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七年前我來裴家，身無一物，只有這個母親留給我的玉鐲。
他們給了我一個孩子和裴家夫人的身份，于是我放棄了追求了十年的畫畫夢，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裴莊承的事情我從來不肯假于人手，一直到他七歲，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親力親為。
我照顧了裴莊承七年，可這幾年來他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母親。
裴家的人也從來不將我看作裴齊林真正的妻子，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看。
每當我受了委屈時，就看著這個鐲子發呆，好像母親就在我身邊。
除了這個鐲子，整個裴家沒有什么是我的，就連我親手養大的孩子都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母親。
現在他們連這個鐲子都容不下。
我心情復雜，不知道作何感想。
“欣玉，今天的事是你做得不對，明知裴莊承思母心切還要去動她的東西。”
我沒有理會，只是將散落一地的首飾撿起來，裝進碎裂的首飾盒，撿起鐲子碎得最大的一塊攥在手里。
鐲子碎了一地，被鐵錘重重敲打碎成細渣卻好像是我。
我這幾年來對他們的照顧好像一個笑話，我同這個鐲子一般，無人在意，任人打砸。
“裴莊承還小，你同一個孩子計較什么。”
裴齊林的語氣滿不在乎，好像只是孩童間開的一個小玩笑，而我是那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
我想起在宴會上我看他的那一眼，我向他投去目光希望他能幫助我的那一眼，可他只是冷眼看著我的窘迫，轉身就離開了。
裴齊林將我拉進懷里，讓人來清理滿地碎渣。
裴齊林身上有一股木檀香，因為姜婉儀一句喜歡，他就一直噴著這個味道的香水。
“明天學校有家長會，你作為裴莊承的母親去吧。”
裴齊林從來不讓我去參加裴莊承的家長會，說怕其他家長誤會我是裴莊承的親生母親，怕裴莊承看到其他人都有親生母親陪伴感到難過。
養了七年的孩子，我作為他的母親去開家長會還需要裴齊林的施舍。
我閉了閉眼，手里的碎片刺的我手掌發疼，突然感覺有些累了。
“裴齊林，我們離婚吧。”
裴齊林的眉間染上幾分不耐煩，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意。
“就因為那個鐲子？裴莊承還是個孩子，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么，你要是喜歡，要多少沒有，而且裴莊承還這么小，你走了誰來照顧他？”
“所以你一直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照顧裴莊承的保姆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堵得裴齊林說不出話來。
我想起了幾年前。
那時候裴齊林和裴莊承的親生母親姜婉儀一見鐘情。
兩人男才女貌，見到的人無不說般配。
連帶著姜家也開始水漲船高，巴結的人不少。
可惜后來剛生下裴莊承不久就出車禍去世了。
為了繼續享受裴家帶來的好處，姜家找到了和過世的姜大小姐有幾分相似的我，對外宣稱是姜家養在外面的二小姐。