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淼猛地睜開眼,眼底還殘留著睡意,但很快被怒火取代。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含糊不清的咒罵——是原主的酒鬼父親蘇大強。
在工會辦公室裝完老實人后,他就又去喝酒了。
現在喝得醉醺醺地敲門,大概率是要找她麻煩的。
蘇淼淼氣急敗壞地起身,一把拉開房門。
蘇大強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他滿臉通紅,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蘇淼淼的鼻子,
“快!把錢拿出來!”
他噴著酒氣,唾沫星子四濺,
“你一個女娃家家的,手里拿這么多錢干嘛!”
“況且這都是蘇家的錢,輪不到你一個女娃來管。”
蘇淼淼眼里閃過一絲暴戾的兇光。
沒有廢話,她一把揪住蘇大強的衣領,像拖垃圾一樣把他拖到了廚房。
“嘩——”
蘇淼淼一把將他的腦袋按進盛滿冷水的大缸。
水面頓時冒出大串氣泡,蘇大強瘋狂扭動,卻掙脫不開。
“老畜生!”她死死壓著他的后頸,“你也配當父親?”
水面漸漸平靜,她猛地提起蘇大強的腦袋。
男人像瀕死的魚一般張大嘴喘息,還沒吸夠空氣,就再次被狠狠按進水里。
她一邊按著他活活死死,一邊罵:
“你這個老畜生、老混蛋、老酒鬼、老賭鬼,這個家就你最爛!”
“一個男人,一點本事擔當都沒有,成天就知道喝酒堵伯。”
“父親沒有父親的樣子,丈夫沒有丈夫的樣子,兒子沒有兒子的樣子。”
“你活著只會拖累一家人,你只有老老實實的去死,才能造福一整個家庭!”
水花四濺中,蘇大強的掙扎越來越弱。
蘇淼淼盯著他發紫的脖頸,突然松開手。
理智最終戰勝了殺意,畢竟這是原主的父親,跟她沒半毛錢關系,為他這種人渣背上人命,不值得。
“砰!”
蘇淼淼像扔垃圾一樣將奄奄一息的蘇大強扔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的水漬,頭也不回地走了。
……
第二天清晨。
蘇家狹小的屋子里就傳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哭聲。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
王春花癱坐在椅子上,三角眼里滿是怨毒,
“這賠錢貨是要造反啊!別家的孫女哪個不是把奶奶當祖宗供著,她這個賠錢貨倒好,竟敢拿拐棍打我!”
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揉著青紫的小腿,每碰一下就夸張地“哎喲”一聲。
又轉過頭憐愛得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子,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撫上孫子蘇耀祖紅腫的臉頰。
“我的心肝寶貝啊!”
王春花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度,“那個賤蹄子怎么下得去手!這可是我們老蘇家的獨苗啊!”
蘇耀祖被奶奶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隨即也跟著哭嚎起來。
“奶,我疼!那個瘋女人肯定是中邪了,以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昨晚突然就發瘋了!”
“呸!”王春花惡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中邪,分明是被顧家退婚氣瘋了!就她那副賤樣,連街邊的乞丐都看不上,活該被男人甩!”
這時,廚房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蘇大強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臉色慘白得像張紙。
他昨晚在廚房冰冷的水泥地上睡了一宿,現在不僅頭疼欲裂,渾身的骨頭也跟散了架似的。
“都怪你這個敗家娘們!撿了個不聽話的賠錢貨,你看把媽和耀祖打成什么樣子了!”
他突然暴起,一巴掌扇在周秀蘭臉上,“當初讓你扔掉那個賠錢貨,你非要養!現在好了,錢沒了,臉也丟盡了!”
周秀蘭猝不及防挨了這一下,昨天被蘇淼淼打的傷處又火辣辣地疼起來。
她先是一愣,隨即發瘋般撲向蘇大強:“蘇大強,老娘都沒怪你,你倒還怪上我了!”
她一把揪住蘇大強的頭發,
“要不是當初你爹臥病在床還非要喝什么麥乳精,我至于把她撿回來嗎?況且那賤丫頭跟你姓蘇!你一個大老爺們都管不住,還有臉沖我撒氣?”
“我呸!”
周秀蘭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噴了蘇大強一臉,
“家里搞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整天喝酒賭錢?”
“別人家的男人每個月下井都是滿勤,就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別人家一個月最少掙120塊錢,你呢,拿80塊錢工資還有一大半都被你喝酒喝了,打牌輸了!”
蘇大強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地抓住周秀蘭的衣領。
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你扯我頭發,我掐你脖子。
王春花見狀,不僅不勸架,反而抄起拐杖往周秀蘭身上招呼,
“打!往死里打!女人不打,上房揭瓦!這賤婆娘就是欠收拾!”
小小的屋子里頓時雞飛狗跳。
住他們隔壁的鄰居黃嬸子一家,早已經習慣蘇家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經過他們房門的時候,聽到里面又傳來熟悉的打罵聲,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踮起腳尖,透過窗戶上積著灰塵的玻璃往里張望,只見屋里一片狼藉,蘇大強和周秀蘭正扭打在一起,王春花舉著拐杖在一旁助陣。
“造孽啊!”
黃嬸子搖搖頭,轉身對跟在身后的老伴嘀咕,“住在這家子隔壁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昨晚上鬧到半夜,今兒個一大早又打起來了。”
她老伴探頭看了一眼,趕緊拉著她快步走開。
“快別看了,這一家子都是瘋的,小心連你一塊打!”
黃嬸子邊走邊嘆氣,“也就他們家淼淼那丫頭是個好的,多懂事的閨女啊,天天被他們欺負……”
屋里,蘇耀祖更是早已經習慣了,也無所謂自己的父母一大清早就扭打在一起。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餓。
“奶,我餓了!今早吃什么?”
王春花一聽寶貝孫子喊餓,立刻忘了身上的疼,趕緊要起身去拿錢。
突然想起棺材本全被那個賠錢貨搜刮走了,頓時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大強!別打了!”
她猛地一跺拐杖,“咱們不能就這么便宜了那個賤蹄子!”
此話一出,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停下了廝打,安靜了片刻,然后紛紛松開手。
王春花鬼鬼祟祟地往窗外張望,確認沒人偷聽,才躡手躡腳地拉上已經發黃的窗簾。
她壓低聲音:“那賤貨手里現在可攥著大把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