吳杏花瘋了,但瘋得有道理。”
“這年頭,理不管用,得狠。”
我在心里冷笑。
你們怕我,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