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狗?”林小曼終于繃不住了,尖聲質問。
溫婉故作驚訝:“我又沒指名道姓,林同志怎么自己對號入座了?哎,我都忘了,你媽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很正常,畢竟你是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小可憐。”
林小曼的母親以前是妓女,后來華國成立,她母親不接受改造,逃跑去找了有錢人家的少爺,少爺得了肺癆死了,她母親就到處找男人庇佑,最終生下了林小曼,所以她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這也是林小曼內心最大的痛,誰提這個她跟誰急。
上一世的溫婉給足了林小曼尊重,她卻恩將仇報,那現在自己也不需要照顧林小曼的自尊了。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幾聲竊笑跟鄙夷。
林小曼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抓起柜臺上的一個玻璃瓶就往溫婉身上砸去。
溫婉早有準備,側身避開。“砰”的一聲,瓶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液體濺了一地。
“啊!我的進口香水!”林小曼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臉色慘白,這瓶香水價值她三個月工資!
百貨公司的值班經理聞聲趕來:“怎么回事?”
溫婉不慌不忙地指著地上的碎片:“這位林同志不僅不賣商品給我,還拿東西砸人。幸好我躲得快,不然現在已經在醫院了。”
經理看看溫婉的打扮和身旁氣度不凡的溫霖,又看看一臉慌亂的林小曼,立刻明白了孰輕孰重。
“林小曼!你怎么能對顧客這樣?”經理厲聲呵斥,“這瓶香水從你工資里扣!”
“經理!是她先侮辱我的!”林小曼還想辯解。
“我親眼看見你拿東西砸人!”經理打斷她,“還不快向這位同志道歉!”
林小曼咬著嘴唇,眼中含淚,卻不得不低頭:“對不起。”
溫婉冷笑:“道歉我收下了,但賠償不能少。”她從手包里取出發票本,“我這身裙子是昨天剛買的,120元外匯券,現在被香水濺濕了。”她指了指裙角幾滴幾乎看不見的水漬,“要么原價賠償,要么我去消費者協會投訴。”
林小曼腿一軟,差點跪下來。120元外匯券!那相當于她小半年工資!
“這位同志。”經理擦著汗,“能不能通融一下。”
溫霖適時開口:“我妹妹脾氣好,但也不是好欺負的。今天這事要么按她說的辦。”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要么把這位林同志開了,或者我去找你們總經理。”
——
十分鐘后,溫婉心滿意足地收下了林小曼東拼西湊的賠償款,外加經理親自打包的一盒進口巧克力作為“賠禮”。
走出百貨公司,溫霖忍不住笑出聲:“婉婉,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溫婉挽著哥哥的手臂,嘴角微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跟許家人待久了,總要學點本事。”
溫霖的笑容淡了些:“婉婉,你跟哥說實話,明哲是不是對你不好?”
溫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哥,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比真小人更可怕。”
溫霖神色凝重起來:“我明白了,咱們去逛華僑城,廠里的事我下午就去查。”
買完回程路上,溫婉的心情輕松了不少。今天不僅當眾羞辱了林小曼,還讓大哥對許明哲起了疑心。接下來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就行了。
————
溫氏紡織廠的賬房內,溫霖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修長的手指在一行行數字間快速移動,算盤的珠子噼啪作響,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王會計,去年三月份那批出口的毛呢,怎么賬上只顯示了一半貨款?”溫霖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王會計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這個嘛,當時許經理說剩下的貨款走特殊渠道。”
“許經理?許明哲?”溫霖冷笑一聲,“什么時候我們溫家的生意輪到他來做主了?”
賬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個老會計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溫霖平時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一旦嚴肅起來,那氣勢比老廠長溫友和還要懾人。
溫霖“啪”地合上賬本,聲音冷得像冰:“把最近三年的進出口臺賬、銀行流水、倉庫出入庫單全部給我整理出來。今晚我就要看到。”
“可是……”王會計還想說什么。
“沒有可是。”溫霖站起身,一米八五的個子在狹小的賬房里顯得格外壓迫,“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簽字,廠里一分錢都不許動。”
走出賬房,溫霖摸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中,他的眼神陰晴不定。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許明哲不僅挪用了大量資金,還以溫家的名義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交易。這些要是被查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他掐滅煙頭,大步走向廠長辦公室。電話接通長途臺,等了約莫十分鐘,才聽到父親溫友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爸,出事了。”溫霖壓低聲音,簡明扼要地把查賬發現的情況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溫友和的聲音忽然老了十歲:“確定是明哲做的?”
“千真萬確。”溫霖咬牙,“爸,這不是簡單的挪用公款。我懷疑他在故意做空我們溫家,好讓許家吞并紡織廠。”
又是一陣沉默。
“我明天就回來。”溫友和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肅殺,“在這之前,你做好三件事:第一,凍結廠里所有資金;第二,把重要文件全部收好;第三”他頓了頓,“別讓婉婉知道。”
溫霖握緊了話筒:“爸,婉婉可能已經察覺到了。她今天跟我說想和許明哲離婚。”
“什么?”溫友和的聲音陡然提高,“什么時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她說做了個噩夢。”溫霖把妹妹的話復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溫友和再開口時,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你先穩住局面,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溫霖站在窗前,望著廠區忙碌的景象出神。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卻驅不散眼中的陰霾。他從小呵護到大的妹妹,竟然在許家受了這么多委屈。
“許明哲!”溫霖一拳砸在墻上,“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