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吳羽的身影斜切進門框，棒球帽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半張臉。
他脖子上掛著的首席攝影師工牌在熒光燈下反著亮光，活像塊免死金牌。
全電視臺都知道，吳羽是江煜白的心腹。剛來就成了臺里的首席攝影師。
許若青見他走進來，肩膀一斜，用半個身子遮住了屏幕。
“開機前我去過你工位，”
她故意拖長尾音，“你當時可說...”
“不接工業糖精。”吳羽接得流暢，虎牙在唇邊一閃而過。
他說話時視線卻越過許若青，釘在角落里的陳妍身上。
陳妍推眼鏡的手指頓住了，鏡片反光割裂了她精致的下顎線。
“我們有固定團隊！”
大劉慌張的橫跨一步，褪色的牛仔外套擦倒了文件夾，啪嘰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聲音吼得太響，震得頭頂燈管一起跟著顫動。
“江總特批。”
吳羽晃了晃工牌，金屬鏈碰撞發出銅鈴般的聲響。
說完，從背包自顧自掏出個長焦鏡頭，動作像拔槍，“拍微表情得用這個。”
真專業。
“黃鼠狼給...”老王后半段未說出口，被許若青一記眼刀截斷，笑聲卡在喉嚨里。
“江總...特批？”
許若青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改版方案邊緣，紙張發出細碎的窸窣聲。
她回想起三小時前江煜白握住她手腕時，拇指擦過的脈搏位置還在隱隱發燙。
吳羽踱步進來，靴底在地膠上留下淡淡痕跡，背包側袋插著剛用過的場記板。
他越過所有人，徑直在陳妍工位前停下，薄荷煙味混著雨后的土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比拍假笑有意思多了，不是嗎？”
他歪頭看陳妍的顯示器，屏保是他曾經拍給她的風景照，想不到她還留著。
吳羽邊說邊湊近顯示器，鼻尖幾乎貼上屏幕，“拍多了擺拍...就想撕開點真東西。”
他的呼吸在液晶屏上呵出小片白霧。
陳妍的指甲虛按在回車鍵上，見他把臉湊過來，用力敲下鍵盤。
屏幕切換成福利院偷拍視頻，林悅正毫無形象地大笑，牙齦都露了出來。
見此，吳羽目光轉向許若青：“具體怎么改？”
剪輯室陷入詭異的寂靜，只有電腦散熱扇在嘶鳴。
許若青注意到吳羽說這話時，余光卻瞥向陳妍攥緊的拳頭。
“放棄劇本。”
她故意把馬克筆扔在吳羽腳邊，“24小時隱藏拍攝，酒精坦白局，素顏晨間直播...”
“夠狠。”
吳羽彎腰撿筆，后腰別著的對講機突然滋啦作響，傳出江煜白助理的聲音：
“江總問進展...”
所有人呼吸一滯。
老王猛地咳嗽起來，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小雨趕緊遞過紙巾，卻因為太慌張，整包都掉在了地上。
陳妍慌張的合上電腦，發出“啪”的一聲。
許若青忍不住笑了。
大劉突然撞翻椅子：“那這段...”他指著林悅偷看男嘉賓的1秒鏡頭。
吳羽掏出煙盒轉了一圈又塞回口袋：“留懸念。”
他壓低帽檐，陰影遮住表情，“觀眾會自己腦補完整段愛情故事。”
許若青拍了拍手，說話的時候看了看吳羽別在腰間的對講機，
“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