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光這些還不夠。”
徐牧野的聲音在油膩的后廚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
沈青禾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還有？
于家父子已經(jīng)被公安帶走了，食堂的爛賬也翻了出來，這還不夠嗎？
徐牧野沒有看她，目光依舊銳利，仿佛能穿透墻壁，看到更深的地方。
他很清楚，僅僅是食堂這點油水，或許能讓于濤傷筋動骨，但想要徹底把他釘死，尤其是那個可能存在的保護傘，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這次，他絕不會給于家任何翻身的機會。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桂英和沈青禾。
“媽，青禾，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
“我去找趟蔣師傅。”
陳桂英還想說什么，但看到兒子那沉穩(wěn)堅定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點點頭。
“那你也早點回來。”
沈青禾也輕聲道。
“牧野哥，你注意安全。”
徐牧野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食堂。
夜色漸濃，廠區(qū)里只有零星幾盞路燈發(fā)出昏黃的光。
徐牧野的身影被拉得很長，腳步卻異常堅定。
他要去的地方，是廠里的倉庫區(qū)，也是他曾經(jīng)的師父，八級鉗工老技術(shù)員蔣行川的住處。
蔣行川就住在倉庫旁邊的小平房里，方便看管。
徐牧野走到那熟悉的平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后，門開了，露出蔣行川那張帶著幾分睡眼惺忪，卻依舊顯得有些溫吞的臉。
“牧野？這么晚了，有事？”
蔣行川看到徐牧野，有些意外。
他身上還穿著灰撲撲的工裝，顯然是剛忙完或者準(zhǔn)備休息。
“蔣師傅，有點事想問問您。”
徐牧野開門見山。
蔣行川點點頭，側(cè)身讓他進來。
房間不大，陳設(shè)簡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混合著老舊家具的味道。
“坐吧。”
蔣行川指了指一張掉了漆的木椅子。
徐牧野沒坐，直接問道。
“蔣師傅，您管著咱們廠的技術(shù)和維修，對倉庫里的零配件最清楚。”
“我想問問，這些年......尤其是于小劍管倉庫那段時間，倉庫里的東西，是不是經(jīng)常對不上賬？”
蔣行川端著搪瓷缸子的手頓了一下，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
“唉......廠里這點事，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
他放下缸子，聲音低沉。
“是，是經(jīng)常少東西。”
“有時候領(lǐng)了配件去修車，回來報損，可下次去領(lǐng)，那批號的配件就沒了，賬上也查不到出庫記錄。”
“都是些常用的軸承、火花塞、濾芯什么的，單價不高，但架不住積少成多。”
蔣行川臉上帶著無奈。
“我也跟老廠長提過幾次，可......于小劍是他于濤的兒子，又是倉庫保管員，查了幾次，都是糊涂賬，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牧野眼神一凜。
“賬本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