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后，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自在。
顧塵坐到床邊，想了想，開口道：“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冉文雯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沒有?！?/p>
“我也沒有?！鳖檳m說道，語氣坦誠，“以前光顧著帶小彤活下去，沒想過這些?！?/p>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可能因為工作，會偶爾不在家。家里和小彤，就要麻煩你多照顧一下了?！?/p>
“嗯，我會的。”冉文雯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會好好照顧妹妹，也會……也會照顧好這個家?！?/p>
顧塵點點頭，覺得該交代的也交代了，該了解的也初步了解了，便站起身。
“時間不早了，快十一點了，睡吧?！?/p>
冉文雯看了看那張不大的雙人床，手指緊張地絞著自己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但畢竟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就要同床共枕，她還是感到非常羞澀和緊張。
顧塵看出了她的窘迫，也沒多說什么，自己先脫了外衣，躺到了床的里側，留出了外側的大半個位置。
“上來吧，別站著了。”
冉文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地挪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脫掉鞋子，和衣躺在了床的外側，身體繃得緊緊的，盡量離顧塵遠一些。
顧塵關掉了房間里那盞昏暗的燈。
黑暗中，只能聽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夜深了。
墻壁很薄，隔壁房間似乎沒什么動靜，顧彤大概已經睡熟了。
臥室里安靜得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顧塵翻了個身。
冉文雯的心跳瞬間加速，不知該怎么應對，只得任其擺布。
……
凌晨三點。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下一片朦朧的光暈。
隔壁房間的顧彤在床上翻來覆去，用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聲地嘟囔著，帶著濃濃的怨氣：“唔……都三點了還不睡覺……吵死了……嫂子明天難道不用去學校嗎……”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完全撕裂籠罩都市廢墟上空的鉛灰色云層，顧塵便已起身。
房間內光線昏暗，只有窗簾縫隙透進一絲微弱的晨曦。
他動作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響，側頭看了看身旁仍在熟睡的冉文雯。
柔和的光線下，她恬靜的睡顏多了幾許溫婉。
被子滑落，露出她白皙光滑的肩頭，上面還殘留著昨夜瘋狂后留下的幾處淡淡紅印。
顧塵的臉頰微微發燙，眼神中閃過一絲歉疚與溫柔。
昨晚，他確實有些……過火了。
沒有驚擾她，顧塵悄悄掀開被子，穿上衣物。
門鎖轉動聲響起，隨即是門被拉開又輕輕合上的聲音。
床上的冉文雯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底帶著一絲初醒的迷蒙，以及一抹羞澀。
其實，顧塵起身時那細微的動靜就已經驚醒了她。
只是，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便索性閉著眼睛裝睡。
一方面是新婚燕爾的嬌羞讓她不敢直視顧塵的目光，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隱隱有些害怕顧塵再撲上來。
前幾天，母親陳玉蘭私下里拉著她講了一些新婚注意事項。
其中反復強調的一點便是，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容易食髓知味，初嘗滋味后往往不知節制，讓她一定要注意分寸，保護好自己，莫要被累壞了身子。
昨夜顧塵的表現，讓她深刻體會到了母親話語中的不知節制是何等意味。
她在床上靜靜躺了大約十分鐘，聽著外面傳來顧塵洗漱和準備早餐的細微聲響，心中的那份慌亂與羞赧才漸漸平復。
這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整理好自己，走出了房間。
早餐的氣氛略顯微妙。
顧彤精神狀態不太好，都不怎么說話。
冉文雯低著頭，小口吃著東西，偶爾抬眼飛快地瞟一眼顧塵，又迅速低下頭去，雙頰始終帶著淡淡的紅暈。
顧塵也察覺到了妻子的不自在，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憐惜，便主動找些輕松的話題聊著，化解著這份略顯尷尬的靜默。
用過簡單的早飯，顧塵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出發了。
他站起身，對著冉文雯和顧彤囑咐了幾句，便告別了出門，朝著守備軍駐地的方向走去。
今天，恰巧是分配無人區執勤任務的日子，最近一周所有新測驗領證的異人都必須前往報到。
顧塵來到一處被高高圍墻圈起來的建筑區域。
上午十點整，集合廣場上已經稀稀拉拉站了幾十名新晉異人，顧塵也在其中。
眾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臉上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不多時，幾名中年男子走進了廣場。
他們手中拿著名單，各自揚聲點名，將對應的新人分批帶走。
“顧塵、范俊驛、張樂妍、鄭墨言！”
一個聲音響起。
顧塵應了一聲，循聲望去。
點他名字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眉宇間帶著倨傲。
一番簡單介紹，顧塵也了解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此人是負責外第七區無人區巡查隊的七十八小隊隊長，姓烏。
從今天起，顧塵等人的無人區執勤安排，便都歸這位烏隊長管理。
顧塵跟著烏隊長離開廣場，同行的還有另外四名被點到名字的新人——兩男一女。
一路上，烏隊長走在最前面，背著手，步伐不快不慢，自有一股官僚的派頭。
偶爾會側過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身后的幾名新人，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一種上位者特有的腔調，不咸不淡，字里行間透著一股子“裝”的味道。
“你們幾個，以后就歸我管了。到了無人區，都給我放機靈點，那里不比城里，該聽的聽，該做的做，別給我惹麻煩，也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明白嗎？”
“明白，明白！烏隊長您放心！”范俊驛是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年輕人，連忙點頭哈腰地應和。
張樂妍也趕緊附和：“是是，一定聽從烏隊長的安排?！?/p>
鄭墨言則稍微木訥一些，但也跟著點了點頭。
顧塵站在幾人身后，默不作聲。
他天生就不太喜歡這種官僚做派十足的人，這位烏隊長的言行舉止，讓他心里隱隱有些反感。
但他也沒表現出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尤其是在這無人區里，得罪一個直接管理自己的小隊長，絕非明智之舉。
日后在無人區執勤，若被這位烏隊長故意刁難，派去危險的地段，或者安排一些又苦又累的差事，那日子可就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