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道，“你的鼻子沒事吧。”
程呈愣了下，有些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是我太急撞上了你，我沒事。”
江堯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還順手關上了門。
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程呈這才也松下氣來，她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衛霏放好，整個人倒在了床上。
太累了。
從重生開始她就一直緊繃著神經，現在放松下來，只覺得人累得慌，鼻子痛脖子痛頭痛腳也痛。
接下來她該怎么辦？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沒有重回未嫁給衛境清之前，但她很明確一點，她不想再跟衛境清再過下去。
軍婚不好離，特別是她還帶著個五歲的孩子，就算是她提出要離，男方如果沒犯什么大錯，組織上不可能會同意。
程呈心煩不已，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走著看吧，反正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軍婚也得離。
另一頭。
衛境清大步離開病房，陳心月扭著腰追了上去，“境清，境清。”
她聲音很大，在醫院走廊上回響，衛境清不得不停了下來。
“境清，你等等我。”陳心月跑到他的跟前。
衛境清莫名的心煩。
他跟陳心月從小一起長大，他承認他曾經對她有過別樣的心思，但后來家里出了事，她也下鄉去了，再然后他跟她分別結婚生子，那點心思就消散了。原以為這輩子也沒機會再見面，沒想到世界就那么小。
再見面，她已經成了他手下兵的愛人，小孩的母親，但因為從前的那點情誼，他對李大勇還是照顧有加，這次讓李大勇去接程呈也是陳心月請求的，說是希望李大勇不用那么辛苦的訓練。
他同意了，只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境清，你這是要去哪？”陳心月小心翼翼地問，一副生怕被他丟下的樣子。
衛境清：“去看大勇，你難道不擔心他？”
說到這，他眉間浮現一絲怪異之色。
話說起來，在他告訴她李大勇可能出事了，她都沒露出一絲絲擔心的表情，跟著他來到西城后更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沒有主動問過李大勇一句。
陳心月一愣，忙忙表態，“我，我當然擔心他，我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沒敢問來著。”
這聽起來像是她的性子，衛境清不再多想，只說了句，“以后你還是叫我副連長吧，那個讓人聽了影響不好。”
剛才程呈的話提醒了他，他這才發現陳心月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居然叫他叫得那么親密。
境清，境清。。就連程呈都沒這樣叫他，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在叫他，要不然就是含羞帶怯地叫他“哎”。
想到那個冷淡的眼神，衛境清心中莫名的不得勁。
陳心月微僵，很快就恢復過來，從善若流，“好的，副連長。”
衛境清心情微松，“為民呢？”
李為民是李大勇的獨子，和衛霏同歲，正好也是五歲。
來的時候他本來不同意帶上李為民的，帶著一個孩子不方便，但陳心月卻非要把李為民帶上，哭著說什么得讓孩子見父親最后一面，最后鬧得沒辦法，衛境清這才同意帶著他們母子一起。
陳心月隨口道，“他剛剛鬧著要買吃的，趙志飛帶他出去了。”
衛境清點點頭，往李大勇的病房走去。
陳心月緊追其后，緊攥著手指反映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這一切跟她夢中見到的根本就不一樣！！
李大勇怎么就沒死？！
————
程呈醒來的時候，衛霏已經醒了，正睜著驚恐的眼睛發著愣，小手還緊緊拉著她的衣角。
“霏霏。”她叫了聲。
衛霏立馬回頭，一對上她的眼睛，眼眶里冒上淚水，“媽媽，爸爸來了嗎？”
程呈暗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腦袋，“霏霏別怕，爸爸來了。”
“真的？”衛霏小臉全是驚喜。
程呈心中涌上一陣苦澀。
衛霏長這么大，見過爸爸的次數數都數得清，但這也沒影響她對親生父親的天然向往，特別是受到驚嚇的情況下，她更是希望能見到自己的父親。
“爸爸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衛霏雀躍，恨不得馬上就下床去。
“你爸爸他。。”程呈正想說話。
忽然房門被人打開，衛境清走了進來。
衛霏見到衛境清，頓時眼睛發亮伸出手去，“爸爸！！”
衛境清臉上難得顯露出柔和之色，“霏霏。”
就在他要上前抱起衛霏的時候，從他身后伸出了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買了東西回來的李為民。
此時他滿嘴的食物殘渣，衣服也臟得不成樣子，拉著他的手蠻橫地叫著，“衛叔叔，陪我去玩！你答應了我乖乖聽話就帶我去玩的！”
衛境清皺了一下眉，看向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陳心月。
陳心月對他擠出一絲尷尬的笑，作樣要去拉李為民，邊拉邊罵，“你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一點眼力色都沒有，你衛叔叔要去抱他的孩子，快松手。”
李為民被母親拉，不依地大哭起來，“我不嘛，我不嘛，衛叔叔答應我的！”
他的哭聲又尖又大，吵得腦瓜子痛。
同病房的鄰床忍不住出聲，“吵什么，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衛境清不得不把李為民抱了起來，帶著歉意跟衛霏說了句“爸爸等下來看你”，就抱著李為民快步離開了病房。
衛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抱著別人的小孩離開。
“霏霏。”程呈擔心地叫了她一聲。
衛霏回頭，小小的臉上全是失落，眼里的光也暗了下去。
“媽媽，是霏霏哪里做得不好嗎？爸爸他為什么不抱別人不抱我？”
小小的小孩還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像前世的衛霏，即使是再大的失望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只會笑著安慰自己。
從小到大，從前世到今生，她們娘倆一直都不是衛境清第一選擇。
程呈心疼得不行，一把把她摟進懷里，“霏霏很好，霏霏是最乖最好的孩子，是你爸爸做得不好。”
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個合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